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仁走向那一坨最近的馬糞…… 那劍聖的動作是多快啊,他一把就搶住李劍仁的腰(他身高隻到腰),嘴裡大喊道:“你長大了沒啊!別再玩屎啦!” “閉嘴,壞事哥布林!我的‘屎襲計劃’全讓你攪黃了!” “臥槽……” 馬棚外那人聞言心神一顫。 “他剛才是不是說了‘屎襲’……” 過了一會兒,一臉怒容的李劍仁與扶著額頭的劍聖一前一後,出到馬棚外來。 “你又是什麼鳥人!” 李劍仁才一站定,便怒視著麵前那人道。 卻看那人,身上披一粗布黃袍,遮掩麵容。中年男人身材,聲音亦是渾厚低沉,夾雜著一股蒼老韻味。 那人抱拳拱手,說道:“我便是那位公子手中包裹的主人。” 他說著,手探進袍中,便拿出那一半鐵牌來。 “二位公子若不信,我自是有憑證在此。” 劍聖也是拿出自己摸來那半塊,上前試一比對,兩塊鐵牌嚴絲合縫,顯然是已匹配。 “這樣,便能證明了吧。” “嗯……也是。”劍聖嘴裡說著,手上就要把包裹遞出去。 “這能證明個蛋啊!” 李劍仁突的一聲大喝,把兩人視線都吸了過去。 他雙手環胸,臉上帶著鄙夷的神色望著那男人。 “你既是能找到我們的位置,那想必你也知道他手上的鐵牌是怎麼來的咯?” “嗯……”男人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既然這個笨蛋哥布林都能從屍體上摸出來,我又有什麼理由相信,你不是趁著我們躲在這裡,去到什麼地方殺了什麼人拿到這鐵牌的呢?” “你罵誰……” 這個問題,男人更是沒法回答。 他確實是從這兩人出客棧開始便一路尾隨,跟到這兒來。 他本來是想,等這二人從裡麵出來,自己再做出一副被他們“找到”了的樣子,這樣子在言語上便有更多回旋的餘地。 可誰能想到,這兩個二貨居然在這種臭氣熏天的地方硬生生呆了三個多時辰…… 男人無奈,他已不能再等下去了,隻能出聲請他們倆出來。 “你閉嘴,睿智哥布林!” “這位公子。”男人又抱拳,說道:“這是我與這位哥布林公子之間的事,您硬是要插手,怕是不太講理了吧?” “哈!”李劍仁大笑一聲。“強大哥布林你過來。” “你最好是真的覺得我強大……” “和你聊天聊著聊著把正事都忘了。我本就是想聘你當保鏢的,一個月五十兩銀子。” “多……多少?!” “我先付你二百兩定金。”李劍仁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塞到劍聖手裡。 “包裹給我。” 劍聖還抓著那張銀票發愣,包裹已到了李劍仁手裡了。 “嘿嘿。”李劍仁賤笑一聲,“好了,現在是我們倆之間的事了。” “……” 男人低下頭思索了一陣,長嘆一聲。 “唉——恕在下愚鈍,求教公子大名。” “喝!你自己把那破袍子披在腦袋上,還來問我名字?我呸,你怕不是身上沾了屎不敢見人!就這點誠意,我把這包裹踹屎裡也不給你!”李劍仁大聲叫囂著。 他就是這樣一個賤人,明明是自己身上沾著屎味,他也能不要臉地用這個來攻擊別人。 男人慢慢將袍子取下,漏出一張年輕的臉。 那張與聲音完全不匹配的臉,說實話,很帥。李劍仁看到他揚起的尖耳,也就理解了。 “老朽——‘信’,不過一精靈耳。” 既已露出真容,信的自稱也變了。 “我叫海綿寶寶。”李劍仁也很乾脆地報了個假名字。 “嗯……這位海公子。”信接著道,“這包裹確實是老朽之物,卻不知公子想要老朽如何證明?” “嘿嘿,很簡單。把這件東西身上的前因,後果,用途都告訴我,我自會判斷。” “這……”信皺起眉頭,“這不妥吧。” 這當然不妥,但李劍仁可不管那些。 “少廢話!我可是已經冒著因為知道太多而遭到滅口的風險開口問的,不就是要確認你是否是正主?別不知好歹,把我惹火了,帶著這包裹遠走高飛,管教你再也找不著!” 他這話一說出口,氣勢上已經贏了一半,信居然覺得他說的還有那麼一點道理…… “海公子,真不是老朽不願告知,隻是此事事關重大,又是我族內事物,更不能告知外人。” “你還沒把賬算清楚啊?”李劍仁的神情突地冷下來。“活的太久腦子也銹了嗎?” “海公子,這實在是……” “那我就來幫你算算這筆賬。”李劍仁麵無表情地打斷道。 “你現在既是在求我辦事,就要拿出相應的誠意,可你一不能讓我信任,二不能拿出有價值的籌碼,三還不願意手上見真章。” “你覺得我真的就要那麼遷就你?剛才的對話裡我也聽出來了,等不起的是你。” “你仔細想想,我提出的已經是對你來說損失最小的要求。而根據你說的內容,我也可以選擇替天行道或是順手就幫你一把。” “承受風險的人可是我,你別無選擇。” 李劍仁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信默然不語。 半晌,信才重新把頭抬起,肅然道:“海公子教訓的是,老朽糊塗。” “此物……乃一木匣,匣中盛的,是我族先祖的骨灰。” 信也不再含糊,接著說道:“此物有關我部落族長選舉一事,重要非凡。而今事態緊急,已是關係到我部落存亡。” “你們沒有族長就活不下去?”李劍仁開口問道。 “並非如此,族長之位,已有人選。但若要統禦部落抵禦外敵,則無此物不可。” “什麼外敵?” 話說到此,信卻猶豫似的,瞟了一眼李劍仁身後的劍聖。 “是……附近的哥布林族人之壓迫。” “哦~老對手了。” 李劍仁撫著下巴恍然大悟道。 “不……”信說著,“我們兩族素來相安無事。隻因兩年前,哥布林聚落出了一位梟雄,他合並統帥了周邊十幾個小聚落,兩個月前,他對我們部落施壓,想逼我們離開,他便能繼續拓展勢力。” “那他確實還挺厲害的。”劍聖突然開口說道。“我們哥布林一個聚落裡麵基本都是沾親帶故的,而且每個聚落都有一個族長。” “豁~” “正是,他不知怎麼搭上了官府的關係,阻斷了我們部落的鹽、米、油、鐵的供給,又把持了官道,行腳商人進不得部落裡。現在隻靠周邊其他部落的一點點援助,無異杯水車薪……” 信說著,嘆起氣來。 “哦,所以你們需要一個被認可的族長,來一出‘我來組成頭部’。”李劍仁總結似的說道。 信再次沉默一會,又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抱拳開口道:“我觀兩位公子俠肝義膽,必定也是正直之人,我擅作主張,欲請二位公子為外援,若部落得救,定有重禮答謝!” “你被他罵了一通,是怎麼看出那些東西來的……”劍聖吐槽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拒絕。”李劍仁說著,遞出包裹。“我還有事到財州去,你拿著包裹走吧。” 不料,李劍仁此話說完,信的臉上竟是浮現一抹疑惑的神色。 “你要去財州?”劍聖開口問道。 “是——啊。”李劍仁心中已感不妙,問道:“怎麼?” “海公子,那財州,半個多月前就已被官府封鎖,隻能進不能出,且每日放人入城限數一百。”信說道。 “你現在要去,大概兩個多月之後就成了吧。”劍聖接上道。 “……” 李劍仁懵在原地。 其實這就是他犯賤的後果。 當初他要是不裝那個*,跟張大人玩不辭而別,張大人就會告訴他這個消息。 之後,他要是沒有犯賤選擇騎馬上路,那拉車的馬車夫也會告訴他這個消息。 再然後,他要是沒有累得要死要活,整天趕路,沒準也能在路上打聽到這個消息。 最後,他要是能早一點到那客棧,也能知道,因為那些個人都是被擋在財州門外的同路人…… 你看,世界上就是會同時出現這麼多的巧合。而這麼多的巧合聚到一起,又成為了名為必然的選擇。 “咳嗯,果然是這樣嗎……” 李劍仁乾咳一聲,強撐著說道。 “好,我接下你的委托了。” 信頓時大喜過望,躬身行了一禮。 “這真好極!眼下,我鬥膽勞駕二位公子移步,隨我去見我部族公主,也是,將成為族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