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1)

藍淚風信子 江海舲 3080 字 8個月前

“這麼說來,扒手應該還在車上。”   “對對對,下一個站還未到,扒手不可能為了點錢不要命選擇跳車。”   “可是沒人瞧見扒手的樣子,即使在車上又如何?這裡又沒有監控,唉!”   “剛剛有個人匆匆跑向那邊,不知道是不是小偷?”一個青年指著前麵另一節車廂道。   “對,剛才我在打盹,有個穿黑色衣服的家夥踩了我一腳,連歉也不道就跑了。跑得那麼急,很有可能是小偷。”   “我也想起來了,剛剛確實有個穿黑衣的年輕人過去那邊時撞了我一下,沒道歉就走了。我想他可能是急著上廁所,沒跟他計較。我的肩膀現在還疼著呢!”一個滿頭花白、六十多歲的老伯搓著肩頭說道。   “無論如何,我要把錢討回來!”女人立即跳起欲向那邊車廂跑去。   “阿姨,你的錢用什麼包著的?”坐在我對麵板寸頭的男子一手拉住她,兀然問道。   女人怔了一下,有點羞怩道:“用一塊彩色布包著,卷成一團的,外麵用黑色膠袋裝著,看上去有點像垃圾。我不想引人注意,沒想到還是被人盯上了。嗚——”她說著又哭了起來,“不要阻撓我,我要把孩子的學費討回來。”   “你見過扒手的樣子嗎?多大多高?肥的瘦的?黑的白的?什麼發型?穿黑色衫的人那麼多,你保證不會弄錯?而且他把衣服一換,就算站在你身邊你也未必認得出。”女人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個勁地掉眼淚。   “阿姨,你等等,別急。”板寸頭男子走到老伯的座位前,用力踢了踢座位下的一名男子的小腿,大聲道,“出來!”座位下那個二十多歲、其貌不揚的男子煩躁地回踢一腳,惡狠狠地吼道:“老子難得睡個好覺,你吵什麼吵?信不信我動你!”   兩人當即吵起來。這時。列車員和乘警趕了過來,女人如抓住救命稻草大哭起來:“同誌,這裡有扒手。我的錢丟了。”   板寸頭手指著座位底說:“扒手在這。”列車員和乘警蹲下,拍拍那人的小腿,大聲喝道:“出來!查票!”座位底下又濕又臟,躲在那裡的一般都是逃票者。因為列車嚴重超員,幾乎寸步難行,列車員查一次票很不容易,一般不會注意到座位底下的人。   男子極不情願地爬出來,揉著猩紅的眼睛,懶洋洋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火車票,頗為不滿地說道:“哥們,怎麼隨時查票的?擾人清夢等同謀財害命。我可是良好市民。”   “騙誰呢!哪個良好市民會像鼴鼠一樣躲在見不得光的座位底下?”乘警瞧瞧車票,又瞧瞧那男子,突然“嗖”的一聲亮出手銬,不由分說銬住他,“曹小養,沒想到你才出來幾個月又知法犯法,扒竊、造假,真真死性不改。”   “我沒有偷錢,也沒有造假,我的票可是在正規途徑買的。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無憑無證汙蔑人,我告你們!”曹小養鼓起四白眼,扯開喉嚨大喊大嚷。   “你不是說自己剛睡醒嗎?怎麼知道有人不見了錢?”板寸頭男子問道。   “老子早被你們吵醒了!”曹小養翻著白眼,“老子自知底子不好,所以一直在座位底下睡覺,哪也沒去,怎樣偷東西?你們立功要趕緊,很快就到大站了。”   “你是沒偷,偷竊是你的同夥,贓物在你這。”乘警說完,在曹小養的行李箱底部翻出一團用黑色膠袋包著的東西,膠袋裡是一大團用彩布包著的東西,打開彩布看見兩紮卷起來的錢,正是女人失竊的一萬六千元。上麵還有女人的家庭地址和兒子的名字。眾人嘩然。   女人驚喜交集,拿回錢點了幾遍,一分不差,遂又哭又笑、喋喋不休地向乘警和板寸頭道謝,甚至激動得要跪下來叩頭,被乘警和板寸頭製止。   除了這些,還有七八個錢包,乘警按照錢包裡的信息一一核對後物歸原主,最後手裡剩下一隻生鐵盒子。我瞥了一眼,發現盒子跟三姨丈給我的裝著我親生母親遺物的那個太相似,趕緊打開背囊查看,天啊,盒子不見了!什麼時候被扒走的?我竟然絲毫不察覺。   我一手奪回鐵盒子,緊緊抱著,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淚水情不自禁蓄滿眼眶。扒手實在太厲害了!厲害到讓我心靈顫抖。我還未打開盒子,不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呢!如果丟失了,我將遺憾終生。   人贓並獲,列車員向板寸頭道謝,曹小養被乘警帶走了。   列車靠站後,車廂裡絕大多人下了車,包括那個被偷的女人。看著她隨著人潮匆匆走向出口,消失在月臺的邊緣,我的淚水悄悄地爬滿腮幫。我好羨慕她的兒子。   上來的人寥寥無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車廂寬鬆了許多,安靜多了。我所在的這個車廂後部分隻剩下我一個。板寸頭站在月臺一隅抽煙,眉頭緊鎖,幾次從褲袋裡抓出手機又放回去。   列車汽笛鳴響,板寸頭回到車廂,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煙味。他看著我,遞過一塊紙巾,問道:“有什麼可以幫你?”   “謝謝!”我接過紙巾,趕緊擦掉溢出的淚水,心緒慢慢平靜下來,把盒子重新放回背囊裡,開口問道:“請問怎樣稱呼你?”   板寸頭倒是坦坦蕩蕩,“魏大山,人人叫我山子。”他反問我,“你要到哪裡?”   我怔了怔,答道:“我不知道。”我隨便買了一張火車票,隨便上了火車,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的?不想說就算了,當我沒問。”山子的嘴角抽了一下,從褲袋裡掏出一個老式按鍵手機,雙目發著光,“我聽人說現在一般都用什麼摳摳啊、陌陌啊、微信啊聊天,我不知道怎麼樣弄。你能教我嗎?”   這個年頭還有人不懂使用智能手機?而且還那麼年輕?他不會是從舊社會穿越來的吧?我很是吃驚,望著他黝黑的麵龐、粗糙的大手,搖搖頭說:“你的手機淘汰了,換個觸屏的才可以。”說完,我掏出自己的手機演示了一番。   “哦,這樣。”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眼裡的光迅速暗淡下去,“手機很貴吧?”   “也不算貴,普通的一兩千,二手的不過幾百。”忽然想到他抓小偷的過程,我好奇心起,問道,“你是怎麼發現那人是扒手的同夥並將贓物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