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才英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他剛剛去豫州牧趙康那裡歸還了那件寶物,才從密道中回來,就發現了眼前的一幕。 有人打上門來了。 好年輕的地境高手,他打量著易,眼中陰晴不定。 他在揣測易和敖闖究竟是哪門哪派,又是哪方勢力派遣來的。 申才英心中思慮,卻不手軟,才結果了那刀客馮遂,口中就連連吐出火光,那火光連珠般投入赤炎巨蟒的蟒身之中。 方才與白虎爭鬥得稍處下風的赤炎巨蟒,吸收了那些火光,精神一抖,身軀又粗了兩尺,奮力扭動兩下,掙脫出了虎爪,一蟒一虎轉而又鬥在了一處。 燕別顧本來正捂著胸口呼哧呼哧地喘氣,盤算著如何脫身,此刻見師傅來了,便有了底氣,橘紅的氣勁透體而出,喊道:“小賊,方才是我大意,再與我過上兩招!” 說罷,他挺起長劍再度襲來。 “來的好!” 敖闖自不懼他。 側身躲過這一劍,斜起一腳正踢在燕別顧的肋下。 燕別顧剛吃過敖闖怪力的虧,舍了幻化火蝠的法術,調動護體氣勁聚向肋下抵擋,卻依然被這一腳踢個趔趄,周身的橘紅氣勁也一陣明滅不定。 敖闖乘勝追擊,探出手掌就要擒拿燕別顧持劍的右手。 燕別顧大驚失色,若是讓這人形怪物拿實了那還了得,這條胳膊不殘即廢,急忙催動橘紅氣勁化為一大團花火襲擾向了敖闖麵門。 倉促之間,這團花火並不凝實,隻求晃惑敖闖視線,拉開距離。 敖闖也不接這一招,同樣後退三步,抬手握住了插在巖壁上的重陽劍柄,沉肩發力將其拔了出來。 兩人持劍而立,相互對峙。 燕別顧喉頭滾動,又一股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方才敖闖的那一拳已經震傷了他的腑臟,反觀敖闖,同樣吃了他兩劍,現在卻跟個沒事人似的。 究竟是哪門哪派調教出的小畜生?好生難纏,自己壓他一個境界都如此棘手,若是境界相同豈不三五合便敗下陣來。 想到此處,燕別顧隱隱擔憂起了他的師傅,餘光偷偷瞄向了另一處戰局。 那一處的戰鬥聲勢可壯大的多,被主人連續催動的火蟒已經纏住了白虎的兩隻後蹄和半邊身子,兩頭兇物正張著大嘴相互撕咬,滿地打滾,所過之處地麵龜裂,山壁破碎。 若不是有意避開他倆,光是餘波都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申才英逞了上風,便要一鼓作氣,可剛才接連吐出火光,對他的負荷也是極大,漲紅了臉,也隻得再次吐出兩三枚,便啞了火,專心控製起了火蟒。 那火蟒受他指使,頂著兩隻虎爪撕撓和一張虎口的鉗咬,又在白虎身上纏了數圈,幾下便隻露個虎頭在外麵,已是沒了回天之力。 申才英洋洋得意,捋著短髯笑道:“哈哈哈,小娃娃,看你年輕,道行也是差了三分,還不束手就擒!” 易的臉上依然不見懼色,一手持劍身前,另一手掐起法訣。 登時,白虎的氣息逐漸弱了下來,卻又有另一股力量從中萌發。 隻見那白虎竟由白轉烏,化為了一頭鱗甲猙獰,龜蛇同體的兇獸。 “玄武象!”申才英臉色一變,驚呼出聲:“你···你究竟是何人?” 以法力幻化法相的手段是他們這個境界常用的戰鬥方式,申才英也見過許多奇形怪狀,屬性各異的,但能這麼快由金象轉化為水象的手段,他從未見過,隻是聽說··· “你是東洲玉劍宗的!” 原本纏在白虎身上的火蟒正在全力絞殺,不料白虎忽變玄武,蟒身絞在那猙獰龜甲上卻是紋絲也不動,倒是崩得蟒鱗片片剝落,在空氣中散成火花。 那玄武張開龜嘴一口叼住赤炎巨蟒的頸部,另一條蛇頭長長探出咬住赤炎巨蟒的七寸所在。 赤炎巨蟒一是要害被擒,再是屬行被克,一時間動彈不得,當即就被製住。 法相已然穩據上風,易便橫起大雪,直取申才英,說道:“在下不才,正是玉劍宗代掌門,還請閣下賜教。” 媽的媽,我的姥姥!竟然真是玉劍宗的! 申才英陣腳大亂,冒著法相本源被重創的風險立刻收回了那赤炎巨蟒,手中赤色羽扇揮出一陣焰浪去阻擋易,喊道:“徒兒快逃!” 說罷,扭頭就跑,一頭紮進了方才他來的那條密道。 易豈能饒他,三兩步追了過去,也進了密道。 眼見形勢大起大落,燕別顧再無戀戰之意,覆蓋著橘紅氣勁的長劍與重陽拚了兩記,腳下則是悄悄往另一處密道挪去。 “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敖闖手中重陽蓄勢一擊,洞穿了燕別顧的護體氣勁,剎那間貫穿了他的軀乾。 當啷 燕別顧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被重陽紮了個對穿,挑在劍上,隨著重陽一同被敖闖舉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冒著氣泡的血水從燕別顧口中大口湧出,生機消逝的冰冷由四肢百骸向他心頭湧來。 就在敖闖想將燕別顧甩到地上結果掉時,嘭的一聲,橘紅火焰在燕別顧身上重新燃起,然後炸裂開來,變成一群小號的火蝠,四下逃竄,速度之快,讓敖闖隻來得及投出重陽,將其中一隻釘死在地上。 敖闖搖搖頭,走上前去拔起重陽,發現被釘住的火蝠變化為了一隻斷手。 看來這一次的火蝠並不是有形無質的。 “誰?” 敖闖心神觸動,環伺周圍。 “吱!” 遠處的旱魃發出一聲短促慘叫。 是那個黑衣女子! 她不知什麼時候潛入了這裡,旱魃的腦袋被她一刀斬下。 將血淋淋的腦袋裝進黑布袋中後,她從敖闖扳開的鐵欄空隙中從容走出,一手提著布袋子,一手拿著她的曲刃匕首,對敖闖挑了挑眉:“多謝。” 敖闖心中危機大作,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很危險。 “可是鏡花水月樓?” 易出現在了那個密道出口,出言道。 密道中岔路眾多,一時三刻也追不上申才英,易擔心師弟,便棄了申才英,折返了回來。 那黑衣女子輕笑一聲:“正是。” “那眼下這攤子事情···”易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那女子打斷:“交由我們處理即可,有勞閣下費心費力了。” 易沉吟片刻,抱拳道:“那就此別過。” “後會有期。”黑衣女子回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