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劫打探得,私占何老伯土地的,就是剛剛死了女兒的大戶,不由得感嘆“都是報應”。 但轉念一想,死者為大,他又雙手合十的懺悔。何姝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他女兒都死了,已經這麼慘了,你還要殺他嗎?而且兇手應該是江北令那個昏官。” “他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先殺了那個大戶,再殺江北令。” 說著,何姝影看了一眼宋劫,他正要趁機溜之大吉。“你要和我一起去,否則我先殺了你。” 被何姝影拽著了衣袖,宋劫掙脫不得,隻得苦笑的點點頭。“你殺過人嗎?” “沒有。”何姝影搖搖頭。 “那你怕血嗎?” “殺父仇人,一劍砍了便可,哪用想那麼多。” “我可跟你說,人你殺,我是不會動手的。” 兩人拉扯著,趁著夜色來到大戶家外,與白芝文的府邸相比,沒什麼區別,墻頭一樣高。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宋劫翻身一躍就過了墻,何姝影愣了一下,站在墻外著急的捶墻。 這時宋劫才發現何姝影原來不會輕功,他再次翻身上墻,站在墻頭上將何姝影拉了上去。 “小心一點,我剛剛看到門外來了個馬車,我們找個地方藏起來,見機行事。”宋劫說道。 “藏在哪?”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上房揭過瓦嗎?” 何姝影盯著宋劫,慌忙搖頭說不行,但還是被宋劫拉著上了屋頂。 大戶家裡房屋高大,屋頂的瓦磚整整齊齊的鋪排,都是質量好的青瓦,能撐得住兩人的踩踏。 宋劫輕悄悄的要揭開瓦片,卻發現瓦片皆片片壓的緊實,難以抽出。 “怎麼辦,瓦片揭不開,我們無法觀察到裡麵的情況。隻希望我們一會破窗而入時,窗木不硬。” 何姝影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拔出貫虹劍,將劍沿著壓縫插了進去,然後輕輕的抽出一片瓦。 “這種人家,連瓦片都是要上膠的。拿普通人家吃不上的糧食煮成漿糊,糊在自己的房頂上。” “這也太誇張了吧,還有你怎麼知道的?看來你也不是第一次上房揭瓦啊。” 何姝影白了宋劫一眼,繼續手中的動作。再揭下三片瓦後,屋頂才漏出一絲縫,燈光映了出來。 宋劫慌忙將臉伸了上去,趴在縫上往裡麵看,因此挨了何姝影重重的一巴掌。 一個魁梧的老者大步走進屋內,大戶則傷心的坐在太師椅上。兩個人很快起了爭議。 “你家公子殺了我的寶貝女兒,還派你這個狗奴才來賠罪,把我家當成什麼了?” “分明是你家女兒水性楊花,勾引我家公子,謀財不成還要害命,我家公子也隻是自衛而已。” “你!你!我要去橖都告禦狀,哪怕貼上這身價性命,我也要看看,你齊家到底有多大能耐。” “大戶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那就休怪杜某無禮了。” 在宋劫的注視下,老者掏出一把匕首,猛得捅進大戶的胸膛,大戶瞪大了雙眼,一句話沒說出來,倒在地上沒了聲。 宋劫快速將頭收回,對何姝影說:“大戶被人殺了。怕是要出事,我們快走。” 何姝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劫強拉著下了屋頂,沿著來路快速出了大戶家。 事實證明宋劫的選擇是正確的,老者拔出匕首,又是一連捅了幾下,確認大戶死透後,走出了門。 “這家遭了盜賊,全家都被殺了,明天去報官。”老者吩咐完持劍侍衛,先行上車離去。 持劍侍衛點頭,領著手底下幾個人,拿著劍在大戶家中見人就殺。他們殺完人,將府中翻了個底朝天,確認沒活口後才離開。 他們甚至查了房頂,發現了被揭開的三片瓦,“屋頂的瓦片被人揭開過,可能有人發覺了我們的所作所為。” 持劍侍衛稟報給老者,老者則是一臉無所謂的表示“他們翻不了案。” 宋劫拉著何姝影跑到白府,在一頓亂敲門後,成功進了白府,見到了被打擾睡覺、一臉慍怒的白芝文。 “殺人了,白芝文,大戶被人殺了!”宋劫手舞足蹈的喊道。 “你們殺的?”白芝文煩躁的閉上眼,手指按壓輕揉太陽穴。“看不出來啊,你們倆還有這本事。” 何姝影聞言拔劍喊道:“你看不起誰呢?我現在就殺了宋劫給你看。” “你別拿我開玩笑啊。”宋劫先安撫住何姝影,然後繼續對白芝文解釋道:“我聽他們提到了齊家。” 白芝文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點點頭說道:“噢……原來如此,你們不要多問,這事已經了結了。正好她的殺父之仇也報了。” “我的殺父仇人不止那個大戶,還有江北令那個狗官,我還要殺了他。” 白芝文睜開了眼睛,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中食指合並,指了指何姝影,又瞅向宋劫,說:“你也要陪他送死?” 宋劫自是不想死的,他連忙搖搖頭,但被何姝影盯一眼後,又連忙點點頭。 “你以為這是鬧著玩的啊?那大戶充其量也隻是個大戶,江北令是一郡之長,他背後的勢力也不是你能動的了的。” “江北令背後勢力很大嗎?我看他對齊白俊點頭哈腰的。” “那隻是表麵罷了,這麼跟你說吧,江北令是江北張家的府吏。江北張家,比齊家還要高一層的存在。” 白芝文站起了身,轉身回屋“你們倆那三腳貓功夫,進了官府就是送死,由你們去吧,我不攔著。” “當真有這麼邪乎?難不成官府內難不成藏了幾十個江湖高手?”何姝影發問道。 聽見何姝影的話,白芝文站住了腳,回身對她說道:“師傅送你出門前,難道沒有提醒你,要遠離官府,牽扯官府的事不要乾嗎?” 白芝文的話並非危言聳聽,官府是實打實存在的,江湖卻很虛幻,官府的背後是朝朝堂,倘若江湖能大過朝堂,那就要變天了。 江湖因為虛幻而存在,就是因為它的虛幻,所以能為很多大人物掩飾齷齪。但這也間接證明了,朝堂擁有支配江湖的實力。 朝堂與江湖,本質上是互利共生的,但朝堂要是管控不住江湖,那這倆的稱呼可就要翻過來叫。 天晚,白芝文送了客,說是送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是將宋何兩人攆出了白府。江北也有宵禁,卻不甚嚴。 宋劫想起了橖都的虎威營,他們個個都是堪比大俠的人物,更何況裝備碾壓那些江湖人士呢? “我想,要不算了吧,那江北令真是不好殺。”宋劫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何姝影的衣角。 “你不敢去,我自己去,哪怕是一命換一命,我也要殺了江北令那個狗官。” 就在這時,巡邏的士兵發現了他們,領頭那人喊道:“什麼人?違反宵禁,還不快束手就擒!” 白府內,白芝文坐在床上接過管家遞來的水,晚上他沒有喝茶的習慣。 “主子,巡邏的士兵好像發現他們了,要不要——” 白芝文擺了擺手,“讓他們明白明白差距也好,大不了明天我再去官府贖他倆。” …… 此時的橖都,葉媱在密室內,坐在書桌前點著燈,放在桌上的書她是一點不看,手指敲著桌子發呆。 “葉媱!” 密道突然傳來了動靜,葉媱聽出了是魏難的聲音,高興的跑過去,果真是魏難。 “少爺,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從密道裡走出來了。” “說來話長,我是從軍營裡逃出來的,有水嗎渴死我了。” 葉媱為他端來了水,魏難一飲而下,然後就往鐵門走,葉媱慌忙拉住了他。 “現在外麵全是虎威營巡邏的,有什麼事明天再講吧。”葉媱低著頭說。 魏難想了想也是,便在密室裡休息一晚。 此時,宋劫和何姝影二人,正被巡邏士兵追著滿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