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校史館和檔案館(1 / 1)

是,他們實驗室主攻方向就是基因編譯沒錯。但那是動物、是植物;是飲食、是為了方便生活!   百年前,任何基因編譯都被視為違法,視為對生命的褻瀆和對神的不敬。   技術發展到現在,人們開始享受基因改造帶來的便利,卻依舊將任何針對人體的基因實驗視作禁忌中的禁忌!   人類從鉆木取火走到現在,生活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但萬變不離其宗,人始終是人。   就像現代人穿越到過去,一定會有種種不適應。但誰也不能否認,我們有著相同的結構,共同的基因。   我們是同一種的生物。   針對人體的基因實驗卻在改變這一點。   禮以衡回想起初次到瞿家時瞿硯舟那句“你爸媽在做非法實驗,誰敢接你這個燙手山芋”。   爸爸媽媽,真的會罔顧生命倫理,罔顧人類道德,冒著巨大的技術風險“汙染”人類基因池嗎?   她掛掉視訊,飛快地跑向學校檔案館。   十三歲時,禮以衡就出於好奇,檢索過自己父母。她知道媽媽是禮氏集團的負責人,父親是明仁大學的教授。她知道父母的年齡、長相,卻怎麼也搜不到他們的履歷。   禮以衡於是放棄了對父母的探索。她有叔叔了。叔叔就很好。或許,她潛意識裡一直知道當年的車禍有異,可既然身體選擇了讓她忘記,那她便不打算再記起。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禮以衡放棄了關鍵詞檢索,一頁一頁,將2150年前後20年的檔案都看了一遍。   沒有,沒有。沒有爸爸媽媽的畢業論文,研究成果;沒有他們的選課記錄,簽到信息;他們就像係統裡的兩個名字,兩個幽靈,她甚至都查不到他們的學號和教職工號。   禮以衡猶豫片刻,還是黑進了校史館的安防係統,進入實物檔案存儲區。她知道若是父母真進行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實驗,任何相關物品都會被抹除,絕不會遺落在校史館裡。但她就是想找到一點,哪怕一點,父母在這所大學裡留下的痕跡。   她放棄了校友名冊,直接奔失物招領處而去。   現代人遺失物品卻無法找回的情況甚少,失物招領處少說也得有十年以上沒人來過了。所有東西都亂糟糟地放在一個巨大盒子裡,稍微動一動,便塵土四起。   禮以衡脫下T恤掩住口鼻,然後在半人高的盒子裡翻找起來。   舊終端、外戴式耳機、水杯、不成對的耳環、徽章、拳擊手套、又是一枚徽章、復古相機、舊電容筆、還是一枚徽章……   禮以衡要放下的手停住了。她將那枚徽章拿到探照燈下仔細查看。徽章玉製,觸手生溫。上麵繪製的圖案像是高臺上放著一個小鍋,鍋裡還有兩串糖葫蘆。   瞿仲益帶她吃過一次糖葫蘆,這是C國流傳多年的傳統食物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認識這個圖形——那是甲骨文的禮。   禮,《說文解字》裡說,就是事神致福的意思。它描繪的就是人類將能通神的玉放在祭祀臺上,祈禱神庇佑的意思。   地獄笑話,負責祈禱神佑的古老家族,率先改造起了神的造物。   禮以衡將這枚族徽牢牢握在手中,勉強復原現場後又悄悄潛了出去。   回到宿舍,她想了想,撥通了禮以安的視訊。   禮以安甚少接到禮以衡的來電,視訊接通時,他臉上的詫異還未完全褪去。   “怎麼了,姐姐?”   “你最近小心些。”禮以衡說。這句話很像某種威脅,類似青春期男生那句”放學別走“。她不擅寒暄,話出口便有些後悔。   禮以安甜甜地笑了,“好的。我知道了,姐。”   “發生什麼事兒了麼?”他追問道。   禮以衡不想讓他卷入太復雜的事兒中,卻又認為他有知情權,片刻後,還是回,   “爸爸媽媽,可能做了不好的事。”   禮以安愣了愣,卻並沒有太吃驚。   禮以衡繼續說,“或許有人會找我們尋仇。”   禮以安眉頭一挑,沉吟片刻後道,“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視訊掛斷。禮以衡握著那枚族徽,心中還是不安。瞿仲益說的隻是推斷,或許根本就沒有人體實驗,更沒有追殺姐弟倆的人。   可是她不能拿未來賭可能。禮以安回想起生日宴上瞿仲益拿出的那把能量短刺。自小跟著瞿仲益,她一眼就能看出那把短刺經過改裝,隨時可以從民用變軍用。   禮以衡看一眼鏡中花臉的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扔掉滿是灰塵的T恤。又迅速沖了個澡,戴上鴨舌帽出去。   瞿仲益給她發過他現在的落腳點。禮以衡低頭匆匆向前走,剛出學校就撞上個人。她下意識的警覺卻在感受到熟悉氣息後瞬間鬆懈了。   “你怎麼還沒回去?”禮以衡問瞿仲益。   “馬上就走。”瞿仲益說。   禮以衡瞥了眼時間,掛斷視訊後她又是去檔案館又是去校史館,一通折騰下來,時間過去了5個小時不止。他到底在這裡站了多久!   “你打算乾嘛?”禮以衡問。   “就是,確認一下你的安全。”   “怎麼確認,24小時跟著我?”   “那倒不用。”瞿仲益停頓了一下,“沒必要風聲鶴唳,你好好過你的日子。”   禮以衡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瞿仲益後退一步,“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撞上後便一直貼著禮以衡的身體突然離開,暖烘烘的熱源遠去,禮以衡心頭一空。她驀地抓住瞿仲益手腕,“我跟你回去。”   瞿仲益僵硬地看著她。禮以衡也有些不自在,她握著他手腕的掌心異常滾燙,卻仍堅持說,   “你那兒有武器吧。我需要一些東西防身。”   瞿仲益保持著被她拉住的姿勢沒動,“明天我選幾把趁手的給你送過來。”   禮以衡堅持,“我跟你回去,我現在就要。”   見瞿仲益仍想拒絕,禮以衡哀求,“現在我都不能去你那裡了麼?”   “你不是說過,你是我的家人。我永遠可以回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