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菲和斜陽夫人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上回進入夢境的時候,瑞文就已經對懸掛在客廳角落裡的那臺長方形機器念念不忘了。夢中的三月份不需要開空調,但是到了七八月份,空調幾乎是家家必備。 瑞文腦海中的知識儲備並不足以讓他清楚理解空調的構造。但是他知道奧貝倫有電,而且空調並不是一個很新的發明,比爵士樂還早。製冷劑需要的原料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提取,但不是沒有希望。 稍微粗糙點也行,隻要能讓室內溫度降下來就好。 “對,空調和冰箱,這是我從月下城打探來的一個傳聞,那裡有一種機器能調節室內溫度,還有另一種能冷凍東西。我想,如果月下城能製造出這種神奇的機器,奧貝倫可能也行。”瑞文胡謅道。 他不貪心,隻要其中一個就好。實在不行的話,他的派別可能就要專攻寒氣異咒了。 瑞文想過“冰塊飲料咒”和“冬涼夏涼咒”之類的東西,卻又感覺太不入流了點。 自己絕對是想涼快想瘋了。 “聽起來挺不錯,有沒有藍圖?如果這個項目能行,我肯定會投資的!” 斜陽夫人興奮地說道。 “目前還沒有,但很快我就能繪製出初步結構。” 瑞文想的是,入夢之後上網去搜最早的空調構造,找不到的話就去求助萬能的網友。回來之後,再好好研究一下奧貝倫的供電係統,嘗試進行改良。 改天他得給自己規劃個入夢行程表,好好利用那五個小時。 “那我們等你把藍圖拿出來,之後可以幫你請教機械專業的學者。來,這杯假藥酒請你的,限酒的時候它是合規的醫生處方藥,很有紀念意義,裡麵含有少量的利咽麻醉劑,以凸顯出它藥酒的特性,不需在意。”菲把裝著琥珀色酒液的洛克杯推到瑞文眼前。 瑞文拿起那一小杯和普通地下威士忌沒什麼區別的熱酒,淺嘗了一口,沒嘗出藥味,隻有一種乾果香。他不常碰酒,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 據說喝高了會讓一部分遺產副作用發作的幾率上升,因此,酒鬼在奧貝倫是一個高危人群。 “我還有一個不太相關的問題想問。請問在菲小姐眼中,上位存在是什麼?我之前和斜陽夫人探討過橋梁和重力的概念,並以此類比上位者和上位存在之間的差距。” “這個說法不能說對,也不能說錯,因為一旦被證偽或證實,上位存在就不再是上位存在了。” 菲用指尖敲擊著桌麵:“在我看來,一個可以勉強定義上位存在的規則就是它們既是而非,既對也錯,而且它們的真相不會因為人類的探究和爭辯而被揭露半分。” 瑞文把問題又拉回了異咒上: “可是,照這麼來說,那些被破譯的異語又算是什麼呢?” “我父親的見解是,那些可能全都是假的。”菲平靜地回答。 “假的?” “沒錯。父親的依據是,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和《尤邦抄本》裡記載的完全不同。 神話生物、被詛咒的遺產,《尤邦抄本》前幾章裡記載的這些極度危險和極度隱秘在奧貝倫卻成了稀鬆平常的存在,這本身就不正常。” “父親懷疑,上位存在對這個地方動了些什麼手腳,讓這裡成為了怪物橫行,受烈日所支配的世界。” “包括謀殺夜晚在內嗎?” 瑞文下意識地詢問道。 “謀殺這個詞怪怪的,但也沒錯。” “根據《尤邦抄本》的記載,一百多年前,這個世界的確存在黑夜。” 菲故意停頓了一下: “烈日的歷史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悠久,對吧?但是,這一事實被向絕大多數人遮蔽了,隻有在極少數先祖用性命一頁頁堆疊,用古咒一字字保護的幾本古籍裡還留存了記載。” “所以,父親才會認為,上位存在一直在欺騙人類。嗯......也許不能算是欺騙,隻是我們一廂情願而已。” 原來是這樣...... 自從3月10日做的第一場夢以來,“謀殺夜晚”這個概念就一直不深不淺地烙在瑞文的腦海深處。 現在看來,它果然和現實也有所對應。 瑞文默默記下,打算之後向寶琪女士核實。 突然,他聽見了“哢”的一聲脆響。 菲接著說下去:“不過,這和我們無關,我們隻需要知道,後續的異咒對我們有益,足以讓我們存續就行了。” 瑞文點了點頭,有些在意地用眼角餘光往身後一瞄,發現那張臺球桌的中間不知何時裂開了一條大縫,直接把桌子分成了兩半!裂開的桌子還站在原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下一秒,墻上的掛畫無聲無息地分成了上下兩半,下半截掉到了地毯上。 對死亡的無比興奮瞬間湧上心頭! “危險!”他下意識喊出了聲。 話音剛落,一團黑霧就朝他直直沖來。瑞文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撐著椅背翻過去,堪堪避過。椅子翻倒在地,黑霧貼著桌麵飛過,空間亂流在桌麵留下了一道平滑的劃痕。 野狗!捷特口中的“凝視深淵法則”應驗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黑影憑空消失了,但瑞文肯定它還會再發起攻擊,立刻跑去開門:“快跑!” 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在他把門打開的時候一下跌坐進了包間裡,大叫一聲,顯然被嚇壞了。瑞文定睛一看,門外的走廊裡有一團靜止的黑霧,從內部垂落出女人戴著絲質手套的一隻手,下一秒,完全消失於黑霧中。 野狗吃人了。 黑霧中露出兩隻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瑞文,他身後那隻野狗也重新現形,朝他包夾了過來,瑞文和少年被堵在門口,不論往哪閃避都沒用,不是被野狗咬死,就是被空間亂流平整地分成兩半! “塔-菲爾!”菲在身後快速念誦。 下一瞬間,對麵包間上的“9”號門牌泛起了漣漪,迅速地旋轉扭曲,瑞文下意識拽住少年的領子,在短暫的暈眩過後,他們所在的包間轉移到了走廊的另一邊,兩隻野狗交錯而過,將緊閉著的房門切成幾段,“9”號門牌分成了兩半,落在地麵。 “呼,好險啊!”菲在瑞文背起斜陽夫人的時候說道:“沒想到惡作劇真能派上用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友情小技巧,異咒可以事先念掉一大半,留下最後一兩個音節延時觸發,非常好用。” 不管怎麼想都好隨便,但確實很實用。四人逃出走廊,跑下樓梯,瑞文大喊道:“你們誰會驅魔?” 菲聳聳肩,少年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斜陽夫人在瑞文背上無奈地說道:“今天我不能再用異咒了。” 這才晨昏幾點,那三次機會你用來乾嘛了啊?瑞文滿臉黑線,經過這一連串事件,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世界開始慢慢被吐槽堆滿。 實在不行就隻能靠自己了。暴露隻是小事,他不想讓自己和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人脈就此陰陽兩隔,或者一塊死。 “又是你!拜日教徒!” 瑞文突然聽見了捷特的聲音。這家夥手持銀白雙槍站在門口,洛克茜漂浮在他身邊。 “捷特先生!”斜陽夫人高興地叫出聲來。 “很高興見麵,夫人。老兄,你這吸狗體質難道不應該遠離文明場所嗎?城郊有很多地方讓你隨意發揮,請別禍害我的老客戶。”捷特招呼洛克茜掩護,朝襲來的黑霧內部“砰砰!”就是兩槍,子彈被黑霧吞噬,看不出是否有效。 “還好就兩隻狗,你帶女孩先走,不準上下其手!” 在捷特押韻的呼喊聲中,瑞文帶著三人正欲離開,衣袖卻突然被那位黑發少年扯住了。 瑞文下意識地用力扯回袖子,少年立刻又抓了上來。 “怎麼了?” “拜托,別讓他們傷害卡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