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江漁都坐在陽臺外麵吹風,卻聽到江建燁在嘀咕些什麼。 他說幸好離開的不是爺爺,要不然奶奶一個人根本沒法生活自理,最後害的還是他。 江漁和奶奶的感情並不尋常,從她有記憶開始奶奶就喜歡說些無厘頭的胡話,兩人相處就不像祖孫一樣,江漁總是在寫作業的時候哄著奶奶不讓她看電視打擾自己。 聽到江建燁這番言論,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著他房間的方向砸了個玻璃杯,碎片炸了一地,江建燁罵罵咧咧後又開始找掃把掃乾凈。 祁生回家後約了幾人在網吧打了一通宵的遊戲,第二天在家睡了一整天。 班主任打電話給祁鬆梧,他卻無暇管祁生,隻說這麼小的事無需告知他,班主任隻能又一直打給已經關機的祁生。 “喂?”下午兩點,他的電話終於接通了。 “祁生,你今天沒來考試嗎?是有什麼原因不方便請個假嗎?”班主任早已準備好了措辭。 還沒聽到祁生的回復,先聽到了打遊戲傳來一連串的臟話,班主任隻能硬著頭皮重復一次。 出乎意料的,祁生解釋了一下,“有事,請假。” 掛斷電話後他又罵了幾句在他家打遊戲的朋友,繼續睡下了。 由於江漁一夜沒睡,吹風得了感冒,第二天考試的時候腦袋發昏,寫到後麵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離開考場的時候才覺得這次要完了。 放學後秦依依看她狀態不對,以為是自己昨天放的鴿子,追問半天才得知了一切,這裡麵隨便一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都已經足夠絕望。 站在樓梯間,路湘陽匆匆趕到來接秦依依,聽到江漁的聲音,知曉了個大概。 “我走了,今晚就要去火車站了。”說完江漁就走了,秦依依沖上去抱了抱她,過了很久才被江漁鬆開。 路湘陽趕緊給祁生打電話,但由於聽的不太真切,他隻聽到江漁說要回盈城了,而且今晚就走。 “阿生你在哪,江漁要走了,她說她要回老家了,我剛剛路過聽她跟依依說的。”路湘陽在角落裡火急火燎的打給了祁生。 祁生很平靜的掛斷了電話,可一局又一局的遊戲失敗,誰都能看出來他在分心。 “祁哥怎麼了?剛才誰電話啊。”其中一人坐到了祁生的沙發旁邊。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初秋,泠城的傍晚有點冷,大概是北方很乾的原因,風吹在身上格外刺痛。 祁生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上,穿著寬大的棕色短袖開車疾馳在寒風中,卻半點也沒感覺,他隻想再快點。 到了江漁家外麵,他猛的剎車,刺耳的聲音傳來,他還在往裡麵江漁家的方向看,陽臺樓梯路燈是開的,隻是看了半天也沒有人出現。 江漁正拎著一杯奶茶在喝,要帶的包都背在賀頤身上。 他們倆就這樣一起出現在祁生麵前,看到祁生的一瞬間,江漁嚇得後退了幾步,想到他昨天失控的模樣有些發怵。 她心虛似的把東西接到自己手裡,催促賀頤回去看店,賀頤看了眼祁生就放下東西離開了,即使他並不喜歡祁生,但不得不承認他對江漁的感情好像一眼就能看穿。 江漁想繞過他到路口攔一輛出租車,走的像企鵝一樣又慢又蠢。 他摘下了頭盔,慢慢走向江漁,看著她,聲音很沉:“你要去哪。” 江漁沒理他,可接連攔了幾輛車都沒人停下。 祁生站在那看了她很久,等的耐心快要消失了,突然伸手把她的包搶走了,比想象中要重很多,難怪她走的那麼笨。 “關你什麼事。”江漁的聲音沒什麼溫度,她隻想搶回自己的包,但是被祁生拎著。 僵持到天色徹底暗下來,路邊完全攔不到車的時候,他們倆還是在墻邊站成一排,祁生用胳膊肘抵了一下江漁,“去哪,送你。” “火車站。”她吸著鼻涕,濃重的鼻音。 認命的上車,她不想挨到祁生,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條路那麼多減速帶,她總是能撞到他身上。 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衛衣,大概是太瘦的緣故,衣服看起來格外寬大。 等紅燈的空隙,祁生抓過頭盔遞給她。 他這樣桀驁不馴的人,這輩子頭一回在冷戰中先低頭,隔著頭盔看不出他的情緒,隻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啞:“還生氣嗎?” 原本一直沉默的江漁隔著頭盔已經流了滿臉的眼淚,她怕一開口就會潰不成軍。 於是繼續沉默,吸了吸鼻子,良久才小聲的說了一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