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偷襲得手(1 / 1)

“就在這裡了,高進之就在這裡頭。”蔡典籍帶著胡口引、賀華古兩個鮮卑士兵來到了高家門口。   胡口引見蔡典籍指著大門說話,雖然聽不懂全句,但“高進之”的發音,鮮卑話和漢語都是一樣的,問道:“高進之,裡頭(漢語)?”   蔡典籍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點點頭道:“對,高進之,裡頭。”   胡口引和賀華穀相視一笑,他倆原是架著蔡典籍,此時蔡典籍就成了累贅,二人同時把他扔在門外,推門而入。   高趙氏出門的時候沒有關門,“刺啦”將門推開之時,胡口引和賀華穀隻覺得一陣死寂。   院子裡的雪已經沒過腳脖子,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胡口引走到窗戶前,用手指捅破窗戶紙想往裡瞧,卻什麼也看不見。   山裡頭冷,高趙氏在窗戶紙後還打了一層被單,這樣山裡的風就吹不進去,屋裡更暖和一些。   胡口引把耳朵貼到窗戶上仔細聽,沒有動靜。   賀華穀示意他不要打草驚蛇,二人小心翼翼摸進屋子裡,他們躡手躡腳到了炕邊,卻見炕上由外到裡蓋著兩條厚被子,兩厚被子下分別是兩個人形,這種連麵部都遮住的蓋法,隻有死人才會這樣。   二人一下子就放鬆下來。   胡口引“嘩”地掀開了第一床被,果然像是一個死人,他把滿倉的眼睛扒開,見沒有黑瞳,全是白仁。   他又掂著腳尖掀開了第二床被子,此時天還沒有大亮,他隱約看見到一張布滿疤痕的臉。   胡口引對高進之的通補令早已經爛熟於心。   畫師牛就牛在人像細節並不充分,但因為抓住了其輪廓,使得外人看見高進之的時候幾乎可以肯定,此時躺在炕裡的那個人,就是高進之!   當下胡口引笑道:“兩個島夷都已經死了,真是晦氣。”   賀華穀:“晦氣啥?別人想要這晦氣還不一定有呢。哎呀呀,十萬錢到手嘍!”   “哥,你說這倆人咱哥倆先發現的,十萬錢能不能多分一點?”   “興許吧,誰知道呢。”他看見火炕上還放著一口鍋,掀開鍋蓋,見是米湯,道:“你去叫什長過來吧,我加點柴,把鍋裡的米湯熱一熱。”   賀華穀說這話的時候,胡口引已經跳上了炕,岔開腿跨過穀滿倉,就這樣岔著腿蹲下來。   他想掏一掏死人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正當胡口引將要把手探進高進之的懷裡時,高進之的雙目突然睜開,胡口引正好與高進之來了一個對視,他可還沒來得及喊叫,一柄匕首已經貫穿了他的脖子。   鮮血噴射而出,胡口引就此斃命,緩緩歪著身子倒了下去。   此時賀華穀剛好端起了整口鍋,嘬了一小口,聽到炕上的異樣,問道:“這是怎麼了?”同時探頭來看。隻覺得一道黑影從床上跳下來,賀華穀慌忙扔掉手裡的小陶鍋,再要拔刀時已然不及。   匕首已經從他的百會穴插了下來。   如果真有陰曹地府,賀華穀和胡口引會在黃泉路上告訴他們遇到的每一個人,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高家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此時山神廟背後的空地上,這些鮮卑人還在享受著逼供的樂趣。   通譯官問道:“這賀華穀和胡口引怎麼還沒有回來?步六孤,你去找找。”   步六孤勾了勾嘴角,道:“興許這兩個找見了高進之正高興著呢。”   通譯官對著人群喊道:“你們沒人說話嗎?見到了就是見到了,沒見到就是沒見到,我已經沒有耐心了,難道昨天那個蔡典籍沒有來過?”   張嬸膽大一些,微微站起了身子,道:“各位軍老爺,我們這個狼窩村,窮鄉僻壤一個,已有了好幾十年了,你們也瞧見了,我們都是老幼病殘的,就算抓壯丁也沒有合適的。你們要找的高進之,他不在這裡頭。”   通譯官注意到張嬸身後的一個年輕女子,完全沒有理會張嬸的話,道:“你,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張嬸以為通譯官讓她把腦袋抬起來,於是畏畏縮縮抬起頭來,卻遭到通譯官的嫌棄:“不是你,是你後麵那個。”   張嬸的身後是她的閨女,和高靖瑤一樣,也是含苞待放的年紀,此刻由於害怕,縮在她娘的身後,顯得可憐可愛,通譯官還記得什長的“囑咐”,道:“乞扶貴,把她送到廟裡去,什長還等著人伺候他呢(鮮卑語)。”   這個叫乞扶貴的笑道:“知道了,確實,四十多歲的女人照顧人細心。”   通譯官用馬鞭打在乞扶貴的腦袋上:“老子說是那個小的!小的!不是那個老的!”   剩下的三人哈哈大笑。   張嬸並聽不懂這些人說什麼,但通過他們不懷好意的對話中,大概猜到了這些軍漢的腦袋裡想的是什麼。果然,乞扶貴沖她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來拉張嬸的閨女。   張嬸起身護住,被乞扶貴用腳蹬到一邊。   另一邊,步六孤尋找胡口引和賀華穀的下落,他們兩個承包了東北方向兩戶人家的搜尋任務,當下步六孤朝著那個方向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進去第一戶人家,大喊:“胡口引?賀華穀?你們兩個孫子到哪裡去了!”   除了新鮮的三具屍首,沒見到旁人,步六孤罵到:“這兩個龜孫下手真狠。”   拐出來再往下一戶走,剛沒走幾步,就看見蔡典籍蹲在高家的門口,步六孤走上前去,原來蔡典籍太過勞累竟然坐在雪地裡睡著了。   步六孤一腳將他踢翻,蔡典籍翻滾在地上,這才醒來。   魏朝皇帝推行漢化,每個鮮卑人都得學漢語,有像通譯官這樣學得好的,也有不屑於顧不想學的。   步六孤就是後者,他們是純正的鮮卑草原一族,對此頗有抵觸,可也零星會說那麼一兩句,步六孤道:“雪天,睡覺,凍死!”   步六孤的意思是在雪地裡睡覺會被凍死,蔡典籍道謝。   步六孤又問:“裡頭,鮮卑,胡口引,賀華穀,裡頭?”   蔡典籍道:“是,是,他們兩個去裡頭了。”   步六孤看見蔡典籍一直點頭,明白了意思,大跨步進入了院子裡。   “胡口引?賀華穀?孫子快出……”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步六孤隻覺得脖頸處一涼,然後眼前一黑——此時他的腦袋已經從他的肩膀上滾了下來。   院墻靠裡,高進之早就埋伏在了那裡,手裡拿著胡口引手裡的刀,等步六孤跨進院子裡,搶上一步從背後砍了過去,這胡人的刀就是順手,力大勢沉,砍個腦袋和砍個西瓜一樣。   蔡典籍看著那顆掉在地上的腦袋,連叫數聲,手腳並用朝山神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