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飄泊不定的情愫 天氣越來越涼,已經不適合再穿涼鞋和拖鞋了,但還有很多同學都倔強的穿到了最後一天。 其實並不是沒有鞋子穿,而是沒有涼鞋來的方便和安定,因為不需要擔心天氣的陰晴突變。 因為這幾天都陰沉沉的,偶然下了雨也都會在放學的時候停止或變小。 而這天中午放學,淅淅瀝瀝的小雨卻越下越大了。 本來可以在學校吃飯的,但曉麗非要回家,問她也不說什麼原因。 蘇可也堅持陪她一起回去,讓這個身心疲憊的女孩滿心愧疚的快速眨著眼睛,隻狠狠地吞咽著口水,似乎也說不出什麼字眼。 誌華把自己比較大比較新的雨衣讓蘇可穿上,而她卻給了身體單薄的曉麗,套上了自己的雨衣。 那是一件深藍色的舊雨衣,原本是很短的,隻能蓋到大腿根部。 媽媽把幾層白色透明的塑料布用布條縫製起來,連接在雨衣上,前後都加長了很多。 隻是雨衣帽子不太好弄,所以隻能蓋上半個腦袋,前額的頭發完全暴露在外麵。 童維和劉斌一下課就被童老師撐著雨傘接到老師宿舍了。 說起雨傘,在農村是一個新奇少見的東西,一般家庭是找不出一個完整的雨傘。 不是斷了傘柄,就是破了傘布,還有的缺了傘骨,因為這件東西在農村裡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 下地乾活披上塑料布就可以了,走街串巷戴上寬大的鬥笠帽就出門了。 在學校裡也看不到幾個打雨傘的同學。 要麼戴上衣服後麵的帽子,要麼躬身拉起衣領用外套護住腦袋便沖進了雨裡。 而寥寥可數的幾把雨傘下也是擠下了好幾個顧頭不顧尾的身影。 蘇可和曉麗都把褲腿卷的高高的,騎上車子才發現兩人都光著腳丫子。 放眼望去,下雨的道路上也能看到一兩個卷著褲腿光腳騎車的學生。 蘇可時不時的鬆開一個把手,往額頭上拽一拽雨衣帽子。 一個坑窪沒看見,狠狠的把她顛了一下,差點把她車子上顛下來,幸虧兩條大長腿撐住了即將歪倒的自行車。 但光禿禿的腳指頭卻被石子硌的生疼,她疼的呲牙咧嘴的時候,也把雨水吸進了嘴巴裡.... 此時的她突然感覺到一陣電麻,看著狼狽不堪的自己,竟滿臉淒涼的笑了起來。 一股強烈的心酸和挫敗感一下子竄到了鼻梁上,緊緊拉扯著她那雙被雨水的刺痛的眼睛。 她沒時間傷情,在曉麗的擔心中,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繼續前行。 回到家,雨水已經浸濕了屁股,她沒有立馬換衣服,喂了雞鴨豬,坐在灶臺旁一邊添柴火,一邊烤著頭發和衣服。 吃過飯,小雨已經變成了雨霧,媽媽為她燒了熱水,擦了身子,換了乾衣服坐在堂屋門口一邊看書,一邊等曉麗。 童維吃完飯沒有等劉斌,自己撐著雨傘來到了教室。 教室裡隻有幾個同學,除了關曉波,其他人都在閑聊。 他剛從講臺上下來,就看見萬承鈞的凳子上放了一雙布鞋。 正在他納悶的左看右看時,發現前麵幾排文曉麗的凳子上,也有一雙鞋子...... 他像感覺到了什麼,慌忙看向蘇可的座位。 李中正斜坐在誌華桌子上,邊吃包子,邊和徐明遠、高鵬說話。 童維假裝被他們的說話聲吸引,緊緊觀察蘇可的凳子。 果然,一雙手工布鞋整齊的擺在書桌底下的橫木上。 “下雨天她一般在學校吃飯的,她沒有穿鞋?為什麼?怕弄濕?那不得光著腳嗎?食堂的路坑坑窪窪還有很多石子,她帶了拖鞋嗎?” 一連串的疑問和擔憂在他腦海裡轉著圈的盤旋閃現,雙手架著書本端坐在凳子上,緊蹙著眉頭,不停的回頭凝望。 然而他發現耿誌華幾人都回來好一會了,還是沒看見蘇可和曉麗的身影,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個令自己心疼不已的念頭:她冒雨光腳回家了。 此時他的心口怦怦直跳,眼睛不停的在蘇可座位和窗外的雨霧之間來回移動。 當他看到後麵幾個男生時不時的趴在門口朝外尋望時,他知道他們也在為蘇可擔心。 看著他們光明正大討論的樣子,他心裡無比的嫉妒,一時間滿腦子都是吃醋的酸楚。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運動手表,下一秒急促而響亮的預備鈴響起,讓他焦急的心也更加躁亂起來。 他終於控製不住的站起身,腳步輕浮的穿過講臺來到潮濕的走廊上。 他沒有停留,怕被探出頭來的正宇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他拿起豎在墻邊的雨傘,砰一下打開,故作淡定的走下臺階朝操場的方向走去... 此時校園裡已看不到其他人影,在童維經過一班教室的時候就看到了正背對著他的蘇可。 她的頭發已完全淋上了一層厚厚的雨霧,聚成水滴從前額短翹的發梢上垂落下來。 她的褲腿高高的卷起,光著雙腳站在車棚前的水泥路上,一邊脫雨衣,一邊等曉麗放好車子。 在兩個女生轉身的時候,各自用手指撥弄著濕漉漉的頭發,抬頭猛然看到了正注視著她們的童維。 蘇可的心狠狠的震痛了一下,短暫的遲疑後迅速收回了目光。 她神色倉皇的想盡快逃離,低下頭用曉麗的馬尾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拽著曉麗三步兩步踏上了辦公室的走廊。 曉麗隻以為她怕淋雨才著急匆匆,也緊跟上了她的腳步。 剛走幾步,曉麗就露出羨慕不已的神情:“童維那個雨傘真好,一看都不一般,肯定很貴吧...” 一句看似輕飄飄的話,卻深深的刺痛了蘇可那顆焦躁自卑的心靈。 她極力忍著鼻酸,假裝滿不在乎的甩了甩頭發上的水滴:“管他呢...” 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邪氣,耷拉著滿是雨水的臉,目不斜視的大步走向教室... 童維隻想著為蘇可心疼擔憂,但這個傻楞的大男孩不知道的是,沒有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願意讓心生愛意的男生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就算是清風朗月,冰雪聰慧的蘇可也是一樣... 果然,蘇可被童維看到了自己窘迫狼狽的模樣而心情煩躁,整整一個下午都背對著他,一個回頭甚至一個餘光都沒有掃向他。 她生氣了,生自己的氣,也生天氣的氣,更生命運的氣... 但很快她就以自己的方式化解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看著夥伴們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的模樣,她也用力撐破苦澀麻木的臉龐和同學們開懷大笑起來。 而隻剩下獨自無力煎熬的童維,默默的吞咽著心裡的作祟和委屈... 周五班主任的語文課結束後,通知這個星期天月考,摸摸大家兩個月來的學習情況。 同學們的神情紛紛緊張起來,有女生的臉頰甚至出現了煞白,隻有幾個人還能表現的隨心所欲,那就是不在乎成績和不用在乎成績的。 石飛跟班主任鬧起了玩笑:“老班...不帶這麼玩的啊...又占用我們難得的星期天啊。” 班主任瞟了他一眼,轉頭的瞬間邪魅一笑:“隻考語數外,上午就考完了…下午你愛去哪玩去哪玩......” 班主任又換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還星期天呢,你糊塗什麼呢,現在是高中了,離高考也就一千多天,再除掉你睡覺,吃飯,胡思亂想,就被砍下去一半的時間了,你還星期天,從下個學期開始就沒有周六了...嗬嗬...” “別說你們,自打教高中,所有的老師就再沒有周末了,也沒有什麼上下班。” 說著又掃視了全班一眼,心中偷笑的繼續嚇唬大家: “咋滴,被我說怕了,別懷疑,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自己在本子上算算,哪有時間讓你們浪費,都把弦給我繃緊了,別給我搞有的沒的事件出來,不然...” 最愛搗蛋的呂聰大聲的問:“老師,有的沒的...是啥啊?” 他話音剛落,班級裡就亂哄哄起來,說什麼的都有,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班主任雙手扶在講桌上,笑瞇瞇觀察著沸沸揚揚的學生們,片刻後他拿起一小截粉筆,短暫的思索了一下,轉身在黑板上的空白處寫了兩個大字“早戀”。 有同學嬉笑的大聲念了出來,頓時起哄的,喊好的,吹口哨的,整個教室裡像是炸了鍋一樣。 大部分女同學都靦腆的低下頭,趴在座位上交耳羞笑。 此時的蘇可像是沒聽見也沒看見似的,她右手托著腮幫,左手在一張滿滿的草稿紙上神態平靜的畫著一個個足球,始終沒有抬起眼皮。 也許她在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波瀾讓自己看起來更灑脫一些,也許她真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直沒有回過神來。 隻聽江濤嬉皮的大喊:“老班...我絕對不會早戀...” 班主任瞇著眼饒有興致的盯著他,他立馬補充道:“我有媳婦了,還要什麼早戀啊...” 全班同學都擺出各種不同的姿勢看起了熱鬧,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可身上。 一直悶著頭的童維微微抬起臉龐,雖然臉上平靜如水,但心中卻不斷翻湧著萬千波瀾。 他沒有看向蘇可,隻冷冷的看了一眼江濤便又緩緩垂下了腦袋... 班主任走下講臺,雙臂抱懷盯著江濤問:“你媳婦在哪啊...” 江濤一臉得意的指向蘇可,根本不顧在後麵使勁拉他衣服的吳磊。 蘇可在周依的搖晃下才一臉懵然的抬起頭。 從周依急切的隻言片語中,她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同學們的哄笑聲,她好想看一看童維的表情,但她卻硬生生的製止了自己。 他托著腮幫把目光拋向了身後的誌華,而誌華也一臉驚愕的對著她輕輕搖頭。 文龍則在一旁幸災樂禍似的歪著頭,盯著誌華煞白的臉上那一個個不斷變化而出的表情。 要擱以前,蘇可聽到江濤這樣說話要麼不理他,要麼就隨意笑笑就過去了。 但這次不一樣,他是當著班主任和全班同學的麵說的,更重要的是,自己以為那個再也遇不到的人此刻就真真切切的坐在人群之中。 一向灑脫不羈的女孩,半邊臉燙的像被碳火烤了一樣。 雖然他們幾個經常也開這種玩笑,但這次江濤在老師的麵前毫不避諱的說出來還是第一次,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隻能用不自然的笑臉來掩飾... 班主任走到她身邊,輕輕扣響了她的桌角,她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假意怒氣的指了指還在興奮當中的江濤,顫微微的站起身。 她不經意的把手搭在誌華書摞上,低垂著眼眸,輕咳了一聲:老...” 當她說出第一個字時,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隻好快速的調整了一下氣息,用力抬高了嗓門: “老師,別聽他瞎說,他得喊我姑姑呢,差著輩呢…” 說完她微微抬起頭,用餘光掃視了一下班主任身後。 當她發覺到童維也在盯著自己的時候,她更加緊張起來,下意識的轉起了手中的筆。 老師冷哼了一聲,看了看江濤,又看了看她,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判斷。 他走回到江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的語氣裡帶著些許訓斥:“聽到了嗎,這種玩笑以後不能隨便亂開,知道嗎?” 見江濤尷尬的點了點頭,班主任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環顧著教室,對自己的學生們懇切而耐心的開導: ”有的時候啊,特別是你們這個年齡,很多情感都是藏在心裡的,隻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像你這種能當著大家麵就能輕鬆說的出來的,隻能說明你們相處的很好...” 班主任話音剛落,同學們就轟然大笑起來。 他使了點力氣把江濤按在座位上繼續說道: “其實等你們畢業了就會感受到,高中時的同學情誼是最珍貴最難忘的,但在我的班級裡,我還是不允許任何方式的早戀出現...” “當然我也知道,你們在這個年齡,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我會假裝沒看見…但有一點,不能表露出來,更不能有任何肢體和動作上的接觸,不然...我會單獨請你喝茶。” 班主任收起臉上僅有的一絲笑意,滿臉嚴肅的掃視了一教室,語重心長的說: “同學們...三年真的很快,快到你以後想起來的時候,感覺就像一個眨眼,一個午休,一首歌的時間,所以,我希望大家在保持同學之間正常的關係,其他的百分之99.9的精力都花在學習上。” “我們是農村的孩子,還有很多家庭非常困難,你們是一個家庭甚至是幾代人的期望,三年後,我希望我班級的每一個同學都高高興興的拿著自己錄取通知書,而不是各種理由下的後悔。” 說話間,班主任已經站在了講臺上,他彎下腰,雙手趴在講桌上,低頭思慮了片刻,又拿起粉筆。 他轉身在黑板上早戀兩個字畫了一個框,在框的上麵寫了高中=大學,又在高考上麵畫了一個框,寫了同學情。 最後用一個大大的圓圈了起來,在圈外的右邊反復畫著一個大大的等號=。 他停下來轉頭看著茫茫然的同學們笑了笑,又轉過頭去,在大大的等號右邊寫了兩個大大的字:人生。 班主任轉過身把粉筆放在筆盒裡,抬頭觀察著大家各種各樣的表情。 他平穩了一下心情,勾起嘴角慢條斯理的說: “好了,新的作文素材出現了,大家在這個學期結束的前一個周一交上來。” 說完帶著一臉的壞笑的掃了全班一眼,收拾好書本走出了教室...... 蘇可在草稿本上寫了一句:“你剛才笑的好假哦...”然後塞到了誌華的手底下。 誌華直勾勾的盯了幾秒,嘴角冷哼一聲,大筆一揮:“管不著...”隨手扔到了她的桌子上。 她嘖嘖幾下,癡笑一聲,拿起筆一頓洋洋灑灑:“上次你做的風箏放不起來了...” 誌華托著下巴瞥了她一眼,在下麵寫:“怎麼弄的...哪個地方壞了......” 蘇可盯著他的字,心裡偷偷的笑開了花,寫下三個字:“管不著...” 誌華放下筆,神色冷俊的靠在後麵的桌子上。 他一雙大長腿交疊著,雙臂抱懷,端著草稿本,淺淺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容顏是那麼的高冷,又是那麼的沉靜。 他輕咬嘴唇,眼角露笑,抬起額頭,緊緊的盯著前麵的女孩。 而她正使勁憋著笑,趴在桌子上假裝認真學習。 誌華在快下課的時候才把本子還給了蘇可:“星期天做個新的...” 放學鈴一響,劉斌就催著童維回家,他想在小叔下班之前多打會遊戲。 童維對他說想在教室做完試卷再走,他留下一句:“反正你回家也一個人,我先走了啊...別太晚...等你吃飯...” 童維端坐在座位上,整個人像是木頭支起來一樣,木訥的樣子讓很是心疼。 一大幫男生圍在教室後麵說說笑笑,他隨著聲音,硬著頭皮偷偷看向蘇可,卻被人群擋住了視線。 他回過頭沉悶了片刻,好似身體無力的按著桌麵站了起來,緩了緩氣息,抿著嘴唇再一次回頭尋望,蘇可卻已不在座位上了。 其實在他第一次回頭的時候,蘇可就透過人群縫隙看到了他,隻是,她的心還沒有從狼狽和塵埃中抽出來。 她向誌華遞了個眼色,拍了拍略帶愧疚之色的江濤,抱著足球從教室後門繞到了前門。 她和曉麗、張依婷擠坐在兩個並在一起的凳子上吟吟低語,而做試卷的童維並沒有發覺。 在他想要離開座位的時候,聽見關曉波喊了一聲:“蘇可...你...有空嗎?” 關曉波也是村中學的,初三那年和蘇可一起轉到了東路鎮中學,是一個瘦小的男生。 略黑的臉龐上架著一副寬邊眼鏡,眼鏡爪的中間位置用白色的醫用膠布纏著,說是白色,也隻能看得出是醫用膠布,還磨出了線頭和黑色邊。 聽到蘇可的名字,童維一臉驚詫的循聲望去。 在蘇可抬起頭說話的時候,童維看到了被幾個女孩包圍的她。 童維那隻剛邁出去的腳又收回到座位裡,鋪開一張試卷假裝思考著緩緩坐回了凳子上,餘光卻注視著蘇可的一舉一動。 蘇可坐起身對關曉波微微點頭:“有空,你說...” 那關曉波摸了摸耳朵靦腆的說:“我有道題沒聽懂...” 蘇可麵帶微笑側轉身:“你拿過來我看看......”說著把足球放在了地上。 關曉波有點慌亂的把試卷和紙筆拿到徐依婷的桌麵上,專心的聽蘇可為他講題。 文龍拍了拍蘇可的肩膀,用手指了指操場的方向,從地上抱起球就和誌華他們走出了教室。 江濤看著正宇和可欣互相打趣的甜蜜模樣,羨慕不已的嘖嘖嘆息:“啥時候才能像他們哪樣啊,唉...” 周宏略帶怒氣的推了一下他:“你小子是不是又瞎說什麼了,還當著班主任的麵,這讓八十怎麼下的了臺啊...” 江濤自知理虧,撇了撇嘴角,偷看了誌華一眼,見他沒有在意自己,便一溜煙跑開了。 由於蘇可要去踢球,曉麗不能回家太晚,收拾好書包便和張依婷離開了教室。 不一會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除了他們三個人,還有左邊靠墻第一排的呂愛霞和中間最後排的秦浩,和左邊靠墻最後一排的左一鳴。 三人都是住校的,沒幾分鐘也都離開了教室... 關曉波本身就比蘇可矮一些,怕他看不清楚,還特意坐直起了,把草稿紙往他那邊推了推,一邊演算給他看,一邊觀察他的反應。 蘇可為他講了兩種不同的解題思路,確定他聽懂了之後才嘴角上揚的抬起頭,緩解一下脖子的酸痛。 關曉波看著空蕩的教室,滿是歉疚的說:“謝謝,蘇可,耽誤你踢球了吧...” 蘇可輕輕一笑擺了擺手:“沒事的,我今天沒帶鞋,踢不了...” 關曉波咬著嘴唇靦腆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蘇可伸著懶腰晃動脖子的時候,不自覺的側了一下腦袋,而與一雙等待她的眼睛,狠狠的碰觸在兩條靈魂震懾的光線裡。 這個一直偷偷注視著她,一直熱切等待她回應的人,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停住了手中的筆,把自己全部的力氣和勇氣都集中在蘇可的身上。 蘇可也像是收到感應一樣,也把自己所有的期待都投進了他的目光裡。 這次,他們都沒有像以前一樣慌張無措,迅速躲避,而是克製又熱切的宣泄各自心中的暗示。 兩個少年交織的眸光化作輕柔的絲線,牽扯著彼此的情意,敲打著兩顆躁動亂跳的心臟。 彼此眼底的深情翻湧著傾瀉而出,融化著道不盡的緣起緣落。 這個是他們重逢後第一次沒有人打擾,沒有人隔斷的對視,時間仿佛停止了,周圍的一切似乎凝固了,都在為他們爭取一個獨處的機會。 一年前那種怦然心動和渾身酥麻的感覺又重新在彼此之間燃燒起來。 就這樣,誰也沒有做任何一種想要躲開的動作,他們都希望送給對方最真摯的情感和堅定的信念。 久久的,久到他們深深的感受到重逢的喜悅,久到似乎彼此之間傾訴了千萬句動情的話語。 童維那雙星光閃動的眼眸裡,流露著太多的情愫和渴望,濃濃的癡戀在向眼裡的女孩訴說思念: 好想拉著你的手,遨遊在浩瀚而寧靜的太空裡,無限的溫柔隻為你一人而生... 也許是想到了什麼,又也許是自己得到了什麼滿意的答案,他的臉上慢慢地綻開了笑容。 而麵對童維炙熱而持久的眼神,蘇可先是大腦一片空白,又猛然間情緒焦灼。 她像被鎖住了一樣無法動彈,緊緊屏住呼吸,怕別人聽到自己山呼海嘯般的心跳。 在童維對自己笑的時候,一股暖流像觸電似的,通遍了她的全身,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輕輕咬起嘴唇,心慌意亂又故作淡定的轉移了視線,微微抖動的嘴角卻掩藏著一種難以抗拒的歡喜...... 她十指交叉低頭沉靜的時候,一班的高帥突然出現在前門,大聲喊她的名字。 童維猛然被驚醒,快速的轉過頭去,假裝收拾書桌偷偷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蘇可一邊緩慢起身一邊詢問關曉波:“還有嗎?” 關曉波看了一眼高帥,微笑著搖頭:“沒有了...考完試再問吧...” 蘇可抿了一下嘴巴輕輕點頭:“好...那我先走了...” 她轉身那一刻,偷偷看了一眼正在低頭收拾書包的童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出了教室,和高帥一起朝操場走去.... 童維目光一直跟隨著蘇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他高興地像個孩子,一邊收拾,一邊回味著剛才心動的滋味,明目張膽的咧開了嘴巴,以展示心中無法表達的激動和幸福。 強烈宣泄的的笑意布滿了臉部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毛孔,還差點發出了響聲。 他吞了吞口水,輕盈飛快的收拾好書包,一改平常維穩的外形,單肩挎上書包,清淺悅動的跺著腳步。 他繞過講臺跳出教室,單手插兜,還是一身酷冷的背影朝車棚走去,隻是喜悅溢出了嘴角,甜蜜漫上了眉梢。 此時此刻他多麼想盡情的大喊大叫,不顧形象的跳躍起來。 兩個月的壓抑,委屈,低落,糾結,日日夜夜的失魂落魄,輾轉反側,終於在此刻得到了釋放。 他獨自慶幸著,用自己的方式迎接著對愛情到來時的那種癡狂。 他望著剛剛經過拱門的蘇可,再一次露出肆意燦爛的笑臉。 即使她身邊還是有那個讓他醋海翻波的男生,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必再因為耿誌華的存在而過多的為難困擾自己了...... 蘇可爸爸這幾天在隔壁村蓋房子很晚才回家,吃過晚飯的鄰裡們依舊聚集在她家門前的空地上逗趣閑聊。 爸爸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饅頭蹲坐在人堆裡吃飯,聽鄉親們拉家常。 做完功課的孩子們圍在一起趁著月光在亮堂的空地上,快樂的玩起了遊戲。 待蘇可忙完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她坐在門檻上,捧著個書一邊聽叔伯嬸娘們看拉呱,一邊默默背誦課文... 二嬸笑哈哈得問她能看見不,蘇可快速咽下嘴巴裡的詞語,大聲回答:“二嬸,我背書呢......” 另外一個本家叔關切的說:“別省那點電錢,別看壞了眼睛,眼睛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爸爸聽到這話起身走到蘇可身邊,催促她:“開燈看去吧…” 她笑著回答爸爸:“我隻是隨便翻翻,不礙事的。” 爸爸滿眼心疼的擺擺手:“去吧去吧。” 她也不再說什麼,拿著書本進了屋,隻不過放下書在院子裡哼哈的練起了拳腳。 叔伯們聽見了都互相談笑起來: “你還別說,那幾年小俊在村裡的時候,好幾個小孩都跟在他屁股後麵練拳腳,也隻有可可練出來了哈。” “我家那小子就練了沒幾天就爬起不來了,慢慢的,越不去,越不想去了。” 一個大爺一邊往院子裡探頭,一邊問:“海他爸,那個就是你從外麵扛回來的......” “沙袋,二爺,那叫沙袋,哈哈...”一個年輕人接過老人的話。 蘇可爸爸動了動身招呼老人:“二爺吃過飯了啊。” “吃過了,你才吃啊。” “嗯嗯,去東北地撒糞了。” 蘇可爸爸重新蹲下來。 二爺繼續問道:“那個沙袋的東西就是你從南麵帶回來的?” “嗯嗯,那年乾完活,見垃圾場裡有這麼個東西,以前聽小俊說過我包在被褥裡就扛回來了,那個家夥重的,華子,三代他們每個人都幫我抗一段......” 二爺仰起頭大笑著說:“吼哈吼哈的還怪像那回事來,這小妮從小就有出息。” “蘇可就該托成了男孩,乾啥啥能。” 聽著對自己孩子的誇贊,蘇可的父母開心的憨憨大笑起來。 不一會天天拉著奶奶從後麵胡同口出來了。 他一邊著急的嘟囔著,一邊腳尖內翻步伐不穩的從人堆中穿過來。 隻聽他口齒含糊的問蘇可的媽媽:“大娘...姐...姐姐...呢,嗯...啊啊...” 還沒等回他話,就聽見了蘇可練拳的響動。 天天高興的往院子裡沖,看到蘇可在踢沙包,興奮的拍手大叫:“姐姐...嗯嗯...你看...我…我...練…” 當他正要抱扶著門框艱難的邁過門檻,蘇可趕緊上前扶住他:“走,我們去玩老鷹抓小雞。” 說著就扶著天天來到門外空地上,對一群不同年歲的孩子們大喊一聲:“老鷹抓小雞了...” 隻一嗓子,周圍的小孩子都哄笑著跑過來高高舉起手吵鬧著:“我...我...我...” 其中一個小男孩在蘇可麵前踮著腳高舉著手,蹦跳的大喊:“姐姐,這次我來當老鷹,我我...我...” 還有兩個小朋友也圍在她身邊大聲吵鬧:“姐姐,他上次當過了,該我了,我....我....我…” 一時間大大小小七八十幾個個小朋友都圍了過來,爭先恐後的舉手向蘇可展示著自己的本領。 蘇可假裝為難的說:“那這樣吧,你們三個一人一局,好不好,不準賴皮。” 三人紛紛拍手贊同:“好好好,我先來,我先來。” 蘇可說:“那你們三個猜寶猜,贏的第一,然後第二第三個。” 分配完成後就開始了遊戲。 大人們也為了讓孩子們玩的寬敞些,紛紛聚攏到家門西外小片菜地旁邊。 蘇可也像個孩子王一樣和小朋友瘋鬧起來,小孩子們都玩的興高采烈,大人們也跟著樂開了懷... 周六天氣很好,剛吃過早飯,燦爛的陽光就照射在了大地上。 有幾口袋糧食是用鐮刀收上來的,雜物較多,一直忙沒有時間收拾。 今天太陽不錯還有風,吃完早飯,蘇可和父母把稻子拉到了場裡,鋪在雨花布上晾曬。 隻聽媽媽說:“還是機子割的乾凈,不用在等風楊場了......” 蘇可開起了媽媽的玩笑:“媽,你又不心疼錢了啊...” 爸爸在一旁忍不住的笑出了聲:“誰說你媽不心疼,人家來收錢的時候,疼的好幾夜都睡不著覺...” 媽媽嘆了口氣滿麵惆悵的說:“錢誰不心疼,你看化肥農藥澆田還有種子...七七八八的去掉沒幾個錢了...” 爸爸安慰她:“農民不就是為了那一口糧食嗎...能吃飽肚子還有富餘就比之前強多了...” 媽媽好似被爸爸的話說到了心坎,破顏而笑的點點頭: “那這樣想肯定比困難的時候強多了...” 蘇可忙著把糧食攤開,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也不禁揚起了嘴角。 待爸爸趁著大風把糧食揚乾凈後,又重新鋪開,爸媽就先回家了。 蘇可拿著書本躲在稻草剁的陰涼處看書,隔十幾分鐘就用耙子翻一翻稻穀,翻得越勤快,稻子曬乾的越快。 上午頭太陽很烈很大,她正沉浸在書本中的時候,被一個孩子的聲音驚醒。 抬頭一看是一個六七歲的男孩領著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女孩站在自己的跟前。 她微笑著正要開口詢問,便聽見不遠處有個女人說:“你能幫我看一會他們倆嗎...我回家把剩下的糧食拉來......” 她隨即放下書本站起身來沖著女人笑了笑:“好的,你去吧,我看著...” 說著女人就拉著車子往村裡快步趕去。 蘇可讓倆孩子站到了陰涼的地方,笑瞇瞇的問他們:“你們喜歡玩什麼遊戲啊,咱一起玩...” 男孩奶聲奶氣的說:“我見過你抓小雞...” 蘇可歪著頭假裝認真思考:“你說的是不是老鷹抓小雞啊...” 男孩高興地點點頭。她對男孩說:“我們人太少了,妹妹也太小......那我們換一個行不行...” 女孩可能還不知道什麼意思,看著哥哥拍手說好,她也學著拍起來。 蘇可正在尋思的時候,妹妹拿起她腳邊的本子撕掉了一片紙。 她突然睜大眼睛,笑嘻嘻的說:“我們一起來疊紙,我們先疊個什麼呢...” 說著便撕掉幾張用過的紙:“我們先疊個小船好不好......” 哥哥開心的拍手叫好。 蘇可三倆下就折出一個小船,她讓小哥哥去摘一個草葉,而小哥哥拽了一大把的草葉。 她挑選了一個貓草插在小船的船頭。 兩個孩子看著手裡的小船,開心不已的又蹦又跳。 妹妹咿咿呀呀的也想要,蘇可又折了一個,讓女孩挑選了一個草葉,手把手的教她安裝在小船頭。 女孩用兩隻小手托著自己的小船,高興的直轉圈圈。 看著他們倆可愛的樣子,蘇可又撕了兩張乾凈平整的紙張,折出了一個千紙鶴和一個飛機。 妹妹拿著千紙鶴,哥哥拿著飛機,圍著她一邊跑一邊咯咯的大笑。 蘇可也樂嗬嗬的看著他們歡鬧... 他們的媽媽大汗淋漓的用力拉著一平車的糧食,後麵有個年邁的奶奶,腳步急促的推著車框… 聽見孩子的笑聲,她們也放心的笑了,但並沒有喊他們而是更加急匆匆的把車拉到場裡。 卸了車攤平糧食,那個年輕媽媽才匆忙走過來,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倆個...呀...用了姐姐這麼多的紙啊......” 蘇可急忙擺擺手:“沒事的,都是用過的,他們可聽話了,不哭也不鬧的,真好啊...” 年輕媽媽滿心高興的說:“他們倆是比較聽話...” 這時老人也笑盈盈的走了過來:“蘇家妮妮是吧...這天天上學也不咋見過...都這麼高了...” 蘇可對老人微微躬了一下身:“那個...大娘...我...” 老人擺了一下手:“你不能叫我大娘,你得叫我大奶奶...” 蘇可不好意思的改口:“哦...哦...大奶奶...” 老人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一邊笑著說:“沒事...沒事...不經常見...” 然後轉過身對媳婦說:“這丫頭可用功了,又能乾活...” 說笑間蘇可的媽媽提著水壺拐進場裡,招呼著老人:“大娘...曬稻子啊...” 老人笑嗬嗬的回答:“哦,是海家娘啊...曬曬留著吃...” 蘇可媽媽把水壺遞給她,然後和老人拉起了呱:“割稻的時候能忙過來不...” “能...俺家二叔給幫著...大強子來不了打錢讓用機子,也是找三輪車拉的...沒出什麼力了...你這吃了嗎...” 蘇可媽媽說:“我吃了,來換她...” 老人急忙沖蘇可招招手:“哦...回家吃飯吧妮來...”隨後對著媳婦交代:“你帶孩子也回去吧,半下午再來...” 媳婦答應了一聲,抱起妹妹領著小哥哥與蘇可一前一後的走了。 小哥哥仰著頭望著蘇可:“姐姐,我喜歡槍...你能...能...” 她低下頭笑嘻嘻的說:“那我給你疊個手槍,你覺著怎麼樣...” 小孩高興地又蹦又跳。 蘇可看他這麼開心也高興的說:“那你回去好好吃飯,下午我就給你疊...” 小男孩高興地對著媽媽拍手:“媽媽,姐姐給我疊槍...” 他的媽媽看向蘇可的眼神裡充滿了感激:“耽誤你學習了吧?” 蘇可笑微微的搖了搖頭:“耽誤不了,沒關係的...” 在媽媽讓男孩謝謝姐姐時,他竟害羞的捂住嘴巴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的媽媽歉意的表示:“小孩平時挺有禮貌的...” 蘇可蹲下來摸了摸男孩的頭發:“你是喜歡姐姐的對吧...姐姐也喜歡你,咱們不要說謝謝...” 然後又微笑著問小女孩:“你也要一個嗎...” 小女孩一直看著手中的千紙鶴,小嘴嘟囔著:“嗯...” 蘇可和年輕媽媽都被她牙牙學語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起來...... 由於爸爸在家,蘇可不用喂豬,她一大早起床後,準備好柴火,壓好一桶水提進廚房裡,拿了一本書就出門跑步了。 上學時,她送玉米麵去老校長外甥的家裡,又和躺在床上的校長說了一會話。 老校長囑咐她去家裡看書,多看書,別因為自己耽誤了學習,她認真的聽著老人的話不住地點頭回應。 高三和高二年級是單休,周末隻有高一的學生來學校考試,所以進入學校後顯得格外的安靜。 蘇可放好車子,拐到教室前麵的路上隱隱的聽到讀書聲。 有的同學則用抄寫的形式來加強記憶。 在她經過一班教室的時候,一個叫孫美嬌的女生,急急慌慌從教室裡的跑出來攔住了她,用埋怨的語氣質問起她:“你咋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蘇可被這突如其來的責問弄得有些不太舒服,但還是神色平靜的回應: “我沒有讓你等我啊...” 那女生或許也感到自己的話欠妥,便一臉堆笑的說: “我有一個題沒搞懂,問了幾個都講不明白,這不等你嘛。” 蘇可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哦...哪一題...”隨後站在走廊下拿著草稿紙給她講解起來。 也就一分鐘時間,孫美嬌就開竅了:“還奇怪了啊,你一講我就聽懂了。” 她抬起的手剛要落在蘇可的肩膀上,蘇可一個後撤,她的手打了個空,尖聲細語的嚷嚷: “謝了啊,下次還得問你,其他人不行。” 蘇可沒有理會她後來的話,徑直往教室走去。 文龍坐在凳子上,歪著肩膀往門外探頭,待她來到門口,瘋狂的調笑她:“哈哈...那女的又煩你了吧。” “跟你說,你還不聽...” “上次她找那個誰...張瑄...把他煩的...吵吵起來了...” 蘇可歪著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誌華,而他正在歪著腦袋盯著自己。 她擺出無所謂的樣子甩了甩手:“沒啥,就一個題。” 待她坐下,誌華用書本敲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轉過身,騎坐在板凳上,大半個身體都麵對著誌華,兩個人在嘈雜的人聲中低聲談論著什麼。 在其他人的眼中,誌華是寡言冷峻的人,但當他和蘇可說話的時候,他儼然又回到了那個隨意談笑風生的不足十六歲的大男孩。 甚至會讓蘇可丟下更有趣的事情認認真真的聽他的慢條斯理...... 說話間,就看到班主任和地理老師托著試卷走過後門。 她示意了一下誌華便屈著背轉過身去,趴在桌上,摸起筆行雲流水的轉了起來。 老師們把卷子放在講桌上,強調了一遍考試的紀律。 趁著同學們都在緊張的時候,蘇可看向端坐在座位上的童維。 隻見他手裡擺弄著一張草稿紙,像是要搓成一個紙棒棒,沉靜但憂鬱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手中的東西。 隨著老師的話音結束,同學們先把所有的書本放在墻根,講臺上,後排空地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後搬著桌子一個跟著一個往外走。 另外兩個班級也陸續搬了出來,因為要拉開距離,所以一班把桌子搬到了學校的主道上。 過了好一會學生們才一排排坐好,考試的鈴聲是老師手搖的,時間一到,就開始分發試卷。 紙張斯拉斯拉的聲音莫名的營造了一種緊張恐懼的氣氛,除了幾個調皮搗蛋的同學外,拿到試卷的同學都認真肅靜的開始了做題。 書桌是坐東朝西的擺放著,蘇可在童維的左前方。 兩人書寫的都很快,在他們準備檢查的時候,大部分同學的試卷上還有不少的題空著。 童維一邊檢查試卷,一邊觀察到左右兩旁的同學,發現他們都在垂著腦袋認真思考,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監考老師。 老師正背著他慢慢踱步,他便明目張膽了一樣,直勾勾的盯著蘇可的背影。 從她的舉動上,童維猜出她也已經做完了試卷。 也許真有心有靈犀這樣的情感存在於人類之間,正在專心檢查的蘇可,鬼使神差的轉了一下腦袋,下一秒兩個深深念念的目光又交織到了一起。 這次顯然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尷尬和羞澀,更多的是喜悅和安寧,悄然之間一種心心相印的花朵正在他們身體裡含苞待放。 但蘇可沒敢過多停留,緩呼一口氣,沉下心來看向自己的卷子。 童維的心裡已樂開了花,情不自禁流出的笑意,像泉水的漣漪,溢出了嘴角和臉龐。 短暫的自我沉醉後,他長舒一口氣,快速的把精力放在試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