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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淚風信子 江海舲 2993 字 8個月前

在強光電筒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從洞裡走出來的是五名年輕男子,四人穿著深色衣服,兩人穿著淺色衣服,年齡介乎十六七歲至二十三四歲之間,高矮胖瘦都有。   “嘿,大哥,我沒介紹錯吧?這次保證可以賺翻倍,我們下個月開銷有著落……”說話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高高瘦瘦,臉容青澀,帶著一團稚氣,是五人中年齡最小的。他正得意地向走在最前麵的男人邀功。前麵的人二十多歲,臉容稍冷,頭發三七分,上穿白襯衫,下著黑色西褲,黑色皮鞋,身材瘦削,約一米七五高。他目光銳利,一下瞧見蜷縮在角落的我。   “閉嘴!”男子一聲令下,本來說說笑笑著的人立馬閉嘴,臉色大變,同時滅掉手電筒,洞口霎時陰暗下來,十隻眼睛齊齊望向我,如一道道利箭。我也望著他們,不,其實我隻是望著走在最前麵的那人。他的身影是那麼熟悉。他是我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此時雨小了許多,天空有了一些亮色,隻是也近黃昏了。   “山子?是你?”我吃驚得難以形容,霍地站起沖向白衣男子,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問道,“山子哥,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我什麼時候見過你?”他一臉懵然,狐疑地望著我。   “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一個戴著眼鏡的矮個子很不客氣地問道,帶著審問的語氣。   我沒理會他,隻顧盯著白衣男子的臉,興奮地說道:“山子哥,我是柳悅兒啊。我考入這裡的師專,在這裡讀書啊!我剛剛軍訓完,曬得黑了些,不過重了五斤,終於夠資格捐血了,來這裡的半路我捐了血呢!”我自個自喋喋不休地說著。令我迷惘的是,那張臉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唯有眼神飄忽不定。   看來他真的忘記我了,我不禁有些泄氣。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山子生命中匆匆一過客,我想著他,他未必像我想他那樣想著我,也許他早已忘記我。這也是正常的,不能怪他。我打量著他,一種奇怪的感覺驀然襲來:不對,這人跟山子長得有點似,可口音不對,嗓音也不對,山子的普通話很純正,吐字清晰,這人喉音有些粗獷,普通話帶著地方口音。   我立即鬆開手。   “你認識進哥?”眼鏡瞇著眼睛問道。   “不,我有一個朋友跟他長得好像,我認錯人了。”我的臉滾燙熱辣,一個勁地道歉,“哦,你不是山子哥,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對不起!”我搔著頭,說不出的尷尬和別扭。   “長得像我?緣分。”白衣男子笑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狹長的雙眼瞇成一條線,“跟我來。”他拉著我的手往洞裡頭走。我怔了一下,以為他認識山子,要帶我去找山子,便高高興興跟著去。   眼鏡追上來,“進哥,不要……”   白衣男不理他,拉著我直往裡鉆。山子在洞裡頭?   “大哥佳人有約,重色輕友,別理他。來來來,鄧儉,我們打拖拉機。”一個高大的壯漢從褲袋裡掏出一副紙牌喊道。   洞裡漆黑一片,白衣男沒有亮燈,熟練地在裡頭左拐右拐好一會,來到一間亮著燈的小房子裡。小房子裡彌漫著一陣令人窒息的煙味,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埋頭修理著什麼。那人跟白衣男的樣貌確實有點相似,但絕對不是山子。白衣男不知說了一句什麼,他低頭出去了,還順手帶上門。   這是一間雜物房,放滿各種修理用到的工具。角落有一張用幾塊木板拚合成的單人床,床上有被鋪。床邊有個身首異處的機器人,原來剛剛離開的男子就是在修理這個機器人。白衣男把機器人的頭接好,機器人竟然亮起了藍燈,並說了句:“您好!我是小五,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小五,你今年幾歲?”我故意問。   “小五現在六個月大。”機器人回答。   “啊,好可愛!”我覺得很好玩,同時也驚嘆科技發展之快,然後又胡亂問了一些問題,想不到它竟然大多數能作答,像個知識全麵的度娘,而且還會唱歌。當機械音播放出歌曲《小蘋果》時,我忍不住笑起來。   脖子後忽然傳來一陣溫熱,白衣男竟然在吻我!我全身僵硬,呆若木雞。也許我太思念山子了,潛意識中把他當成山子,所以沒有過分抗拒,隻是怔怔地看著他。他見我完全反應不過來,更加放肆。我突然感到陣陣涼意襲來,還有強烈的痛感,很痛很痛,痛到無法忍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尖叫起來,聲音穿透黑暗,在山洞裡回響。他趕緊用手捂住我的嘴,但沒用,他立馬用嘴堵住我的嘴。我用力推他,但推不動。當我痛到快要支持不住即將昏過去時,他才離開我的身體。   望著床上的血跡,我渾身發抖,腦子一片空白。真是太扯了,我們才第一次見麵,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竟然“洞房”了?荒唐絕倫!荒謬絕倫!   “為什麼那樣做?我才十八歲。我還要讀書。”我嘴唇哆嗦著。   “我二十一歲。”他在頭擱在我的肩膀上,從後麵抱住我,掏出一個工作證放在我麵前。我掃了一眼,隻見上麵印著某某股份有限公司某某分公司綜合班職員錢進字樣。   他叫錢進。我的身體抖得愈加厲害。他不是山子,真的不是山子!   錢進掰開我的手,把一樣東西強行塞到我手裡。我一看,是幾張卷起來的票子,至於多少張,我不清楚,隻感覺那是燙手山芋,一下扔到床裡邊。   錢進有點尷尬。   我想哭,但哭不出來,隻是傻呆呆地坐著。我以後怎麼辦啊?我才十八歲,我還要讀書!我捂住臉,腦袋亂得如一團雜草。我不知怎麼辦。我忽然想起我的生母葉菱,她懷我時也是十八歲,跟我現在差不多大,那時的她是怎麼樣的情形?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在無知懵懂中突然去到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如果我懷孕了怎麼辦?”我戰戰兢兢地問。   “那我們就結婚唄,我想有個女兒。”   “可我們都不夠年齡。”   “我們可以打假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