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架子床頂部麒麟紋飾,精妙雕工下,兩隻並行在祥雲中的瑞獸須發皆張,神態威猛又帶著幾分溫和,看起來栩栩如生。她迷茫地看了一會,眼神慢慢有了聚焦。此時,房中央燃燒著的銅爐發出一聲輕微地“啪”聲,檀香的甜氣帶一股異香從中透出,幽幽地徘徊在她鼻尖,安撫著她的不安。再往外看去,一麵琉璃屏風則擋住了她的視線,厚實的材質讓灑進室內的光也黯淡了幾分,但透過那蒼鬆古柏後影綽的形體和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她還是猜到了外麵有人,而且,很明顯不止一個。 突然,“還沒醒幺?”熟悉的聲音帶著那人侵略的氣息襲來,她趕忙闔上眼皮,放緩了呼吸,盡力保持著沉睡的模樣,同時警惕地留意著外麵的響動。“回王爺,奴婢方才瞧過了,姑娘還睡著呢。”頓了一會,那女聲又補充道:“姑娘約莫半個時辰前,眉一直蹙著,秦大夫來診了脈,讓奴婢給爐子添些丁香。” “……好,都下去吧。”接著便是房門關上的聲音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男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不大的動作牽扯著她的心神。接著,他輕捏住她下巴,慢慢低下頭,幾乎與她鼻觸鼻,拇指緩緩地在她紅嫩的唇上揉弄著,象是在采擷一顆嬌艷欲滴的櫻桃,粗糙的指腹與灼熱的觸感讓她想要立刻轉頭甩開,卻最終靠將身下床褥死死捏緊控製住自己。好在,片刻後那壓迫感便消失了,揪住床褥的纖指放鬆了些。然而,她卻被身上猛然傳來的涼意驚得幾乎抖了起來,他竟倏地一下掀開了蓋在她身上被子。 手掌不再柔緩,先是輕握住她修長的脖子,反復摩挲那滑嫩的肌膚,細細感受如羊脂白玉般的觸感,她拚盡全力控製自己,企圖不要讓他察覺出任何自己在裝睡的跡象,內心卻是驚惶不安。他……在乾什麼?他不是王爺幺?既然尊貴至此,理應曉通禮儀才是,怎的這般放浪形骸?抑或這根本就是個紈絝子弟,因此也無需講究德行操守?混亂思索間,大手已來到她腰側,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她衣襟上的係帶,剛輕輕扯鬆一點,就停了下來,隨後又扯鬆些,頃刻,短短的係帶隻剩一小截是綁緊的,吃力地縛住薄薄的上衣,她明顯感覺到衣衽正慢慢向下滑落,隻要他再稍稍用力,她就要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麵前。 想到他那日在船上對她的所作所為,再也顧不得偽裝,她倏地睜開水瞳,瞬間對上一雙古井般的黑眸,幽冷,深沉,又因為見著她醒來,從中帶出絲絲火苗,平靜中藏著危險,像引她墮入其中的陷阱。 “你很美。”他猛地俯下身子,逼視著她,目光灼灼,“美逾天人。”她瞳孔瑟縮了一下,看著他的薄唇離自己越來越近,心就像被緊緊地揪住似的,茫然無措。 “你是怎麼出現在湖裡的,嗯?”他反握住她想奪回衣襟係帶的手,放在掌中或輕或重地揉捏著。她身體輕顫起來,無助地別開頭,不知怎樣才能逃脫他別有用心的審問。 “冷幺?”他看著她的樣子,明知故問。“現在還冷幺?”突然,他長臂一撈,便將她挾持在手臂與胸膛間,她越發抖得厲害,臉頰被壓在他胸口,清晰地聽見他堅實肌肉下有力的心跳聲,攬在她肩頭的手掌稍稍用力,迫使她不斷往他懷裡靠去。 “在下蕭永曦,永綏之永,曦輪之曦。還未請教姑娘名姓?”他用語極是有禮,目光卻放肆無比,隻顧一味往她敞開的襟口看去,脂玉流光,含羞帶怯,正隨著她的害怕而輕輕晃動。他呼吸急促了些,眼裡的火苗更盛,不由得伸手往她襟口探去,“不要!”她終於忍不住了,哀求出聲,一手抓過他肆虐的手掌,另一手匆忙攏緊衣襟,卻不敢抬頭看他,慌亂地猜測他接下來的動作。 “嗯……你說什麼?我聽不清。”他忽地握著她肩頭往後帶了一下,“呃。”她隻來得及輕哼一聲,便無力地倒在他臂彎中,秀發撒了他滿臂,一如兩人初見時情景。不同的是當下四目相對,一個惶然,一個掠奪。 “姑娘,叫什麼呢?”他將她摟高了些,食指劃過她微張的紅唇,滿意地看著那兩篇花瓣在輕撫中抖了一下,接著,再慢慢按在自己唇上。她瞠大雙目盯著他,不懂自己怎麼會惹上這樣一個浪蕩子,正當他還想把手指伸向她唇時,她蹙著眉,猛地別開了頭,緊閉的眼睛很快地滑下兩滴淚珠,暈濕了身下床單。 “我求你……饒了我罷。”她泣音綿綿,淚眼盛滿痛楚之色,一下就牽痛了他的心。他看向她臉上的涙痕,還有揪住衣襟的纖指,想了想,最終還是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用手指拭去她臉上殘存的濕意後,他想讓她放開緊握襟口的手,不曾想剛一碰到她的手,她便渾身顫抖,死死捏住衣襟,連指關節都泛了白。 “雨打梨花。”他嘆息道。她這才察覺到他若有憐惜的語氣,睜開眼睛,正見他低下頭,仔細地為她係上係帶,發際上的美人尖,直直地指向他兩道劍眉中心下高挺的鼻梁,像射進她心裡的箭隼。她不由得鬆開了手,茫然地看著他。他恰好抬起頭,為她撫平胸前的褶皺。然後看向她,“別這樣看我,我會,受不了。”他兩手撐在她身側,帶著一絲邪氣。“你……” “王爺。”永曦未盡的話被打斷了,他無奈直起身子,聲調已恢復了冷靜,“說。”“秦大夫問姑娘是否已經醒了。”他視線沒離開她,淡淡道:“請秦大夫進來吧。”說罷,將絲被掖至她腋下,才慢慢站起身,立在床邊與她相視。 她看著男人偉岸挺拔的身姿,卻無心贊嘆,隻覺比方才更重的壓迫感不斷向她襲來。他很高,也許她站起來隻及他肩;方才兩人肌膚相觸時,他掌中的繭幾乎弄痛了她,而且,她能感到他包裹在薄衫下虯勁的肌肉;是習武者幺?至少,是能舞劍的人?她視線掃過凳上放著的佩劍,眼神有些黯然。這樣的男人,恐怕一手就能將她製服了吧?到時候又哪裡輪到她反抗。嗬,好可笑,她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卻將莫名成為一名貴族男子的玩物,他膩了後會如何處置她?視若敝履地丟去煙花柳巷,再順便換把買酒錢幺? 他忽地彎下腰,拇指輕拭去美目下的一滴淚,濃眉微微擰起。這女人,是不是太愛哭了些?她……應該不是淪落風塵的女子吧?否則以這等姿色,早該揚名了。那又為何會裸身出現在湖中,難道是哪個惡紳搶的妾室,不甘受辱所以投湖?可是,若是貧家女子,肌膚不應如此細嫩,若是侯門小姐,也不應會被擄了強占,而憑借此番年紀與容顏,更是早被提親的人踏破家門了,也同樣會因美貌而廣為人知。但他近來也從不曾聽過城裡有哪座府裡的女兒竟如此出挑? “老夫來遲了,請王爺恕罪。”略顯蒼老的聲音打破了二人沉默的對視。永曦把床幔放下擋住她的臉,稍稍讓開了身,等大夫的診治。半晌,“姑娘,可還覺得哪裡不適幺?”“隻覺身子發軟。”“姑娘脈象虛弱,是溺水的緣故,老夫會開個補氣養血的方子,以彌補虧損的元氣。不知姑娘,此前身子尚可?若有過什麼疾癥,老夫也好一並調理。”她看向床幔外高大的身影,不知該如何作答,片刻後猶豫道:“我,應是沒什麼病的了。”永曦聽了不悅地皺皺眉,卻沒說什麼。大夫聽她不肯多言的樣子,知道再問也是無用,唯有留下方子也告辭了。 床幔被拉了起來,永曦重新坐回床邊,手指繞過她一縷黑發,漫不經心地道:“我救了姑娘的命,就算不求回報,姑娘至少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吧,嗯?”最後的那個字,已是威脅的語氣,他手指稍稍用力往下一扯,拉痛了她的頭皮,她沒有掙紮,隻是將頭別開看向內側,盡力忽略他對她造成的影響。 “不說話?”他捏住她的下巴,將她臉扳了過來。她已穩定了情緒,清冷的眼睛對上了他略帶怒意的眼眸,目光疏離,卻更激發了他的興趣,她陷在床褥裡,帶著剛蘇醒後的無力感,下巴又被他鉗製住,整個人透出一股楚楚可憐的柔弱來。烏發雪膚,曼目流轉,朱唇微啟,恍若幻境中的仙子,飄忽易逝。他一時不察,被她迷了心性,失神地看著眼前人。不可否認,他見過很多的美女,後宮裡雍容華貴的嬪妃,教坊中千嬌百媚的歌舞伎,那些從高句麗,西域進貢來的與眾不同的女子,無一不嫵媚,無一不俏麗。然而跟這女子比起來,竟都成了雲泥之別,就連他的母親,那個足以艷冠六宮的女子,亦難以與她相媲美。 “王爺要我說什麼?”淡漠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這個男人從她醒來,不,是從她被他拉上船開始,就如色中餓鬼一般,恨不得將她吞吃入腹,她雖未跟他有肌膚之親,卻早已被他看遍摸遍了,他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她早已猜到,也知道自己無力反抗,隻是仍舊不甘,不甘自己幾乎淹死在水裡卻不知原因,不甘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而來了這陌生的地方,更不甘莫名其妙地成了這個男人的禁臠。“告訴我你的名字。”他撫弄著她的下巴,沉溺於那裡細嫩的觸感。唔……他不介意在這裡與她一直耗著。“王爺,”她眼裡忽地帶了些自嘲的顏色,“若我隻是個相貌平平無奇的女子,恐怕不足以讓王爺出手相救吧?”他頓了一下,湊近了些,近到足以嗅到她身上的馨香。 “你很倔。”他的氣息熱熱地灑在她臉上,曖昧不清。 “王爺。”祁閔的聲音響起,“宮裡來消息了。”他聽罷,收起了散漫的神情,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瞬間就放開她走了出去。 “皇上他……”“禎王知道……”兩人談話的聲音被刻意地壓低,她無法聽清,隻聽得永曦最後說了句:“備馬”以及“看好姑娘服藥”便再也聽不見聲音了。 房裡恢復了寂靜,除了偶爾進來服侍她的侍女,就隻有她一人躺在空蕩蕩的床裡。銅爐裡的香彌漫在四周,不知不覺中,她又沉沉睡去。 夢裡,那詭異的男人再度出現。 “還未請問小姐貴姓?”那看不清相貌的男人又出現了,她剛轉過彎,兩人便撞到一起,他眼疾手快地扶著她,不肯鬆手。 “我……姓傅。”她想要不著痕跡地掙開他的手,卻被握得更緊。 “傅小姐。”他微微笑道,“一天中碰見你兩次,我真幸運。”他離她越來越近,她聽著耳機內傳來的指令,抖了一下。 “你是來旅遊的幺?我前天便看見你了。一個人?”他又靠近了些,她的腰微微向後仰去,兩人幾乎腳尖相觸。她不欲回答,倔強地別過頭,讓長發牢牢地覆住耳朵。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小姐今晚一起看戲?”他拿出兩張舞臺劇的門票,問道。” “有……”她心跳得厲害,垂眸不敢看他。他看著女孩輕顫的睫毛,順手便將門票放入她外衣口袋:“我今晚7點在樓下大堂等你,可別忘了。” 她的心已快跳出喉嚨,看著他走遠,才敢慢慢整理快滑出耳洞的微型耳機,卻不防被一雙大手擎住了手腕,她猛地一抬頭,對上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嚇!”她倒抽一口涼氣,死命地甩開他的手,“啪”的一聲甩到床柱上,撞得生疼,醒了過來。“呀!姑娘沒事吧?”隻見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侍女,聽到聲音,立馬放下手裡的活,擔憂地跑過來。 “無妨。”她看看撞得通紅的手背,隻覺兩腕上還留有餘溫。 “姑娘喝藥吧。”那侍女將她扶起來,伺候著她。“我睡很久了?”她看著昏暗的天色問。“好幾個時辰了,王爺走後沒多久您就開始睡了。姑娘又做噩夢了幺?方才見您難受得很。”她神色微滯了一下,“嗯”地輕應了一聲。“你們王爺,今晚不回來了吧?”想到夢裡的那個男人,她隱隱有些不安,試探地問。 “主子的事,奴婢向來是不大清楚的。”那侍女笑了笑,一副了然的神情看著她。“姑娘且放心,我們爺,對姑娘上心得緊呢,定是一處理完案頭上的事,就要回來見您的。” 侍女剛一說完,“你倒聰明。”低低的男聲帶著笑音傳來,她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兩手緊張地交疊在一起。“王爺萬福。”那侍女瞬間就恭謹起來,斂了笑意。 “我要沐浴,你去備衣吧。”譴走了侍女嗎,他坐到她身旁,“精神好些了幺?”親昵地把一縷頭發挽到她耳後,溫柔低語。她哪裡肯應,隻顧垂著頭不看他。“怎麼又不說話?”他執起她的手,細細摩挲。卻恰好觸及她痛處,她不由得縮了一下手。他敏感地低下頭,“這是怎麼了?”他看著她淤紅的手背問。見她不語,“這死丫頭!”他低咒了一句。“青雨!”不悅地喚那侍女。“你過來!” “是我自己撞的,不乾她事。”她忙為那侍女辯解,不想讓旁人遭這無辜的責難。“王爺有吩咐?”青雨匆匆走來,問。 “無事,你下去吧。”他望向那個終於肯看他的人兒,神色舒緩了些。 “你沐浴了過了幺?”他問她,卻不期待她會回答,“既然還沒有,那就一起吧。”他作勢要抱起她。“不要!”她驚恐不已,拚命推打著他,往床角縮去。他無奈地看著她:“姑娘,你睡在我床上,不沐浴,不大好吧?”“我……我自己去。”她囁嚅著,盡量繞過他下床,無奈身子尚未恢復,剛一站起就覺頭暈目眩,軟軟地往下倒。他一把接住她,笑道:“還是我抱你去吧,不碰你,嗯?”至少現在不碰,他想。 熱氣蒸騰,她泡在浴桶裡磨磨蹭蹭地不肯出來,那名喚作“青雨”的丫鬟為她添了好幾次熱湯,直到再也看不下去,“姑娘這樣細嫩的肌膚,泡太久是要發皺的,奴婢還是扶您起來罷。”她無奈點頭,由著青雨和另外一名丫鬟為她穿衣。 她進臥室時,他正斜倚在窗戶旁的軟塌上看書,一頭黑發披散在白色中衣上,恰似墨練落雪。月華如霜,為他鍍上一層銀光,他的眼眸低垂,長睫在眼窩處投下一片陰影,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持卷慢讀,專心致誌的樣子,少了邪氣,多了清雋。 聽到響動,他抬起頭來,看向那個由丫鬟攙扶著走來的女子,她身著玄色中衣,秀發半乾,明眸玉肌,暗色衣裳掩了清冷,增了妖冶。整個人如同隱於黑夜中的曼陀羅,將開未開,詭麗無邊。 他目光暗了些,向她伸手,“過來。”青雨扶她坐到他身旁,他執起她的手,輕撫那片淤紅,問:“怎麼撞的?”“……我作噩夢了。”“夢見什麼了?”“忘了。”她看向銅爐溢出的裊裊香霧。 他沉吟片刻,沒說什麼,隻是從架子上隨手抽出一本詩集,“讀過書吧?”她輕輕點頭。“陪我看一會書。”“……好。” 夏蟬鳴,夜月泠。她不知到底看了多久,隻記得自己幾乎把一本詩集從頭翻到尾,到最後眼皮越來越沉,順手便把書放到大腿上,另一手撐在扶手上支著頭慢慢闔上了眼皮。 永曦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幅美人夢寐圖。她手撐在腦側,神態安謐,披了一身光華,臉蛋因此而更顯白皙,長發在微風吹拂下,露出一小截頸子,柔嫩,晶瑩,他看著那方玉肌,忽然有些惡意地想,他若一口咬下去,她會不會露出如小綿羊一般無助的眼神?他視線上移,又見櫻唇粉嫣,精致的唇珠讓她的唇形更顯飽滿,護住她的檀口的兩片花瓣,紅艷,誘人。不知,那裡嘗起來,可是甜的? 半夢半醒間,她突然感到一股灼熱向她逼來,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呀!”,她驚呼一聲,對上他的深沉。 “累了?”他看著她睜大的眼睛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到床上去吧。”他抱起她。“你別碰我!”她在他懷裡拚命掙紮,又踢又打,抵死不從。“我是說過不碰你,但你繼續這樣下去,可就說不定了。”他受了她好幾拳,麵色不善,冷冷地威脅,從她一醒來,就沒給過他丁點好臉色,要麼不理不睬,要麼躲躲閃閃,要麼乾脆拳打腳踢。真是夠了!怎麼說也是他救了她,這女人是白眼狼嗎?感恩都不懂? 她嚇得止住了動作,卻仍是極度不安,哆嗦著求他:“王爺,我病體未愈,隻怕過了病氣給您,就讓我呆在這榻上吧。” 傻瓜!他聽了不由得竊笑,卻仍舊板著臉,忽略掉她的“善意”,懶懶道:“隻安歇,不做別的,這樣你安心了?”輕將她放於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拉過她的手,他率先闔上了眼。 她聽著他的呼吸,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直到再也保持不住這個姿勢,於是側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屏住呼吸,一點一點地抽出自己的手,再輕緩地背過身去,正想長籲口氣,身後卻在這時傳來響動,緊接著一隻大手“吧啦”落在她身上,環抱著她。她嚇得呼吸幾乎瞬間就停頓下來,寒意直湧上頭皮。 然而過了一會,他卻沒有進一步動作,噴在她後頸的氣息悠長溫熱。他隻是睡著了翻個身吧?她猜想,慢慢放下心來,卻不敢再冒險離開他的掌控,隻是呆呆地看著床幔上的繡紋,懷著對自身命運的憂慮和迷茫逐漸沉淪於夢裡。 她不知道的是,那個害她坐臥不安的男人,早在翻身抱住她的那一刻,就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