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水共工橫船劫金銀 4好漢齊心赴遠程(1 / 1)

再聚水泊 陪我到永遠 3802 字 2024-03-16

詩曰:江濱分水起大浪,淘沙舊年赤壁光。   仁義三番茅廬聚,遂令千古意氣張。   風發自是多英俊,龍鮫穿梭心膽剛。   自詡黃巢不丈夫,順天應時大旗揚。   卻說真祥麟監押著綱船,一路過州行縣,漸漸近了江州。這錢橫兄弟二人,並張輔、李覽共是四個,已做了萬全準備,隻待這運花石綱的船來,便要下手。那真祥麟,自知道君皇帝與他的這個任務重,也不敢掉以輕心,親自乘了第一條船在前開道。當時那船隊,卻都不是大船,順風順水行了半月以上,早到江州地方附近。這一日,祥麟見江州地方景致甚好,喝彩道:“好個江州,俺真祥麟自小生長在山東,不曾見過這般景致!”轉過頭隻顧看岸邊,綠楊陰裡泊著數隻小船,岸上酒肆裡有人沽酒賣肉,又有人賣魚,祥麟不免想起酒肉來,暗思道:“我且這裡泊下船,買些酒肉吃如何?”正欲行時,忽聽得後麵船上一疊連聲叫苦道:“不知恁的,這船好似有些不穩,多敢是漏了也!”原來這押運花石綱的船,不用纖夫,南方地方又多湖泊、江河,因此在河裡行時,隻拽起風帆,那船便行起來。當時祥麟聽了,急轉身看時,忽見岸上綠楊陰裡一隻小船飛也似棹將來,那船上約有數人,為頭的一個,身長七尺五六長短,手裡橫著一柄青鋼五股叉,背後水手把船一直棹將過來,橫在真祥麟那座船前麵,大喝一聲,如暴雷也似,怒目直對著綱船,道:“你這廝,想逃那裡去,會事的卻留下金銀!”祥麟聽了,正不知怎生是好,看背後又一疊連聲叫苦,都道:“船漏了!”祥麟正欲回身看時,那執著五股叉的人已踴身一躍,就一兩丈的間隔裡跳過船來,提叉便刺真祥麟。祥麟見背後有人,慌忙躲閃,就手提身邊槍架上的槍,來擋銅叉。那執叉的人使個解數,側身躲過槍鋒,把那五股叉直劈下來,卻打在祥麟手中槍的柄上,把那枝槍削作兩半。祥麟大驚,卻待要走時,又見一隻小船劃將過來,料想是自家的親信來救應,更不顧甚麼好壞,便跳向那船上。隻看背後提五股叉的人在那裡哈哈大笑,真祥麟卻跳個空,落在水裡,真作了落湯雞。那小船上又鉆出一個人來,腰裡係一口蓼葉短劍,火紅色髯須正如火光一般,明明地照人眼目,隻看那人跳下水去,把手揪住真祥麟,那祥麟卻待掙紮,隻被那火紅髯須的人按下水裡,又提起來。原來那提銅叉的人,正是錢橫,火紅髯須的便是李覽,兩個在此埋伏,專待祥麟過來。卻說真祥麟如何了,原來祥麟被按下水去,他這艘船是頭一隻,後麵的船又出了事,豈能顧得著他?便是其餘的人看得見,也須避開,誰個敢下水來救?當時錢橫亦跳下水去,看祥麟時,已被淹得半死。錢橫對李覽道:“且把這廝殺了,他是那趙官家的鷹犬,不殺了如何解恨!”李覽依了,掣出短劍,隻一劍,便把真祥麟的頭割將下來,丟在船上,血染江水。可憐英雄威名震山東,今番正做了水下野鬼!錢橫道:“賢弟留在此處,我去後麵接應舍弟並張賢弟。”提了叉,從水路遊將過去,不過一程,便見一個人立在沉船上,手裡挎著兩口彎刀,道:“錢兄,令弟在後麵收拾金銀,我來此處接應你們。”這人正是張輔,原來錢橫定的這個計,便是如此行動,一麵留心監管這綱船的為頭官長,一麵取載的金銀,又把船鑿漏了,叫那花石綱沒法送去,並拖延了時間。這個喚作“聲東擊西”。錢橫尋見了張輔,兩個商議要去幫助錢楦時,早見錢楦同許多人一齊來到,都提著些金銀財寶之類,道:“那廝們見船漏了,一發都走了,隻留下這些金銀在此。”錢橫道:“花石之類,不曾取動?”錢楦道:“那怪石之類,無法搬去,隻好扔在江裡。”正在敘說之間,早見李覽撐那隻小船到了,道:“我們且走,這裡不宜久留。”眾人答應一聲,李覽背後火家也撐來另外幾隻船,眾人都上了船,放下那劫來的金銀財寶,把船撐開去,望城外黃門山便走。   隻說那裡護綱船的土兵,因船沉了,隻得泅水而走,逃到岸邊。眾土兵望著那沉船,道:“正不知是甚麼回事!我等卻怎生交差?”續後又有逃上來的人道:“不好了也!真相公遭殺了!”眾人聽了,更慌起來,都道:“怎說他被殺了?”正在合口,兩個土兵指著河裡道:“真相公坐的是第一隻船,他身後方才是裝載花石綱的船,定是賊人搶劫,真相公上前抵擋,方才被害性命。”眾兵聽了,越發慌了,都道:“賊人何處去也?”一個土兵道:“那廝們卻駕著幾條小船去了,後麵花石綱,卻被他們搶劫不少,我們隻得報官去罷。”眾土兵商議了便行,其中有兩個了得的充作頭目,眾兵便推他二人去了,那兩個頭目隻得帶了幾個看得經過的土兵,尋人問路,去往州城裡了。其餘土兵,不敢在此等候,亦不敢下水去看,隻得也前去州城附近等待。那兩個頭目走入州城裡來,尋縣衙所在,便去首告。縣衙裡主事的,隻是一個縣官並兩個縣尉,都無甚本事,聽得那頭目訴說了這般事務,俱各大驚,都道:“你們眾人且領路,我們便去。”那兩個縣尉帶了一百餘人,手裡提了樸刀,便隨那頭目去了。眾人一發領到江邊,那兩個縣尉隻得撐了船去水裡,撈起真祥麟的沒頭屍首,把船來載了,再向前去尋時,又見沉船,並怪石、竹木之類撒在江裡。那兩個縣尉看了一回,都道:“這個定是蟊賊搶劫,看他不要那沉重家夥,又害了這監押的軍官的性命。”眾兵訴說道:“這軍官,便是昔日平定山東賊寇的真祥麟相公,今奉了上命,監押此花石綱,你等若是不捉拿兇手時,且自家看著辦!”那縣尉卻聽說過真祥麟名字,不敢推諉,便道:“你眾人且留幾個在此,協助捉拿賊人。你等有看得那行兇的賊寇的麼?”當中一個土兵道:“小人卻見一個赤紅髭須的,把真相公砍殺了,那廝們大搖大擺,直駕著船去了。”又有一個道:“那廝之中還有一個人,拿著一柄叉,就是那廝當先劫船。”那縣尉都記了,眾人討論一回,沒做道理處,縣尉隻得道:“且分數日,把沉船撈起,這裡真相公的屍首,且停放了,休說財寶被劫的事務,我們這裡便加緊捕盜,必要尋那幾個賊人出來。”當時眾人且回縣衙,那縣尉安排了客館宿歇,真祥麟的屍首,停在衙內一間空房裡了,且待後文再細表。   如今卻說錢橫兄弟、張輔、李覽四人同來相助的莊客、火家,撐著船徑直歸到錢家莊上。四人到堂上坐下,張輔道:“如今卻做下這樣事來,卻是怎麼好?”錢橫道:“如今做下這般事務,這裡地方絕不肯住了。愚兄早有一個計較藏在心裡,不知委實肯聽麼?”李覽道:“是甚麼計較,且說將來。我們定與兄長做一路行。”錢橫便道:“你們卻都曉得,山東地方原有個梁山泊,那裡原聚集著許多好漢,專一替天行道。後來不知恁的,卻被朝廷打破。他那裡好漢,曾大鬧我們這裡江州無為軍。這個且休提他,隻說那裡梁山泊,既然現今無人安身,我等為何不去彼處?偌大一座好山寨,不爭空在那裡?”李覽道:“非是小弟這般說,隻怕我等幾人,到頭來卻與那先前的梁山好漢做一路也,聽得那廝聚集一百單八個好漢,嘯聚山東,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我等隻得四人,便是親信的夥伴也隻得數十個,怎及得那廝們?”兩個在那裡爭說時,張輔隻是在彼沉思,良久方道:“錢兄,李賢弟,且聽我說。我等不合因義氣上,劫了那花石綱的船,這個不僅是彌天大罪,更鬧動整個江州,曉得的人,必然知道是我們這一夥人做下的事。我想我等既有避難之處,為何不去?躲得幾時倒快活!方才聽兄長說那裡是山東地方,又曾有梁山泊許多好漢,我等四個本事,絲毫不輸與別人,如何不開手便認輸了?我們且去,縱使九死一生,也須搏得一回。”眾人聽了,都喝彩道:“張兄端的好氣魄!”錢橫、李覽兩個聽了,覺道說得有理,便道:“正是此等道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定要去。”當時計議已定,錢橫道:“這個事務,宜早不宜遲,何況我等隻怕被海捕通緝,若是早走時,須無風無影,避免了許多事務。”眾人稱是,當時且收拾打點了包裹,把那金銀包裹也打開看了,約莫是數千兩黃金、白銀,又一些瑪瑙、瓷器之類,錢橫道:“這等東西,都是金銀細軟,不可不帶。”當時每人身上都分帶了金銀,去槍架上拿了樸刀,提了自家兵器,身上又藏了暗器。錢楦道:“我們切不可從陸路上走了,我這裡莊上,有幾隻自家造的船,卻還算堅固。”張輔便道:“且帶我們去看一回。”當時錢楦引到莊後,眾人見三隻黑篷白桅桿的大船,泊在莊後河裡,大喜,都道:“好船隻!”當時眾人都上那船上,錢橫兄弟兩個把風帆扯起,水手們棹著船出河裡去,便開到大江裡,錢橫道:“今番正投梁山泊裡去,我原來曾做私商運鹽,又曾渡過客人,知曉再走一陣,便有入海口,我們且扮作海商,徑投山東地方去。”眾人都稱是,當時錢橫指引路徑,一眾約是三四十人,共三條船,都出了大江,須臾到了入海口。眾人看那海時,都贊嘆道:“好闊的海!”錢橫道:“我這船上,卻還有不少糧食,卻不必擔心短缺。若是有必要物事須買時,且靠岸了便是。”眾人便這般棹船,入了大海,過了半月以上,因順風順水,早到一個去處。有分教:英雄浮海,舊山翻作客行處。遊魚翻江,水泊盡染左岸紅。畢竟這眾人棹船到了甚麼去處,請看下回分解。   此回內退場一員雷部將領:   真祥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