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如聽仙樂耳暫明。 林卿卿這丫頭確實合她眼緣,正如此時,她狐假虎威的模樣看著就舒坦。 “大東家有要事在身,此行也並未透給旁人,你是如何得知?又怎敢拿你那些破事汙了大東家的耳朵?!” “你!” 煙霞下意識麵露不忿的看著林卿卿,後者被嚇得脖子一縮,但想到身側的徐令嬈,連忙直起腰板。 “你還敢頂嘴!” “我沒有!” 煙霞眼睛都氣紅了,突覺腹中一陣絞痛,臉色煞白,聲音都破碎起來。 林卿卿這下是真嚇到了,她手足無措的看向徐令嬈,麵上滿是心虛和愧疚。 “無妨。” 徐令嬈並沒有生出幾分同情,但心情還是因為嘴替林卿卿的一頓發難而順暢了不少。 “去叫醫女過來。” 林卿卿忙不迭的跑了。 徐令嬈這才看向一旁的王顯德:“你也是做生意的,撲在她身上可虧大了。” “我知道的。” 王顯德苦笑一聲:“但感情這種事,哪能在乎盈虧,她能看我一眼,都是賺翻了。” 壯士好心胸。 徐令嬈不甚理解,卻也尊重這樣的情種:“去外麵候著,把門守好。” 聞言,王顯德深深的看了煙霞一眼,而後鄭重點頭,仿佛他要守的是南天門。 但煙霞從始至終都無半分回應。 陳長青冷嗤一聲,他最是看不慣這位一廂情願還自我感動的情種。 徐令嬈沒搭理他,就一個勁兒的盯著煙霞看起來。 她覺得這眉眼有些……麵熟。 一個荒謬的念頭出現在她腦子裡。 徐令嬈指尖顫了顫,有些興奮,她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戚凜帶偏了。 “你與秦琰關係不錯?” 陳長青皺著眉,似乎對徐令嬈這樣直呼其名的行為很不滿,但還是沒好氣的嗯了一聲。 徐令嬈沒計較,隻是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瞧著,煙霞模樣如何?” “你什麼意思?” 這人真是暴躁。 袖中帶著小鉤子的玄鐵絲瞬間射出,將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徐令嬈伸手捏住他的後脖頸,轉向煙霞所在的方位:“聽話,仔細看看。” “……放、放開。” 這就嚇到了? 徐令嬈側頭,看向陳長青那通紅發漲的腦袋,沒忍住輕笑一聲,還順手挑了一下他的耳垂。 “就這膽子還敢來花樓?” “秦琰的厚臉皮你是一點都沒學會。” 但徐令嬈的手還是離開了他的脖子,那一瞬間,陳長青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他穩住心神,真的如徐令嬈所說,認認真真看著煙霞。 “她——” 陳長青從最開始的疑惑不解,到後麵的大驚失色。 他有些懊惱。 此前對煙霞沒興趣,後來是因為秦琰喜歡這人,他就一直沒敢看眼前的女人。 如今細細看來,她和秦琰的眉眼,竟然還有幾分相似。 聽說秦琰的長相隨了逝去的譽王妃,這也是譽王不待見他的原因之一。 而煙霞……大概真的很像譽王妃。 “你……你和譽王妃什麼關係?” 煙霞咬著下唇看過來,見徐令嬈點頭,才緩緩說道。 “譽王妃是我姨母。” “轟——” 陳長青的腦子徹底完蛋。 徐令嬈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孩子呢?” “也是譽王的。” “你閉嘴!” 陳長青雖然傻了,但他還是會反駁,煙霞卻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是秦世子先找到我的。” “我逃難來到京城,爹娘都死在遠州旱災裡了,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知失蹤了的姨母竟然成為了譽王妃。” 陳長青麵色鐵青。 譽王妃出身不好,當年碰巧救了征戰四方的譽王一命,兩人就這樣墜入愛河,當年甚至還傳出一段佳話。 而她此前……正是遠州農女。 “不久後,譽王也找到我了。” 煙霞臉上竟然浮現出幾絲溫柔的神情來。 “王爺溫柔體貼,穩重可靠,是個很有本事的男人,和秦世子完全不一樣。” “我殺了你!” 陳長青雙目赤紅,模樣駭人。 徐令嬈再次捏住他的後脖頸,單手卸了他的力道,將人壓在桌子上。 他大口喘著粗氣,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徐令嬈嘆了口氣,冷冷的看著煙霞:“說重點。” “就是這樣,沒什麼好說的了。”煙霞又恢復到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樣,仿佛眼前人皆是她的奴仆。 “譽王為我贖了身,我懷了譽王的孩子,已經是譽王的人了。” 譽王。 徐令嬈腦仁抽疼。 為老不尊的東西,連外甥女都能下手,難怪秦琰是那個德行,還真不是沒養好,這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陳長青也氣得夠嗆,不過與徐令嬈暗罵譽王不同,他是覺得煙霞玷汙了他的戰神。 不過一瞬間的鬆懈,陳長青就掙脫了徐令嬈的鉗製,他沒理會被綁住的手,直直朝煙霞撞了過去。 徐令嬈整個人都不好了。 煙霞再怎麼不厚道,但也確實如她所言,贖了身,脫了賤籍,還懷了孩子,怎麼也不該在她醉春閣的地方出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於是她轉動手鐲,猛地收緊玄鐵絲,陳長青來不及收回力道,就被硬生生拉了回來,還不忘拽住了徐令嬈的胳膊。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就這樣摔到一起。 徐令嬈的額頭磕到他的下巴,她向來極為怕疼,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躺在地上的陳長青腦袋呆滯,但目的十分明確。 他摸索著去摁手鐲的暗扣,啪嗒一聲,感受到捆在身上是玄鐵絲就這樣一寸一寸的收了回來,陳長青鬆了口氣,但不敢亂動。 外袍已經被勒破了,若是再動彈,怕是能被割出滿身的血痕。 他側目看向身上的姑娘,麵紗在慌亂之中被他扯掉了,陳長青本來想道個歉的,但在那樣一張絕色容顏的震懾之下,他張了張嘴唇,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徐令嬈揉著腦袋,正要爬起來,卻被手鐲上的拉力一帶,再次摔了下去。 她想罵人。 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她決定回去之後就扔了這破鐲子。 兩次摔倒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第一次慌亂極了,第二次卻是清醒的。 陳長青頭一回感受到男人和女人身體之間的差異,腦子迷迷糊糊的。 “砰——” 門被踹開,王顯德捂著胸口,看得出他真的盡力了。 徐令嬈紅著眼睛看過去,來人長身玉立,恍若天神,如今卻帶著一身寒氣,麵容冷到極致,令人膽寒。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溫雋。 好像下一瞬間就要將她撕碎一般。 “沅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