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把這些都告訴他了,韋明安沉思。 “客廳也行?收留我一下唄。”韋明安笑。 其實是有房間的,但是江漁想到他這樣養尊處優的人,可能連農村長什麼樣也沒見過,她害怕自己的難堪被在意的人知道。 最後他們商量好了等把江漁送回鄉下後韋明安自己在鎮上客棧住。 “韋明安,為什麼我媽媽明明那麼久沒理我,可是我還是很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江漁滿麵愁容。 明明媽媽是那麼溫柔善良的人,是全世界最愛江漁的人,江漁總覺得她被她媽媽拋棄了,每次聽到別人提起家人,她的心都會一陣抽痛,然後躲開。 “那就先去看看阿姨。”他耐心的安撫著她。 黎清麗嫁的很好,再也不用累死累活的工作,也不用受江建燁的責罵,她嫁的丈夫足以讓她過上吃穿不愁的富太太生活。 我想知道你過得好,就算和我無關我也開心。 江漁不想沾她光,她隻想遠遠的看一眼黎清麗就好,她想知道為什麼最愛她的媽媽會拋棄她。 黎清麗的新家在儷江灣,盈城很貴的樓。 小時候的江漁路過那裡時,她會指著那些小區樓問黎清麗,什麼樣的人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黎清麗總是會說她也想象不到。 而她現在也有了。 很多年前黎清麗就是附近出名的漂亮,常有人為了看她天天都來買水果,而女人獨自帶著孩子,總是能收到很多惡意的騷擾。 江漁始終記得八歲那年,黎清麗忙到淩晨才準備收攤關店離開,麵對假借醉酒前來騷擾的男人,黎清麗無可奈何拿著水果刀逼得男人落荒而逃。 再也不用過這樣的生活了,江漁替她高興。 點開手機通訊錄,家那一欄,上麵隻有一個“媽媽”。她按下了撥號鍵,那頭卻始終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 不知道為什麼,江漁的心突然一陣抽搐,並不是難過,而是突如其來的絞痛。 韋明安看到了她失望的表情。 “找個路人問下唄,黎阿姨住在哪一棟。” 說話間,地下停車場出來了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女人長的精致,穿著樸素,但一身都是名牌,懷中的孩子熟睡著,皮膚像陶瓷一樣,長的也膚白唇紅,像洋娃娃。 女人抬頭,正好和江漁對視。 幾乎是幾秒鐘,她的眼淚就快從眼眶掉落,江漁也差不多。 原來她並沒有出什麼意外,也沒有什麼不能言說的苦衷,隻是單純的不理她,她等了整整兩年,黎清麗卻早有了新生活。 她的胸口起伏明顯,在女人開口準備說話的時候,拉著韋明安一通亂跑,卻因為找不到小區大門而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韋明安的手被她牽著,不知所措的跟著她跑了半天。江漁鬆開了手,她突然感覺心很痛,痛的她彎下了腰。 她一直低著頭,良久韋明安才聽到她突然傳來的幾聲抽泣,眼淚砸在地上。 江漁成了曾經這個家唯一多餘的人。 韋明安在一旁輕聲細語的安慰她,他每次看見江漁難過,都覺得自己心裡也堵住了一樣的喘不過氣。 黎清麗剛在發呆,懷中的孩子醒了,她輕輕的搖晃著,哄著孩子往電梯走,全然忘了剛才心裡想的事,她在想為什麼那個女孩那麼像她的女兒。 現在已經不是她的女兒了,而是屬於江建燁一個人的女兒。 命運就是這樣,不停的捉弄江漁。 江漁的腿軟了,被韋明安攙扶著往外走,此時天已經快黑了,而江漁滿臉都是淚痕。 路過別墅區的時候,祁生正在推著輪椅上的蘇奕茹在路上散步,江漁和韋明安迎麵走來,江漁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緊張的看了半天,大概是覺得今天真的很邪門。 她並不確定那是祁生,全當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祁生拿出口袋裡的煙和打火機,熟練的點上煙,倚在墻邊上,前麵輪椅上的女人卻毫不在意,良久隨便說了一句,嗆死了。 江漁這才認出這是祁生,他習慣左手拿著煙。 而此時韋明安的危機感不比江漁要少,他也看出了是祁生。對於他來說,祁生的突然出現,足以讓他這段時間做的事全都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