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悍符皓合軍作夜戰 狡敵手暫走取鄰縣(1 / 1)

再聚水泊 陪我到永遠 4855 字 2024-03-16

詩曰:固守無援心內恨,登高遠眺邊城血。   山溪流記大公意,兵武撞嗔無私曲。   苦撐驚變破繭出,甘味久戰穿雲裂。   尚思來年春到處,鶯啼燕唱漫花野。   卻說那符皓自在高臺上瞭望了一陣,見對岸殺入金軍營中的那支軍隊的旗號上大書一個“雷”字,心內思道:“莫非是我那老友?”看了一陣,見那金軍陣勢已亂,覺道時機不可錯過,便不論是何原因,集合了人馬,放下吊橋,飛一般地向對岸便殺去。符皓領人馬到得對岸時,那金軍營中已著了火,無數人聲響動,那符皓見金營已亂,便隻顧尋人廝殺。那金營的前半卻並無一個將領,隻見金兵屍首倒臥,符皓知戰火已蔓延至金軍營寨後半,不敢耽擱,便提槊縱馬,直奔縱深處殺去。方轉過一座大帳子,便見兩員將領捉對廝殺,一個正是完顏飛,另一個手提鐵鞭,頭頂銀獅盔。符皓在火光中看得卻明了,那將六尺七八寸身材,麵色黃裡泛紅,生得半麵絡腮胡,雖然不甚高大,卻也壯實。符皓不由得脫口叫道:“雷兄卻為何在此?”那絡腮胡子的將聽了,覺道奇怪,便掄圓一鞭打去,隔開那完顏飛刀鋒,見是符皓,心中雖喜,卻也驚訝,顧不得多言,便道:“符賢弟速來助我一臂之力!”那完顏飛雖然是個將軍,經得戰陣,卻不習慣夜戰,況且此時身畔人馬亂紛紛,又來了一個前番是對手的敵將,心內怎不慌亂?便連架隔遮攔也難辦得,虛晃一刀,撥馬便走。符皓見完顏飛要走,便叫道:“前番你等四五個並我一個,我尚且架隔遮攔得來,而今你一個,卻並不得我們兩個了?且吃我一槊!”話音未落,槊鋒縱起,鞭影閃過,那完顏飛痛叫一聲,已倒墜馬下。符皓道:“我已報了前番臨城辱我之仇,這首級讓與雷兄了。”那使鞭的將軍也不遑多讓,便插了鐵鞭,掣出腰刀來,割了完顏飛首級。符皓便道:“雷兄從襄平來,路途卻也勞頓?”那使鞭的將軍道:“正是。隻是為了保這一城百姓安危,因此特來助你。我那主官卻未有遠見,若是這先鋒之城守不住時,那賴此城保安的一眾郡縣便危險了。”符皓頷首,道:“正是此理。”當時符皓並那使鐵鞭的將軍各點了人馬,符皓當時出戰時,卻點了五千人馬,兩千是馬軍,其餘俱是步軍。這使鞭的將軍部下人數,亦相差不多。當時兩人商議道:“金軍已亂,不趁此時再震一震他軍心,將來卻還做敵手。”商議既定,便齊望後營轉殺,又走半裡,方才見得一個大寨,原來正是完顏撻並那中軍屯駐之地。那完顏撻已得了前軍報來,便整頓人馬,抵禦二將。符皓當先出馬道:“賊子,午間欺負得我好苦,而今已是昏夜,你敢同我夜戰麼?”完顏撻方要答話,早見一將手提長劍,便來交手,道:“你既道三人合戰是欺你,今番且看我獨戰取你首級!”便是完顏明。那符皓輕笑一聲,衠鋼槊蕩開,隔過完顏明劍鋒,但見劍來槊去,兩將相爭,已是四五十合。看符皓時,越鬥越勇,完顏明不甘示弱,竭力抵當。那使鐵鞭的將軍早耐不住,便道:“再著一個與我廝殺!”縱馬上前,摜出那完顏飛的首級,道:“若是你等要這顆頭時,自打贏了我便罷,打不贏,還添上你們幾個的首級!”那金軍陣中見斬了完顏飛,幾員上將都憤怒起來,都爭先恐後,揮刀舞槍,要來取這雷將軍的性命。為首的便是完顏興,他和那完顏飛是一母所生的兄弟,恨怒自更非一般。且看他手掿雁翅鐮,也不上馬,就步下來取雷將軍。那雷將軍也不答話,雙鞭揮起,直打完顏興。那人馬叢中,四員將軍捉對廝殺。看那符皓鬥完顏明,兩個正是敵手,那完顏興卻敵不得雷將軍,自被鐵鞭一掃,打著左臂,痛叫一聲,撥馬回轉。那金軍陣上見完顏興輸了,大驚起來,看那完顏明時,也有些難支。鬥不過數十合,那完顏明便虛晃一劍,撥馬也退。符皓見走了完顏明,道:“你金國人馬,還有甚強悍將領,且出來與我們鬥一鬥!你那主帥卻不錯,還敢相鬥否?”原來除了完顏撻,現今那金軍中厲害之人不過完顏明一人,其餘和他一般的完顏昱那三人都不曾來,完顏撻雖有勇力,卻怕獨身一人,鬥那二人不過,因此不敢上前,隻得指揮部下人馬且戰且退,符皓看完顏撻戰意已無,便縱馬大殺一陣,又接應了那雷將軍的兵馬,一同過了護城河,此時已是夜半,二人卻毫無倦意,分點了人馬,符皓部下僅折了一二百人,那雷將軍部下也折損不大,當時兩個心內高興,便不住的要敘契闊之誼,發放了部下人馬,安排了營寨之事畢,符皓便延雷將軍入花廳就坐,擺下酒食,敘起話來。   走筆至此,卻得慢慢道來這雷將軍的來歷。原來這雷將軍,卻是臨近州府襄平府的兵馬都監,卻不是那城的主官,那城自有遼人守將,喚作密保勝,這雷將軍自不是遼人,本是河北河間府人氏,單名一個恪字,表字元惇,因逃難來至襄平府,那密保勝見雷恪有武藝在身,便安排他與先前的牌軍等較量武藝,雷恪憑那一對鐵鞭,連勝了五六員遼將,因得了密保勝贊賞,提作領軍提轄,後立了數次戰功,直做到兵馬都監之職,那對鐵鞭,倒沉寂了數年,因金國尚未興盛,便少了戰事。那雷恪卻不敢放鬆,一心一意替密保勝守護這襄平府。因而襄平府人馬也練得純熟可用。卻說雷恪為何認識符皓?原來先前符皓之父卻曾去襄平府辦理公務,因帶了符皓同去,兩個便有一麵之緣。後來這符皓卻常領人馬望襄平府去,一來換防,二來便是習練武藝。這兩個都是豪傑,又本是漢人,自然惺惺相惜。隻說先前符皓曾寄書望臨近州府去,頭一處念及的便是這襄平府,書信寄去時並無阻攔,那密保勝並雷恪都看得到,卻說密保勝看時,麵色已有些蒼白,雷恪見主官麵色不好,急問何事,那密保勝便把書信遞與雷恪看了,雷恪看畢,便咬牙切齒起來,道:“叵耐那金國我先前便聽說過,這廝們專好侵略城池,先前軍報便有說知,道是北麵的城府有不少都叫那廝們奪下了,長此以往,我遼國土地遲早叫那廝們瓜分了!那廝們掠了北地還不足,便要來欺壓我們,我倒不懼那廝,隻是符賢弟處卻要受一場兵火。”密保勝接過去道:“雷都監,你卻要做好人,還是欲做完人?”那雷恪猝不及反應,隻得問道:“還請點明甚是完人,甚是好人?”密保勝道:“完人自是完人,保全名節之人。那金國自北地來,聽聞十分兇猛,打起仗來不惜力氣,連取了多少城池!我想那北邊的通守之類,難道是死了一般?必是見來勢兇猛,因而投降了,才得如此之快。餘人已無戰意,我又何必堅守?既是那符家小子耶律保欲充好漢,我們自不管他,待到金軍來時,隨遇而安而已。至於好人,我意如此明了,何必多問?”雷恪聽見投降二字時,便已心驚,及至這密保勝道出隨遇而安時,雷恪便忍不住,道:“相公倒安樂!並非我道我與那符皓關係有甚親密,實是這事關係得一城存亡,一國存亡,百姓之禍福!說得如此輕巧,真把戰陣之事當兒戲了!”密保勝道:“雷將軍且休說話,這襄平府乃是我主管地界,我既是通守,便須聽我決斷,我也攔不住你,你要去隨他送死,便照此信來做,隻是休帶我城裡人馬,隻準你領部下那二三千人馬去,我便走我的陽關道,你自走你那獨木橋,請便。”雷恪聽了,一腔火氣直冒上來,怒道:“好也,密相公,你倒是個遼人!我自不是遼人,也替你羞恥。自家熱土,都不敢守,自家黎民,全然不顧!我便去趟那獨木橋了,相公保重!”言罷,便頭也不回,徑自出了府衙,到教場上點數自家人馬去了。原來那人馬中,隻有兩三千歸雷恪自家管領,其餘人馬,雷恪便不願使喚,隻怕打了勝仗,倒被密保勝來分功勞,又怕打敗了,那人馬隨自家無緣無故送死。因此便從了密保勝之言,當時也不耽擱,便集合人馬,把事務說了,那人馬卻有許多與他一心的,因而雷恪不辭勞苦,領那人馬晝夜行進,約莫一二日,便到得燕州城附屬的縣城外,正逢著金軍營寨,當時雷恪思道:“那符兄卻不是騙人的人,這金軍已至城外紮營,若不殺入去時,隻怕他活活困死在裡麵。”也不加思索,便領軍殺入。可想這雷恪部下人馬不多,怎生與數萬的金軍抗衡?喜得符皓與他是莫逆之交,當時見他殺入,也放軍過來相助,方才得了勝利。正是:   珠聯還思定瀾海,璧合但求護邦家。   鎮衛不懼勇出擊,誰問埋骨於黑崖。   卻回說前文兩個入了花廳敘話,符皓遜了首座,與雷恪坐,雷恪也不推辭,自坐下了,符皓道:“今日之事,多謝仁兄幫助,前番我與那金軍交手,一人獨戰他三四員將,雖然敗了,那廝們卻勝之不武。我本欲抽調幾員將官,隻是這城內並無強手,今日兄長來了,我這裡便是如虎添翼一般!”雷恪道:“賢弟謬贊了,我雷恪雖然有些武藝,卻不比賢弟高,隻求一個知我心的主官便好,如此但是肝腦塗地,也不冤了。”兩個吃了一回酒,那雷恪有些醉了,便把心裡話掏將出來,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我這番隻是一個人來,賢弟道是為甚麼?”又把那密保勝之言原原本本說與符皓聽,怒道:“我們猶是漢人,那廝們自是遼人,也不顧國家之命運,我們如此不要命卻做甚?”符皓嘆道:“既是如此,仁兄也不必回那裡去受氣了,自在這裡助我,如何?”雷恪道:“如此方是好事。”又談及密保勝,符皓道:“若是金軍分人馬去取襄平府,隻恐怕他並不曾交手,便開城投降了也!”兩個思量了一回,符皓道:“而今隻有一法,便是盡力打得這金軍退走,使他顏麵不掛!”雷恪嘆道:“隻怕兵力抵不過也。”又吃了一回酒,都有些醉意了,符皓便收拾客房,安置了雷恪,不必細表。   而今便須說那完顏撻一軍如何了。原來當夜被二人亂殺一陣,那人馬有失足落到護城河裡的,有被二人部下人馬斬了的,更有橫生怯意,打退堂鼓的。次日完顏撻集軍看時,將領少了完顏飛一個,人馬卻少了二三千。完顏撻嘆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少了一個將官,自是千軍比不得的了!”心下惆悵起來。那完顏興更是難掩悲痛之意,一心隻要報他兄弟的仇。完顏撻便換了思路,想到“擒賊擒王”之道,豁然開朗,道:“而今我隻放著這個大城在此,先把他周圍幫手都除了,再行攻取,不是易事麼?為何這般糊塗,致使折卻一個大將!”便集合八員佐將商議,道:“我們先放了這個大城,自將周圍郡縣一一掃蕩,到時這城便是一座孤城,攻取自簡易了。”那眾將都道:“卻是好主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卻見完顏朝道:“若是那廝們開城來戰,卻怎生是好?”完顏撻道:“這個不慌,我自在此坐鎮,攻取之事,交與你們。那城裡的厲害之人,也吃過我的苦頭,那小小縣城,怎比得這個雄偉城池?”當時計議一陣,便分完顏興、完顏立、完顏起三個去取周圍郡縣,完顏撻自帶完顏明、完顏朝、突裡達、斡離特緊緊圍住這燕州城。這圍城自毫無故事,取城早橫生枝節。你道是何枝節?原來正是那密保勝,此人卻是個滑頭,好時便隨著好,能識得武將之才,壞時卻說不得壞,原來這廝聽得金軍來了,便心下已懶,替自家留了一條後路,先前已有說明。自說這完顏興三人,一路向西攻取,不日便打至襄平府不過數十裡處。那密保勝心內有些惶急,暗暗道:“早知不放那雷將軍去做援兵了,而今人家無事,我卻做了圍攻的目標。如此怎好?”便橫下心來,命親信軍士收拾了一應金銀財寶,又把城內的文書等物事歸整一處,自換了一身白衣出城,不知去向了。且說完顏興等人正在襄平府附近一處郊縣內商議事務,便展開地圖道:“附近卻有個襄平府,也不知是否能攻下。”那完顏立道:“無論如何,且攻一回試試。冀有萬一之得,卻不是好。”完顏起道:“這事務還須報於主帥知道。”三個正爭論不下,忽聽得報來,道:“城門處有一人求見,道是有重要軍報傳達。”有分教:千裡之堤,潰於蟻穴;萬世遺風,難泯眾意。畢竟這求見的人是何人,又有甚重要軍報,請看下回分解。   此回內退場一員金國將領:   完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