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生原本隻是想回自己家,卻在路過這裡的時候想起江漁家就在這個方向,神使鬼差的停下了。 他一直邊抽煙邊發呆看著手機,沒看到江漁,直到被她撞到,江漁拎著的垃圾撒了一地。 感受到有什麼液體從小腿流到拖鞋上,祁生才回過神低頭看著麵前的一切,江漁心虛的低頭,而他的左腿和拖鞋上全都是垃圾袋流出來的水。 他強忍著惡心看著麵前的人,沒抬頭的時候和江漁有些像,不會真這麼巧吧。 “嗯?”祁生的聲音有點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路太窄了,我沒看到這裡有人。”江漁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每次和祁生說話都會緊張的想要當場逃跑,尤其是現在把他弄得滿身狼藉。 她終於抬起了頭,祁生疑惑的看著她,“你近視那麼嚴重。” 祁生看著江漁,她現在一隻手拎了好幾大袋的垃圾,還在緩緩滴水,而垃圾袋裡麵的惡臭轉移到了他身上。 他的潔癖有些嚴重,甚至感覺被沾水的地方在慢慢腐爛。 “前麵有井,過去洗洗吧...” 祁生嗯了一生,以為江漁要引路的時候突然帶著手上的垃圾跑了,留下他站在原地。 她是去倒垃圾了,隻不過跑的飛快,像個笨拙的企鵝。 剛剛和祁生說話的時候她的心已經跳的很快了,一通跑回來,仿佛心都要跳出來了,真怕祁生會聽到。 回來後彎著腰站在他麵前捂著胸口平復好呼吸,慢慢的帶著他往巷口井邊走,在井邊上接水出來用臉盆倒在祁生腿上,井水很涼,涼的他縮回了腳。 看著江漁笨拙又手忙腳亂的樣子有些好笑,“可以了麼?” 注意到他縮回腳的動作,江漁道:“這水有點涼,你應該會怕冷吧。” 有時候勝負欲就是這麼奇怪,江漁站起來後被祁生一把奪過水瓢,舀了桶裡的水就往腿上倒,不像剛才江漁小心翼翼的幫他沖,而是濺的到處都是水。 江漁掏出口袋裡的紙讓他擦乾,祁生接過後塞進口袋裡,掏出另一袋自己的紙,隨便的擦了幾下就窩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往回走的路上有些冷場了,這也是江漁第一次和祁生一起走路,就像做夢一樣,日思夜想了幾年的畫麵。 “那個...你為什麼在這裡啊?”為了避免尷尬,江漁鼓起勇氣主動開口。 “這又不是你家。” “這真是我家...” 尷尬,祁生又不再說話。 站在江漁旁邊比她足足高了快一個頭,他側身一看,江漁長的還是那麼矮,好像更瘦了。其實她長高了很多,隻是在祁生看來是更矮和矮的區別。 “我家路過這,在那裡。” 江漁以為自己聽錯了,祁生怎麼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他伸手指了指對麵,那些高大的建築物是醫院,醫院旁邊的樓就是他家。 “我家在這。”江漁指了指麵前的這些房子中的頂樓,陽臺種著許多的花花草草,現在還亮著路燈。 “乾嘛,帶我上去嗎?”祁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此話一出,兩個人的腦子都一片空白,而祁生一直以來高冷的樣子在江漁這裡瞬間一落千丈。 “呃,那個,我。”江漁的眼睛睜的很大,她正在想怎麼把這句話圓回來。 突然祁生的手伸了出來,朝著江漁的臉捏了過去,“這你也信。” 江漁不敢說話,她怕一說話就會打破這樣的平衡,隻能呆呆地看著祁生。 她到現在都覺得這隻是一場夢,可臉上傳來的痛感是真實的,祁生的手確實很沒輕重,捏的她臉很痛,他卻沒有察覺。 看著她呆愣的樣子,祁生放開了手,淡淡的和她告別就離開了。回頭才發現江漁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看來是真的愣住了。 他也不是一直都這樣的,路湘陽總是對他嘮叨別太冷漠,要不然江漁會害怕他,目前看來好像有些過頭了,江漁現在肯定更怕他了。 背過去以後,他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臉離開了,隻是江漁什麼也沒看到,隻看到祁生像轉性了一樣和她搭話,還捏了她的臉。 這樣親昵的舉動,江漁就算是做夢也不敢想。 祁生向來對這些都是麻木的,可捏到江漁的臉,溫暖又柔軟,即使她剛倒了垃圾,還是能聞到頭頂的梔子花味的洗發水香。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有些動作是可以用來表達那些,還沒能說出口的情感,而非隻是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