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穿越過來的第二天,便是在修習武藝的新奇中度過的。 他這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溫熱的暖流在身體中運轉,帶來了強盛的活力,讓他一整個白天都能保持龍精虎猛的樣子。 不過也不是沒有壞處,僅僅一個多時辰,他的腹中就傳來了饑餓的感覺,甚至還開始“咕咕”叫起來了,讓他不得不停下了修習。 “修習武藝,需得食用大量精糧,其中肉食藥膳最好,這是必須的,否則無法汲取到足夠的精氣,根本無法練武有成。” 嚴顏這一個多時辰一直陪著陳正在院子中,聽見陳正餓的肚子叫起來了,莞爾一笑的說道。 “難道每次修習,都要隔一個時辰進食一次嗎?吃的多是不是也會拉的多?” 陳正有些疑惑的問道,這麼說來,武藝不僅要花時間搬運氣血,花時間打磨身體,花時間習練技巧,甚至還要花不少時間去吃飯拉屎,相比起簡簡單單的祭拜祖靈,怪不得會武藝的人並不多呢! “哈哈,你這個問題可真是……”嚴顏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陳正的思維角度如此清奇,但他還是回答道: “最初習武,確實會出現吃的多拉的多的情況,那是因為技藝不熟,無法充分吸收食物中的精氣,無法利用汗液之類的排除雜質導致的” “還有出現這個問題的原因,便是年老之後,譬如春秋戰國時期的廉頗將軍,在被問到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時,其食一羊來證明自己仍然不減當年,但頃刻間卻遺三矢(拉了三次屎),還是漏了怯” “至於你說的進食頻率的問題,我隻能說,習武最好是吃蘊含大量容易吸收精氣的藥膳,其次是吃蘊含大量精氣的肉類,最差的才是五穀雜糧,如果隻是吃五穀雜糧,即使你很有天分,最終成就也不可能太高。” 武藝,還是很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 陳正想著,卻見一個陳家仆役打扮的人,來到了東廂房院子,對著兩人一輯後說道: “主家吩咐我來匯報一下,馬匹乾糧都已備好,今日時辰已晚,諸位可明日天亮後出發,另外需提醒一下諸位,陳家老主新喪,今晚淩晨後將進行送葬儀式,屆時會有些動靜,望諸位勿怪。” 嚴顏在進陳家大宅時便見到了內裡的白事布置,聞言也隻是微微點頭表示理解,打發走了下人後,陳正也實在是難忍腹中饑餓,也告辭離開,尋找吃食去了。 按陳正了解的信息,昨天是陳老太爺去世的第二天,周圍的陳氏族人都聚攏到了陳家大宅,為此還專門包下了劉渡鄉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晚間便是陳忠宴請親族,表演皮影戲,然後發生了陳老太爺詐屍的事情。 廚房裡,理當還有不少昨晚剩餘的食物。 陳正的主意便打到了這個上麵。 廚房在前院,需要穿過中間的堂屋才能過去,堂屋裡上午的糖畫這些已經全部收了起來,現在一片空曠,但陳正在路過時,卻聽到了隔壁的書房裡,傳來了幾個人談話的聲音。 這聲音有些激烈,似乎在爭吵,讓陳正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眼睛轉了幾下,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心,輕手輕腳的走到墻邊,將耳朵貼在墻上聽了起來。 其中一個說話聲音宏亮,中氣十足,此刻正沉穩的說道: “王承大師莫要急躁,這件事我們已經做了周密的安排,肯定是不會有什麼意外情況出現的,讓你幫忙看著,也主要是怕有什麼遊魂野鬼跑出來,驚擾到了我陳氏族人。” “這如何能不急,我王承行走江湖,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穩健兩個字,有危險的我肯定是跑得遠遠的,昨晚我就覺得陳老太爺這事有蹊蹺,當時我就想跑了,是你現任陳家主陳忠攔住了我,但我也沒想到,你們居然是想要強行打開鬼門關。” 回話的正是皮影戲藝人王承,他的語氣有些急切,連一貫的畏畏縮縮都沒有了,隻聽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如果不是我確實看中了陳正這孩子,我現在絕對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現在……要我出手也行,你們現在必須原原本本的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我,絕不能有半點隱瞞,但凡我聽出了一點不對,肯定馬上就跑,我王跑跑在五鬥米道裡,也是出了名的,你們肯定留不住我。” “唉,此事說來話長,本不想說太多的,鄒大師大概知道,但也不太詳細,這也算是我陳家的家醜了,還請兩位知道後,幫忙保密,切莫宣揚。” “長話那就慢慢說,說清楚,不著急,還有我嘴很嚴,肯定不會宣揚。” 陳正聽到了隔壁書房傳來一陣動靜,想來是陳忠已經站起來了,然後就聽到他中氣十足的聲音再次響起: “修尚兄想的也沒錯,昨晚老父詐屍,確實是我故意為之,本意就是讓老父在族人麵前出狀況,能順其自然的斷了其入祠堂成祖靈的可能。” “嗬,祖靈對你等豪強世家來說,應該是越多越好吧!你既然如此作為,是陳老太爺生前有什麼狀況嗎?” “不敢相瞞,我父去世時,雖七十高齡,卻身體健碩,精神奕然,牙齒毫無缺失,頭發也無半點斑白,根本不像個老人,平時示人的老態龍鐘之像,都是裝出來的,而我也是不經意間發現,原來他不知從何處得來了一種邪術——借壽。” “借壽?” “是的,借壽,取一塊千年槐木牌,後刻借壽咒文,以精血開光,再以一血脈至親的性命為引,百名生民的性命為料,就能熔煉出一塊蘊含神奇力量的木牌來,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刻在木牌之上,便可以延壽十年。” “嘶……我先前隻聽說陳老太爺以邪法借壽,反噬而亡,卻沒想到這邪法竟是以血脈至親和百人性命為代價,這陳老太爺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鄒漁有些唏噓,他不是一個多言語的人,先前與陳忠達成交易後也沒細問,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等邪異的手段。 “我聽著這倒像是,那些邪祠淫神的手段,他們為了達到有求必應的效果,硬生生的造出了這些邪法,實際上你所得到的,遠遠低於你所失去的,據說周朝之時有不少這些東西,造畜之術和這借壽之法,應該都是那個時期流傳出來的。” 王承不愧是走南闖北多年的人,僅僅聽陳忠的敘述,就大致推斷出了這些東西的出處。 “我也不知亡父是從何得來的這些東西,但我知道,我早年走失的大兄,落水淹死的二兄,實際上都是因為這個原因去世的,本來現在已經輪到我了,不過我陳家主脈畢竟也隻有我一個傳人了,兩個親孫又太小,亡父還是沒有舍得,便想借壽宴的名義廣邀血親,以多名血親的性命來替代至親” “我是學儒的,孝字對我來說很重,性命本是受之父母,若亡父需要拿去便是,我絕無二話,但現在這種做法,卻是掘我陳家的根了啊,若無這數十名血親遍布四方,我陳家何來的豪強之說,這是先祖百年的努力,所以不得以之下,我便聯合鄒大師,做下了此等弒父的忤逆之舉” “我自知罪孽深重,待族內孩兒稍大,我願自刎謝罪。” 說到後麵,陳忠原本中氣十足的宏亮聲音,也變得有稍許哽咽了,他似乎是在強忍著沉重與悲痛。 而他所說的內容,卻令陳正驚訝得都忘記了腹中的饑餓了。 原來還有這般隱秘! “好,前因算是說清楚了,那又為何,你們想要強開鬼門關呢,要知道鬼門關一開,惡鬼蜂擁來,要知道強開鬼門關,稍有不慎,整個劉渡鄉都要死絕的。” 王承的話音響起,他似乎沒有絲毫受到影響,冷靜的問道。 反倒是一旁的端公鄒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出言寬慰了陳忠幾句。 “我等豈不知此事的風險,正常人死亡之後,七天散七魄,七魄散完鬼門便會出現,打開一個小小的隻進不出的通道,這時鬼魂剛剛凝聚便被吸納進陰土裡,但亡父修習了邪法,身體魂魄都出現了異變,三魂七魄已不似人類,若不散三魂必成鬼,不化七魄必為僵,現在我們已經鎖了亡父的七魄,刺激三魂提前凝成鬼體,而若是我們不自己打開鬼門將其送入陰土,就隻能打散鬼體令其魂飛魄散,我心裡著實不忍,隻能想著強開鬼門,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你們做了什麼準備?”王承又問道。 “首先,鬼門打開的時間隻有一會兒,必然不會有多少陰鬼能抓住時機跑出來” “其次,鄒漁會利用風水堪輿之術,在鬼門打開的地方布下一座大陣,隔絕出一小片空間出來,即使跑出來的陰鬼,也離不開大陣之內” “最後,我會去祠堂請出祖靈,我陳家有三尊祖靈,其中一尊已有百年修為,借祖靈之力,基本上就可以很快將跑出來的陰鬼攆回鬼門之內。” “哼,既然已經做了這麼周全的準備,那還要我參與什麼?”王承冷笑一聲,他仔細想了想,這樣安排確實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在五鬥米道的時候,他也曾參與過開鬼門,還是有經驗的。 開鬼門最怕的就是跑出來的陰鬼一哄而散,得費時費力的抓回去,否則與陰土結下因果,參與的人都會不得好死。 按陳忠所說的布置,整體來說風險是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