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分局後,黑絲平復了內心的不安,繼續當自己的老司機。 陳大誌有些茫然,失蹤案無從下手,便和貝塔先分道揚鑣,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 回到家後,見老爺子不在,陳大誌緊繃的心弦鬆了幾分,正要倒頭睡覺,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快遞小哥喊道:“陳先生,在家嗎?你的同城快遞!” 陳大誌疑惑不解,誰會給自己寄快遞?難道是我寫的書獲獎了? 對,絕對有可能,他疾步如飛,一個大閃奔至門口。 眼前的場景,讓他傻眼了,哪裡是獲獎通知書,隻有裝著土狗的籠子,籠子上還貼著一張粉色紙條:“爸,我們寵物救助社團最近接收了太多的寵物,很多都沒法安置了,實在沒辦法,這條小流浪狗,你就幫我照看幾天唄,小費晚上打你卡裡,不謝!” 簽收後,陳大誌喜憂參半,真是個有錢的小棉襖啊! 昏沉的夢境裡,陳大誌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候,他在執行一次特殊任務,保護X國的元首安全進入國境。 叢林裡茂密的植被,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割開全速奔跑的身體,粗重且均勻的呼吸聲,幾乎掩蓋住了身後狂哮的犬吠。 “不死鳥,不死鳥,務必抵達指定位置,牽引敵軍火力。” 無線電裡傳來首長的命令。 可下一秒,他又看見自己戰友,被囚禁在木製的籠子裡,籠子下麵是張開血盆大口的鱷魚群。 “放我出去!不死鳥,救救我!” 慘烈的嘶吼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大汗淋漓的陳大誌猛然驚醒,隱約間,那個呼喊聲,仍回蕩在耳畔。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陳大誌以為自己中暑了,出現了幻聽,打開空調,洗了把臉,從冰箱裡取出冰鎮西瓜解暑。 “放我出去!”呼喊聲又響起。 “這是誰家熊孩子,大中午的不睡覺?” 陳大誌走到窗前,沒有聽到呼喊聲,隨後又到樓道裡,仍然沒有聲響。 “我去,大白天碰見了嚴落(閻羅)——活見鬼了?” 陳大誌皺眉,真沒這樣罵自己老婆的。 “放我出去!”呼喊聲又冷不丁的開始。 這一次,陳大誌翻遍了家裡的各個角落,除了他和一條土狗幼崽,再無一個活物。 “不對,失蹤案,神秘失蹤案的特征,寵物,難道……?” 陳大誌一驚,朝著客廳角落裡土狗望去。 “難道土狗說人話啦?” 嘴尖額短,直立著小耳朵,尾巴翹得老高的土狗幼崽,蹲在籠子裡,巴巴地望著陳大誌。 陳大誌蹲在籠子前,好奇的問道。:“是不是你在說話?你個土狗,老實交代。” 小土狗好奇地盯著眼前這個家夥,張開嘴巴,舌頭舔了舔鼻子。 “難道是我聽錯了,不應該啊,神秘失蹤案是不是跟你兄弟有關係?” 陳大誌在審訊一隻土狗。 “不交代是吧?大叔的腦洞不是一般的大,你可要想好噢。小幼崽,你會體會到什麼叫,死諸葛嚇跑活仲達——生不如死!” 陳大誌一臉猥瑣,土狗哼唧了聲,小眼神楚楚可憐。 “嘿!是條帶把的狗,嗯...,不如把你閹了吧!” 上一刻搖尾乞憐的小土狗,忽然菊花一緊,舉止仿佛凝滯了0.1秒,但仍裝作若無其事。 “不行,這樣太不人道主義了,我會良心不安的。嗯...不如把你燉了吧,來個痛快的。” 說罷,陳大誌起身,去廚房拿來老爺子的菜刀,揮刀霍霍向土狗。 小土狗趴在籠子裡,泰然自若,不動聲色,好像在說:這大叔有神經病吧。 看著眼前的大叔,把菜刀玩出花來,小土狗變得無精打采。 見小土狗軟硬不吃,陳大誌掏出手機,翻找號碼,撥通貝塔的電話,興奮的喊道:“喂,貝塔,快來我家一趟,我發現了一條會說話的土狗!” 電話那頭的貝塔,就回了一個字:“滾!” 陳大誌無奈,隨即開口道:“快來吃,燉狗肉!” 貝塔答道:“好!” 半小時後,貝塔拎著一口大鐵鍋,氣勢沖沖的到了家門口。 陳大誌沒好氣的說道:“你還帶了口鍋,還真想吃狗肉,貝塔,你良心被狗吃了?” “對啊,我良心被狗吃了,所以要燉狗肉,補回來!鐵鍋燉狗肉最香。” 貝塔把大鐵鍋放在客廳裡,打開角落裡的籠子,拎起小土狗,眼神不善。 摳著鼻屎的陳大誌,無言以對,隻好把剛才的奇葩遭遇轉述一遍。 “我覺得吧,就兩種可能,一種是土狗真會說話,現在燉了咱以絕後患;另一種是你能聽懂土狗說話,現在燉了,為你慶祝一下。” 貝塔神色自若,拎著小土狗,做抹脖子手勢。 陳大誌罵娘:“貝塔,你這潘金蓮偷漢子——本性難移呀!” “小土狗吃不得,它既然會說話,肯定與某起失蹤案有關,比如那個田徑運動員楊坤,要知道失蹤案的特征,就是有寵物出沒。說不定這隻流浪狗與楊坤有過交集呢?” 被捏的死疼的土狗,哼哼唧唧,孤苦伶仃的樣子。饑腸轆轆的貝塔,覺得自己也十分可憐。 “你的意思是,審問小土狗?” 貝塔一聽與失蹤案有關,心裡發怵,乖乖地把小土狗放回了籠子裡。 陳大誌嚴肅道:“沒錯,我們要審問!審問一隻狗!” 沒反應過來的貝塔,直接愣在當場,而後發出豬叫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大誌,我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岔氣了,不行了,你...,等會...,我再笑會兒....哈哈哈!” 見陳大誌斂容屏氣,無動於衷,不像是開玩笑,貝塔也就收斂了幾分笑意。 陳大誌無奈的嘆了口氣:“怎麼才能讓小土狗開口說話?但這隻土狗,太聰明過人了。” “哈哈哈!這還不簡單,狗改不了吃屎!你給它吃屎,它要是不吃,說明它有問題!哈哈哈哈,不行,我憋不住,哈哈哈...” 貝塔,仍然笑得前仰後合,甚至流出了眼淚,但這並不妨礙他出了個惡心的損招。 一拍腦門的陳大誌,難掩驚喜道: “厲害呀!貝塔,你比老黑絲損多啦!別笑了!認真點,擦擦你那鱷魚的眼淚!” 此時,聽到倆人的對話,困在籠子裡的小土狗,驟然四肢僵硬,皮毛微顫,眼神既驚又怒。 少頃,隻見陳大誌從衛生間裡走出,左手捏著鼻子,右手拎著透明袋子,袋子裡麵有一坨黃色的汙穢物。 躲得遠遠的貝塔,捂著鼻子說道:“大誌,新鮮的啊?” 見到這一幕的小土狗,徹底嚇傻了,隨後猛烈地撞擊籠子,想逃卻又逃不掉。 一個酷似小孩的聲色,忽地在客廳裡響起。 “愚蠢的螻蟻,竟敢讓本大爺吃屎,你倆不想在銀河係混了?” “誰?誰在說話?” 貝塔虎軀一震,脊背發涼,驚愕萬分,麵色瞬間慘白,笑意全無,驚慌失措道。 陳大誌激動的說道:“就...就是這土狗,我沒騙你吧,貝塔?” 困在籠子裡的小土狗,見掙脫不掉,立即威脅道:“是又怎樣?誰會相信?你倆敢說出去,就等著在精神病院養老吧!哈哈哈!” “嘿!小崽子,大叔我經歷的奇葩事兒多了,早就防了你一手,看...手機錄著視頻呢?” 陳大誌得意神氣,指了指胸前兜裡的手機。 遠處的貝塔驚魂未定,瞪大了眼,但仍然朝著陳大誌伸了個大拇哥。 小土狗倏忽間,帶著哭腔,口吐人言:“卑鄙,無恥,果然都是下流人類。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在它看來,這個世界簡直無恥至極,很多犬科寵物不是遭遇虐待,就是被人類閹割,還有的被端上了餐桌。 然而這些人類竟然高尚地喊著:“狗狗好可愛,閹了是為它好。” 陳大誌提了提手中的汙穢物,說道:“老實交代吧!如果不想吃屎的話?” 小土狗說道:“交代什麼?猥瑣大叔!” “為什麼你的同類,或者貓咪,又或者其它寵物,會出現在運動員失蹤案的現場?” 貝塔捏著鼻子補充。 小土狗看著陳大誌晃來晃去手中的袋子,口服心不服道: “哼!告訴你也無妨,本大爺就是個觀察者,記錄下你們失蹤的人類。” “還兜圈子是吧?你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陳大誌蹲下身子,狠狠盯著小土狗,問出了個終極哲學問題。 “我,我,我不能說,就算吃屎也不能說!”小土狗露出委屈的神情。 “吃屎也不能說?那就多吃點吧!讓你今天吃個飽!貝塔,去!” 陳大誌給貝塔使了個眼神,貝塔秒懂,奔向洗手間。 看著體格壯碩的貝塔起身,再腦補下他的汙穢物,小土狗一瞬間心理破防。 “別!別!隻要你關掉手機,我就告訴你真相。” 小土狗求饒。 陳大誌和貝塔,按照小土狗的要求,手機關機,此刻兩人既心潮澎湃,又顯得憂心忡忡。 這幾日,他們心弦緊繃,對神秘失蹤案,猜測過很多種可能,外星文明,黑洞,異空間.....甚至平行世界。 其實,他們有想過自己的世界觀會被顛覆,但他們從未想到,此刻就要被顛覆。 小土狗悻悻然道:“那些失蹤的運動員,是‘天種計劃’的一部分,拉普拉斯製定了‘天種計劃’,我隻不過是偷渡到3號方舟的觀察者,不能改變當下發生的一切。” 天種計劃?拉普拉斯?3號方舟?都是什麼鬼?陳大誌和貝塔腦洞大開,卻沒半點眉目。 貝塔若有所思道:“拉普拉斯?皮埃爾·西蒙·拉普拉斯!他不是法國著名的天文學家和數學家麼,他也是天體力學的主要奠基人、天體演化學的創立者之一。” 陳大誌提出疑問:“一個死去200多年的人,怎麼可能製定計劃?” “喂!小土狗!......” 陳大誌正想套取情報,卻看見土狗白眼一翻,當即暈死過去。 貝塔伸手感覺了下它的鼻息,說道:“沒死!趁現在燉了它,以絕後患。” 陳大誌立即反駁:“少開玩笑啦,沒這小土狗,調查失蹤案,咱倆就是瞎子入洞房——胡摸索。” “嗯!拉普拉斯,會不會隻是一個稱號?在1814年拉普拉斯提出了一種假想生物,就是現在物理學的‘四大妖怪’之一,拉普拉斯的妖。” 貝塔接著先前的話題聊道。 “這個拉普拉斯的妖,知道宇宙中每個原子確切的位置和動量,能夠使用牛頓定律來展現宇宙事件的整個過程,就是通曉過去,預知未來,是個無所不知的宇宙智者。” 貝塔一口氣講完。 陳大誌放下手中的汙穢物,沉思道:“很有可能!是一個組織的稱號,或者人名的稱號。可‘天種計劃’又是什麼?‘3號方舟’又指代的什麼?” “大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你能不能扔廁所裡,老爺子看見了非揍扁你!” 貝塔指了指那一坨翔。 “想什麼呢?這是花生醬,我能惡心我自己麼?唬小土狗的,大叔的腹黑,它不懂!” 陳大誌隨手丟進垃圾桶裡。 “嘖嘖嘖,真是大熊貓點外賣——損(筍)到家啦!”貝塔很中肯的點評。 “我隻不過是偷渡到3號方舟的觀察者!小土狗是觀察者,那麼出沒在所有失蹤案現場的寵物都是觀察者,程浩女朋友的那隻泰迪,會不會也是觀察者?” 陳大誌舉一反三。 貝塔搖晃著大腦袋說道:“不太可能,這潛伏時間,也太長了些吧!” 陳大誌喃喃自語:“嗯,的確,失蹤案都是近幾天出現,寵物不會是失蹤者喂養的,很有可能跟小土狗一樣,都是流浪狗。” “還是等小土狗醒了,接著審訊吧,我餓了!”貝塔萎靡不振。 片刻後,陳大誌提著籠子下樓,籠門上誇張地掛著一排黃銅鎖,裡麵鎖著一條暈死的小土狗。 社區裡大媽大爺見了,紛紛上前,好言相勸: “大誌啊,虐待小動物,可是要遭報應的,趕緊放了它。” 陳大誌回道:“王叔,張姨,一會給您端碗狗肉湯,補補身子哈。” 起哄的大媽大爺馬上變臉,相繼喊道: “記得給你趙叔來一碗,還有你孫姨.....” 跟在身後的貝塔,唏噓: “哎!民以食為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