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莊子後朝西南方向狂奔三百米,果然看見一處坍塌的地方。 但是還未靠近,馬死活不肯走。隻抬著蹄子,哼哼直叫。好像前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就是不肯往前一步。 這馬跟隨白山征戰多年,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也沒有這等驚慌的時候。現在也不知怎麼了,不管怎麼安撫,都不管用。 白山見狀隻能將馬拴在附近枯樹乾上,徒步向前。 這洞穴看上去有些年頭,四周墻壁上的泥土已經變得灰黃。用手指關節輕輕扣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看樣子這洞不似人工鑿出,而是天然形成。經過長年風化,已經堅如磐石。 但是這麼牢固的泥土,怎麼會突然坍塌。 白山心中疑問未解,又看到一處怪異的地方。 地上這些散落的古物件近看不覺得,稍稍離得遠一些再看,一座男孩銅像擺在左側,女孩銅像擺在右側。四周又有數十個形狀不一用途不同的物件圍城一圈,雖然東倒西歪,也沒有明確界線。但白山一眼就認出,正是陰陽渾天陣! 這套陣法一半陰一半陽,各自以童男童女為陣眼,又以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物件護在陣周作為輔助。發陣時,陣中之人陰陽大補,能將身體潛力激發到最大。多為軍中行軍打仗所用,除此之外,就白山所知,應該再無其他使用。 但是,此處的陰陽渾天陣明顯在軍中陣法上做了不小改動。 大概也是因為如此,洞穴才會突然坍塌。 用作陣法之物的物件上不知侵染了什麼東西,手指還未觸碰,就能感覺到一股似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陰寒氣息。 不過這股氣息極其微弱,若不是身懷功法之人或像白山這等身體本就敏感之人,實在難以察覺。 也難怪三生莊的村民會突然暴斃。 這樣凜冽的寒氣,不要說尋常人,就算是白山都手指一縮。隻見指甲端已經被一絲黑氣纏繞,身體瞬間就像被一根冰錐從頭頂刺入,好在及時用體內陽氣將其逼出,才沒有大礙。 白山並不是宗門之人,而是武道出身。 不同於道宗講究將體內精微之氣用於周身流轉,武道隻重陽勁剛猛。用各種辦法,將身體各處淬煉的剛猛無比,久而久之,體內便形成了一股陽氣。 區別與濁冼二脈的氣勁,隻靠無比堅硬的軀體作為驅動,陽氣直進直出,減少許多中間過程,自然純正異常。 這樣之下,縈繞指尖的黑氣才逐漸消散。 她俯身凝望身體兩側栩栩如生的一男一女,一看就是將滾燙的濃液直接灌進活人體內。三生莊這幅樣子,丟兩個孩童也不會有人在意。 不過這麼陰邪的做法,直叫白山惡心。 白山起身再往裡探,隻見洞穴深處的一處石臺上躺著一個空著的玻璃瓶。瓶子很普通,瓶身上還有不少磨損的傷痕。 她將瓶子拿在手中,端詳半刻後,暗自說道: “果然如將軍所料” 隨後目光又落在腳邊那一片看似普通的樹葉上,心中覺得奇怪。 難不成在自己來之前,已經有別人來過? 附近荒蕪,哪裡來的新鮮樹葉?瞧著樣子彎如柳眉,白山搜索記憶,印象中並沒有在江州地界見過這種類型的樹木。 此人身份不詳,目的未知。 需盡快告知將軍。 ------------------------------------- 此時。 落桑城,軍中營帳。 九方彥的國字臉在昏暗的營帳中顯得十分嚴肅,橫眉向中略微靠攏,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身前已經做了批示的信文,似乎在思考什麼事。 這時,隻聽營帳外一個粗獷的聲道: “大人!急報!” “進!” 九方彥將坐姿調整至端正,神色嚴肅。 “稟大人,荊江傳來消息,先前派去的人......” “怎麼?”,九方彥見來人吞吞吐吐,頓感不妙。 “全部陣亡” “!!!” 九方彥猛然起身,身後座椅被瞬間向後一推,“噔”的一聲倒地。寬大的手掌重重打在木桌上,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幾日前,接白山命令,九方彥派出軍中精銳九名埋伏在荊江四周。昨日探子傳信後,便立刻安排九人執行任務。這段時間內,九方彥做了多種準備。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萬一失手未成怎麼辦。 卻沒想到今日傳來的是全部陣亡的消息。 這九人雖不是道宗門人,但都是軍中出身,身上本事不弱。且跟隨自己征戰沙場多年,殺敵無數。絕不是心慈手軟,毫無經驗之人。 而且那餘孽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常年長在深閨密院。自從接到皇室命令後,從那女孩兒出生起便一直監視,從未發現過那人身旁出現過任何身懷功法的人。這次探查到有死士聚集,已是讓平靜的湖麵濺起波瀾。 而現在...... 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九人全部斃命。 “可曾查看過屍體?”,九方彥問道。 “看過了,一劍封喉” 九方彥雙眼緊閉,眉宇間震驚未平。 這下麻煩了。 打草驚蛇不說,還未將那女孩兒除去。 而且,那餘孽周圍既然有一劍封喉本事的高手,自然早有準備。定然是早就料到他們會采取行動。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自己等人多年的監視豈不是早就暴露無遺? 九方彥突然覺得此事如深灘水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般簡單。他本以為不過十五歲的小女孩兒不諳世事,浪費這麼多精力在這樣人身上,有時覺得可笑。 但皇室命令不可違。 雖然不知道其具體身份,隻聽白山提過一嘴,此人乃妖國餘孽。 而妖國,史書上並未記載。 不知所在何處,不知過往如何,更不知現在情況。 不過,既然是餘孽,大概妖國早已覆滅。 但是能讓大乾皇室這般重視,足可見此人輕重。可是,九方彥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不在那人出生之時就直接斬殺,一直監視留到現在,豈不是夜長夢多? 九方彥眼中神色變幻,腦中想法無數。 最後定格在一抹冷峻上,開口道:“立刻派黑風營前往,不惜任何代價,務必將此人斬殺在荊江城內!” 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但是作為軍中人,九方彥將命令執行到底。 “是!” “白副將所在何處?” “現在應該還在三生莊古洞處,不過按時辰推算,應該這兩日就會歸來” 九方彥舒了一口氣,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並未退下,而是沉下頭,語氣相比之前有些緊張,他說道:“大人,還有一件事......” “說” “沈公子他......死了......” 剛剛才緩過些許神智的九方彥,又覺得頭暈目眩,胸口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