紀明橋從府內出來後,立刻就直奔軍械庫,很是順利地領到了一壺鐵箭,一件鎖子甲。 這箭頭是精鋼所製,品質雖比不上係統贈送的鐵箭,但比硬木箭好了不少。 鎖子甲質量也不錯,貼身穿著,足夠防禦一般的箭矢和刀劍的劈砍了。 他從軍械庫出來後,就直奔鬆陽城的市場,在市場中轉了半個小時,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行商。 他身上穿著件油膩的粗布鬥篷,頭上頂了件臟兮兮的皮帽子,手上牽著一匹毛發稀鬆,精神有些萎靡的駑馬。 馬背之上,兩個沉甸甸的大麻袋橫陳著,裡麵塞滿了飽滿的穀物,而隨著馬兒的步伐,這些穀物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紀明橋精心藏匿的武器,便隱藏在這穀物之中,不露一絲痕跡。 麻袋旁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有孩童玩具,糖果,還有女子繡花的針線。 他這一身裝扮,即便是與他相熟之人,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頭偶然相遇,也定然難以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半個時辰後,紀明橋已經走出了鬆陽城的城門,他沒有絲毫停歇,一路疾行,直奔鬆江對岸的江原城而去。 江原城與鬆陽城隔江相望,距離並不遙遠,最多不過一百裡地。 當紀明橋來到鬆江上的石橋前時,已經是半夜時分。 江麵很寬,差不多有四十多丈,這座橋就這麼橫跨在河麵上中間沒有一個橋墩,可謂是奇跡。 鬆陽君和江原君可沒這本事也沒這財力建造。 這座橋,乃是二百年前大晟帝國時期的產物,由數位實力強大的秘術師聯手締造。 然而,時過境遷,大晟帝國已然分崩離析、各自為政。乾國與大夏國,均是從那曾經的帝國中分裂而出。 如今這橋的卻是棵搖錢樹。 深夜時分,橋頭依舊燈火通明。士兵們嚴陣以待,對過往的行人車輛進行嚴格的盤查與收稅。 橋頭處,稅吏麵無表情地伸出了手,紀明橋無奈地從囊中掏出五個銀幣交了上去。 然而到了橋的另一邊,另一名稅吏又攔住了他的去路,再次索要五個銀幣。 “這橋稅未免太過苛刻了吧?”紀明橋皺眉抱怨道。 稅吏冷笑一聲,不客氣地回道:“過橋就要交稅,這是規矩。若是不願交,大可從別處過河。” 紀明橋無奈,隻得再次掏出五個銀幣。 這簡直是要命,對於那些窮困人家來說,想要過河恐怕真得如稅吏所言,從偏僻處抱著木頭遊過去了。 過了橋後,紀明橋不敢多做停留,匆匆繼續趕路。 終於在第二天早晨,他踏入了江原城的城門。 城中的街道上行人熙攘,但整體氣氛卻顯得有些寧靜。顯然,江原君賀棋也非等閑之輩,他剛剛給對方設下圈套,此刻自然是倍加小心,防止報復。因此,城中的巡邏隊伍明顯比以往要嚴密了許多,士兵們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過往的行人。 然而,紀明橋的打扮卻十分粗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行商。他混雜在人群之中,步履從容地走著,沒有絲毫引人注目之處 那些巡邏士兵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來掃過去,硬是一秒都沒多停。 進城後,紀明橋也沒歇著,他性格謹慎,雖然手裡有了鬆陽君給他的地圖,但依然繞著大街小巷認真走了一遍。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的係統地圖也在不斷更新,將江原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 隨著他等級和實力的提升,係統地圖的顯示範圍也愈發廣闊,如今已能將整座城池囊括其中。 一邊沿著街道走,他還一邊吆喝,叫賣著馬背上搭載的貨物,一天下來,倒是被他賣出去不少糖果,賺了好幾個銀幣。 到了黃昏時候,紀明橋對這城市就已經極其熟悉了,並且找出了好幾條可以用來快速撤退的偏僻小巷。 他可沒有暗裔盜賊那麼厲害的潛形匿跡的本事,一旦事發,想要活著離開,就得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離開這座城市! 做完這一切,紀明橋來到了目的地:一家位於鬧市區的客棧。 這旅店是專門為來來往往的行商,傭兵,冒險者開辦的,裡麵客人很雜,來自天南地北,都比較粗鄙,城中的上層人士是不屑來這裡的。 紀明橋現在的打扮,進這旅店卻是正好。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每一天晚上,紀明橋刺殺的目標,那個秘術師岑德的馬車都會從客棧外經過! 紀明橋隻要在客棧中等著,等馬車經過時,就能輕鬆地實行刺殺。 他安置了馬匹,背著他的貨物走進了旅店大門,和所有的旅店一樣,一樓是吃飯的地方。 這裡麵充斥著劣質的酒味,汗臭味,男人的高喊吆喝,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鬧哄哄的。 這裡是天然的隱蔽所,街上的巡邏士兵絕對不會注意到他。 客棧裡的人見到紀明橋走進來,都是隨意地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後就轉回了注意力。 一個普通的行商,看這打扮,身上也沒多少油水,並不惹人注意。 紀明橋好不容易才擠到了裡麵的一個位置,他將背上的麻袋扔在地上,提高聲音對小二喊道:“來一盤牛肉,一壺燒酒!” 他走了一天一夜,中途隻吃了幾塊乾糧,可是餓壞了。 說著,他扔出來一個銀幣,銀幣落在櫃臺,發出清脆的聲響,反射著炫目的閃光。 這立刻就吸引了周圍人的視線,有好幾個人都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這裡的人都是普通傭兵,日子過得緊巴巴地,紀明橋出手就一個銀幣,就顯得十分闊錯了。 小二伸手拿過銀幣,很快又將食物端了過來,重重地放在紀明橋麵前,小聲地道:“小兄弟,第一次出遠門吧?” “嗯。”紀明橋點點頭,他麵相很年輕,這沒法隱瞞。 “小心點兒,你被人盯上了。”小二壓低聲音道。 紀明橋轉頭看了看周圍,果然有好些人望著他,目光閃爍不定。 這旅店是住的都是傭兵,旅行者,冒險者,這些都是明裡的稱呼。暗地裡,這些人也可以叫竊賊,強盜,順手偷搶些東西,十分正常。 不過紀明橋毫不在乎,現在已經是傍晚,按鬆陽君提供的信息,最多不到兩刻鐘,岑德就要過來了,他在這裡根本呆不久。 紀明橋灌了一口燒酒,大咬了一口烤肉,笑道:“多謝你了。剩下的錢不用找了。” 正當他吃著時,旁邊坐上來一個妖艷的女人,十分自來熟地將手搭在紀明橋手臂上,咯咯笑道:“小兄弟,不請我喝一杯嗎?” 紀明橋連頭都沒動,手臂一震,將她的手從身上震脫了出去,隨後他又摸出一個銀幣,扔到這女人身上:“拿去,別來煩我!” 要是幾天前,對這流鶯他絕對會很感興趣。但現在,他有了伊莉莎,對庸脂俗粉全都失了興趣。 這女人感受到了紀明橋身體內的力量,不敢招惹,拿了錢就退走了。但紀明橋這慷慨的舉動,頓時讓許多人躍躍欲試。 沒過一會兒,又換了一個人坐了過來,這是個瘦小的男人,他嘿嘿笑道:“小兄弟,也請我喝一杯吧?” 紀明橋有些煩,他一手深入了放在腳邊的麻袋裡,將裡麵的長刀拿了出來,重重拍在櫃臺上。 “滾開!”他平靜地道。 這瘦子哈哈大笑:“這是給我的嗎?不錯啊。” 這長刀挺好看,通身幽黑,連刀柄都塗成了黑色,做工不錯,應該值些錢。 他竟沒有畏懼,伸手就去拿長刀。 但等他拿到刀柄,用力一提,沒拿動,再一用力,拿起了少許,但臉卻漲的通紅。 看這份量,竟是精鋼打造的! 瘦子的臉色頓時一變,急急站起來,口中連聲道:“打擾了,抱歉,十分抱歉。” 一邊說著,他也不管別人的嘲笑,轉身就走,能用這種武器的,這不是他可以惹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裡,果然清凈了許多,再沒人來打擾他了,紀明橋得以安靜地享用完他的食物。 他又喊了一杯麥酒,轉過身,靠著櫃臺,靜靜地注視著旅店的窗戶,感受著客棧外的動靜。 他在等岑德的馬車。 不過,金錢的吸引力是無窮的,紀明橋剛才出手闊錯依然對客棧中的其他客人保持著強大的吸引力。 而且他的脾氣看起來也不錯,紀明橋放在櫃臺上的長刀,沒讓人退縮,隻不過讓他們更加謹慎罷了。 過了二十幾分鐘,客棧門口走進來幾個壯實地和棕熊一樣的大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身後就跟著那個瘦子。 這些人目光在旅店中掃了一眼,看到了紀明橋,就徑自向他走了過來。 拿精鋼長刀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這些人,每個人單手都能舉起百斤的重物。 客棧中的人都讓到了一邊,一個個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態度。 也就在這時,紀明橋耳中聽見了馬蹄聲,這馬蹄聲由遠及近,還夾雜著車輪滾過地麵的聲音。 “來了!”紀明橋心中一凜。 他掃了一眼向他走過來的壯漢,站了起來,身後往行囊裡一抓,再伸出來時,長弓已經在手。 另一手再一抓,布匹碎屑糖果飛舞中,一個裝滿精鋼箭矢的箭囊被他拿了出來,極快地套在背上。 隨後,一根精鋼箭被紀明橋抽了出來,搭箭上弓,箭尖上散發出了渴血的寒光,指著最前麵的壯漢。 壯漢們看到這幅情景,立刻停下了腳步,臉上頓時爆出了大蓬大蓬的冷汗。 整個客棧的人倒抽了一口氣,躲得躲,退的退,一時驚聲一片。 乾,這下惹到刺蝟了,這人怎麼隨身帶著這樣的殺人利器。 打頭的壯漢連身道:“誤會,誤會啊。我們隻是來喝酒的。” 他們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紀明橋哈哈一笑,箭鋒一轉,指向了對麵那窄小的窗口。 他的目光從旅店狹小的窗口望出去,定在了旅店外那輛駛過的馬車身上。 這些普通人根本沒被他放在心上。他拿弓出來,隻是因為目標出現了。 這馬車裡的人,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