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畢,丞相曹旭明舊例留在宮中,輔導小皇帝的功課兩個時辰。 原先,曹旭明是整日待在皇宮內,居在禦書堂偏堂,天黑才出宮。 一來小皇帝年紀漸長不可再約束過多,二來是曹旭明需要些時間去安排諸多事宜。故將時間縮短至兩個時辰。 曹旭明中年得子,取名曹叡翔,與小皇帝同歲。 在別人的兒子,尤指劉誌誠的兒子劉璞瑜,參與朝政時,曹旭明將曹叡翔送入了皇宮給小皇帝做伴讀。 曹叡翔生的天資聰穎,性又沉穩,每每他爹因為學業發難小皇帝時,他都會為其遮掩一二。 因此,小皇帝常視之為兄長,但曹叡翔恪守君臣之禮,不曾逾矩。 又是因為學業的一番發難,曹叡翔再次擺出兄長的風範為小皇帝開脫遮掩,卻遭到了曹旭明的嚴厲嗬斥,在曹旭明眼中,仿佛隻有君臣沒有父子。 曹旭明所斥責的,無非是曹叡翔沒有盡到勸勉小皇帝學習的義務,反倒是一次次似奸佞般的掩飾他的過錯。 罰的幾戒尺倒是沒讓曹叡翔哭泣,可是如此刺耳的比喻斥責,使得他心情格外沉鬱。 小皇帝習慣了遇事躲在曹叡翔身後,這次自是沒有站出來為他說話。待曹旭明走後,他才跑到曹叡翔身旁安慰他。 “對不起,讓你因為我受罰了,疼麼?” 曹叡翔張開手,盯著紅腫的手心搖搖頭,他並沒有感到手心的疼痛,反倒是內心有些刺痛。 “陛下也認為我是父親所說的奸佞嗎?” “怎麼會呢?自我出生以來,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明年我就十六歲了,可以親掌朝政,到那時我就把你爹攆出朝堂,讓你代替他。” 曹叡翔聞言會心一笑“隻怕是不會那麼容易……” 在曹叡翔的認知中,權力對他爹有著不可分割的重要性。他七歲那年被送入宮中,此後雖日日都能見到他爹,但每次曹旭明的精力都放在小皇帝身上。 自己會背了詩歌、掌握了繪畫、習會了器樂,都無法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向自己的父親炫耀。 唯一能安撫曹叡翔受傷童年的,隻有小皇帝的依賴信任,但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望著小皇帝高興的在紙上胡亂繪畫,曹叡翔心中想“父親啊,我始終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但我知道,無論你想要什麼,你都不該犧牲我。” 想到這裡,曹叡翔的眼底充滿了陰霾。 “曹叡翔你快看,我畫的鳳凰像不像?” 曹叡翔眼底的陰霾一瞬間都被紙上的草雞啄走了。 …… 宋劫一路上走的都是寬敞的官道,他認為走小道還不如官道安全,因為官道足夠開闊,不怕路兩旁埋伏有人。 而且,走官道能讓他快速抵達江北。 “哎!大哥,你說我們埋伏在官道,會不會碰到硬茬子?前兩天隔壁山寨劫了一個大人物,登時就被人家的私兵給連窩端了。”山賊打扮的人說道。 “那能怎麼辦?幾天沒開張了,難道都讓兄弟們喝西北風?”獨眼的山賊頭領扛著大刀罵罵咧咧的說道。 “大哥,這條路前麵不遠處有個分叉,一條是通往江北的官道,一條則是通往東浙的小道。” “那又如何?小道又沒幾個人走,更別提什麼肥羊了。” “大哥有所不知,那小道起初因為沒有路牌,不少往江北的商隊因為人生地不熟的都走錯了路,導致那小道的前半段與官道別無二樣,但後半段卻是狹窄難行的。我們隻需要把路牌摘了……” “你小子,真是長了腦子啊,事要真成了,我封你做二當家。” “謝大哥!” 這夥山賊拆了路牌,在小道埋伏了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山賊頭一肚子惱火,要發泄到未來的二當家身上。 “我真信了你這小子的邪,這點小伎倆,有哪個啥路癡會中計啊?”說著抓著未來二當家的衣領將他提起。 “大哥大哥,你聽我——唉!大哥,馬蹄聲,有馬蹄聲大哥,有人來了!” 山賊頭扔下未來的二當家,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乾得好!等回寨子裡我就宣布等你做二當家。” 尋小道望去,隻見一紅衣公子策馬向這而來…… 另一邊,王燁騎著白馬來到了鎮北關前,此時北疆人昨夜已經因為將領被殺撤退了。守關士兵見有人靠近,出聲警告。 “關下何人?立在原地!如若再靠近,我們就放箭了。” 王燁下了馬,抱拳道:“在下宋華,久聞魏將軍威名,特來投靠,還望通稟。” “哼!你是什麼人?聽都沒聽說過,也敢說是投靠?” 衛平突然登上了城墻,士兵迎了上去“衛副將,你傷好些了嗎?” “區區二十軍棍而已,先不提這個,下麵那是什麼人?” “想必閣下就是魏將軍的副將衛平吧!還請代我傳告魏將軍,說宋華前來投靠。” 衛平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但見這人氣宇軒昂,想來不是凡夫俗子,況且敢開如此狂口,定是有不小的本事。 “閣下先且進關,我引你去見魏將軍。” 王燁牽著馬進了鎮北關,上繳了武器,將韁繩轉遞給讓人,並囑咐好好照料。白馬被別人牽著很不服氣,長嘶一聲揚起雙蹄,被王燁安撫下來。 “真是一匹好馬啊!”衛平有些羨慕的說道。 “衛副將!衛副將!終於找到您了,我還以為你在營房裡待著養傷呢。” “你不好好的看牢小姐,找我乾什麼?” “小姐托我將她的積蓄交給衛副將您,並對連累衛副將的事情感到抱歉。” “還有”士兵湊近咬耳朵說道:“小姐從昨晚一直鬼哭狼嚎到現在,屬下真是受不了了,還請衛副將求魏將軍給我換個差事。” “魏將軍給你安排這個任務是信任你,你怎敢有怨言?回去通知小姐,心意我收下了,但錢我不能收。” 王燁耳朵很靈,他假裝漫不經心的看向別處,耳朵卻已經將一切都聽的清清楚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衛平這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外人站在這裡,尷尬的嘿笑一聲解釋道:“我家小姐有顆巾幗不讓須眉的心。” “明白。”王燁微笑的點點頭。 山寨大廳內,山賊頭宣布封了一個二當家,十幾個山賊歡呼著,紛紛賀喜。那二當家被山賊一句擁護著來到宋劫麵前。 “哎呀!小兄弟,我還真是感謝你,我也原本以為不會有傻子走那條路的。”說著,他解下了綁著宋劫嘴的布條。 “無恥,敢偷襲小爺我。你們敢不敢鬆開我,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場?” “是誰也要把贖金交一下,而且你肩上那傷是新的吧。不過為了感謝你,我少收你幾兩銀子。說吧,我們該找誰要贖金。” 宋劫腦中飛過無數人——鎮北關的魏難?橖都的夏侯異?還是江北的……“你去江北的群英閣,找一個叫白芝文的人,他會交贖金給你。” “你笑什麼?我可警告你,不許給我耍花樣,否則我就要撕票。” “放心吧你,白芝文那人慫的很,吃硬不吃軟,你們派去的人一定要先給他一個下馬威,這樣他就會怕了你們,就會給你們更多贖金。” “真的?他會給多少?” “額……五百兩!” “五百兩?!”二當家吃了一驚,他從沒敢想這麼多錢。 “還是黃金!” “媽媽呀!”二當家隻覺兩眼冒金花,癱軟在地。 當天,山賊派出了兩個人,一個長得最兇,一個嘴最臭。出發去了江北找白芝文索取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