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學風波(1 / 1)

叮鈴鈴———   窗外旋來一陣激風,樹冠上高掛的團團樹葉相互擊打,不覺間幾片枯黃的葉片從樹冠中投下的圓形陰影裡擦落,隨風卷入教室裡,最後選擇停留在了靠窗的桌上。   隨手掃開礙眼的落葉,坐在座位上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呼~放學了。”   由於忘記帶發箍,額頭上的劉海體力不支,無力地垂下,正好遮在眼前,視線的遮擋讓人很不舒服,但也隻能自認活該。這縷黑褐色的綢緞的縫隙裡,一位和我年齡相仿的麻花辮女孩背著書包朝這裡走了過來,是琳妹。   將惱人的垂發撩起繞在耳後,直坐起來:   “琳妹?怎麼了?”   身材嬌小的女子停在楠葉桌前,笑著說:   “楠葉你今天沒帶發箍誒。”   “誒?對,你觀察能力好強。”   “有刻意地去觀察別人的話,其實你也能做到,就比如剛剛我發現往常的你要比現在的你要更好看,可能是發箍導致的吧。現在的有劉海的你要更自然一些。”   真是,小嘴抹了蜜似的,我埋下頭,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我一邊將繞在耳後的劉海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黑色的頭發耷拉在臉上,雖然遮了點視線,倒也不至於看不清東西。   琳妹將注意力從發型上移開,和我的眼神對上:   “昨晚那盒牛奶你喜歡喝嗎?”   我愣了一下,驚慌地移開視線,正好對上窗外被秋風刮得搖搖晃晃的樹枝。   沒想到她會再專程找我問那盒牛奶的事,這我該怎麼解釋?昨晚那盒牛奶我一口沒喝,全倒給喜仔了。   雖然我很少撒謊,但一次善意的謊言總比傷了對方的心好,畢竟牛奶收下,感激之情總是要有的。   我回過頭,裝模作樣地回答:   “嗯...感覺很不錯!奶香味很濃鬱。你是在哪買的?”   “是中秋時親戚家送的,但是太多了,太多太多太多啦,天天喝都喝膩了。如果你喜歡的話.......就拿上這些吧。”   說完,麻花辮女孩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和昨晚牌子一樣的兩盒牛奶,【咚】的一聲重重放在課桌上:   “你中午在教室裡吃啥呢我倒是沒有仔細看,但我肯定不是什麼正餐,想到你今晚可能又不好好吃飯,這兩盒牛奶你拿著吧,就當我送你的,不用還了。”   突然的禮物讓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兩盒牛奶,這,這是要乾啥?   “楠葉,我知道你最近過得很不好,但所謂同學,本就是幫助對方學習的同伴。”   這是她昨晚上說的一句話,看起來很簡單,很單純,但暗藏玄機。   她知道我最近過得很不好?   不不不,怎麼會呢...我從來沒和任何人提起家裡的境遇,她一定不知道的。更有可能的情況是老師和她說了這些事...琳妹這樣的學霸和老師總是挨得很近,她也許是個喜歡八卦,或者愛打小報告的人,雖然這樣想不好,但如果是在辦公室裡老師向我家裡打電話時的內容被她聽見,倒也不覺得她突然待我這麼好有什麼不可解釋的地方了。   我拿不定林妹投向我的感情到底是同情,還是憐憫,無論是什麼力量讓她這麼給我牛奶,最好的選擇大概是拒絕眼前的“救助”:   “謝謝你,但我不需要,我沒有喝牛奶的習慣......”   我不好意思地將桌上的牛奶向眼前的女孩推去,重新塞回了琳妹的手中。   琳妹有些生氣,她努起嘴,眉毛垂下去,再次低聲嘗試請求:   “我不喜歡喝這個牛奶,你拿著吧~好嗎?”   這算是撒嬌了吧!   第三者的聲音,突然插入這份爭論牛奶的話題:   “推推搡搡的乾嘛呢,收下不好嗎,太客氣了會不好交朋友的。”   我轉頭看向第三者,如此說話的人——   其斑駁,一位個子較高但身材削瘦的男孩,他一手揣著褲兜,一手騷弄著腦袋,歪歪斜斜的站姿活像是個街頭的小痞子,臉上甚至有很多痘坑,校服上滿身五顏六色的顏料標誌性地展示著他的藝術生身份,剛剛的這句“勸言”很明顯是對我說的。   琳妹感到有些意外,她直起身子望過去,有些驚訝地問突然出現的男孩:   “斑駁?你晚上不是要去美術補習班補課嗎,還沒走呢。”   其斑駁裝作霸道總裁主角滿不在乎的樣子擺擺手回應:   “此事與你何乾,我找楠葉,琳林你先去忙你的吧。”   說完這句話,斑駁便向林妹挑眉示意。   林妹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她臉色亮起來,急切地點了點頭,簡直就像是在剁蒜。   兩盒牛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放在我的桌上後,就隻留下了麻花辮甩去的殘影——琳妹邁著得逞的跑姿匆匆離開了教室。   “琳妹等等!我......”   正想起身攔住她,一個有力的手放在了肩膀上將我按回座位,琳妹的腳步聲正在消失,不好!要是讓她跑掉就麻煩了。   “誒等等等等,我是來找你的——”   其斑駁攔住了我,看來想要在這周內把牛奶還給她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那麼,楠葉。”   他扭頭看向這裡,那副眼神像是警燈,刺眼得難受:   “琳林有什麼需求就答應她,不要想著拒絕。我盯著你呢。”   啊?   這是什麼情況,一波校園暗戀劇?   不愧是鎮裡惡霸——其琥珀的侄子。   沒事學什麼霸道總裁啊,在我看來簡直是神經......不過我可惹不起其斑駁,最好還是先答應對方,避免惹禍上身。   “好。”我點點頭。   “嗯,算你識相。還有一件事,給我聽好。”   其斑駁有些神秘兮兮的朝我湊過去,他眼睛一直盯著我,搞得我很不舒服,但我不敢亂動。   “你是不是養著一隻銀虎斑緬因,右耳有些毛病,但是異常聰明?”   居然不是關於琳妹的事,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但是...   銀虎斑緬因?雖然我不知道喜仔的品種,但右耳確實有點毛病,異常聰明的話,會開門關門,或者偷偷溜達到廚房裡吃剩飯算嗎?   我回過神,猶豫著點點頭,略帶疑惑和警惕地看著其琥珀,一邊緩緩站起來準備走人,其斑駁伸出手攔著我繼續說:   “聽我一句勸,放學之後不要去小路的車庫,能走遠點就走遠點,最好帶個打狗棍防身。”   他的語氣瞬間變了很多,從前麵的威脅,變成了勸告,這反而讓我更加注意。   那條小路可是我回家必須經過的路,就算是有痞子攔著我也根本繞不開,難不成我飛過去?   我歪頭皺眉,半開玩笑地說: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和我搶貓?”   其斑駁吐了口氣,無奈地聳聳肩:   “...準確來說,這貓以前的主人不是你,是我。不過我沒有和你搶貓的意思,既然它寧願離家出走也要住你那兒,我就當作是你的貓了。選擇自己的生活是它的自由,我不攔著。但是唯有一人不會同意這事,就是我舅。”   “你舅——其琥珀?他為什麼不允許我養著你的貓?”   “畢竟是他出錢在某個鎮裡買的稀有品,他可不希望他的錢就這麼白白送人。我也早就勸過他不要再追究,但他這種人怎麼當上惡霸的,仔細想想他也不會聽我的話吧。”   聽到這裡,我麵色凝重,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想碰上這份麻煩,但難不成今晚就不回家了,乾脆住羅叔家?那喜仔怎麼辦?要是羅叔被其琥珀這種不能惹的家夥纏上了又該怎麼辦,我不想引狼入室,也不想把養了這麼多年的喜仔送人...   要是能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就好了!   其斑駁見楠葉臉色很差,他抿了抿嘴,想要嘗試開口說些什麼東西,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移開目光:   “夠了,該說的我已經和你交代了,再拖著時間不去美術教室報告我要遭罵,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怎麼回家吧,我會繼續勸他的。”   其斑駁耍帥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背,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   但至少他已經把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和我說清楚了,除了他攔住了我找回林妹的那一臂,我沒什麼好責罵他的......   我鬱鬱不滿地站在窗前,和窗外的秋葉一樣在夕陽下瑟瑟不安地顫抖。   如果有什麼東西一定會被撕碎,希望不是我的意誌。   ————————————————————   我停滯在那條城中村小路的路口,不敢邁步。   我現在才反應過來,這真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這條小路,我走了這麼多年,從沒想過今天居然要對它避之不及。   這裡每個鐵門兩旁上的對聯,哪個電線桿最貼著最多的小廣告,哪塊墻壁的磚縫裂開被補過,或者曾經在哪個停車位的雨棚下避過雨,又或是在這裡的小賣部買泡泡糖抽紋身貼,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即使是已經過去13年再回到這裡,那印象中小路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改變,卻又和以前相當不同,發生在這裡的所有事就像一場夢,細節已經模糊,卻仍舊記憶猶新。   但是,和過去一樣,現在也是一如既往地安靜,但安靜讓人不安,這裡望到底也是一個人都沒有,兩旁除了鐵門和磚墻就隻有四處分散著的排水溝和電線桿了。   秋風仍在猛烈地吹著,路上的葉子被吹得打旋,一圈又一圈,被吹進了夕陽下被光擋住的陰暗巷子裡——   ——小路裡唯一的巷子。   這個巷子過去是拿來作為小區的一個消防通道,由於雜物在巷子裡逐漸堆積,已經快沒有人再記得這個小小的走道,如今它已經荒廢,成為耗子和蟑螂的聚集地。   但如果讓一個成年人站在裡麵,那裡的空間仍綽綽有餘,其琥珀和他的同夥也許就藏在裡麵等著我經過巷子口然後將我攔住。   我至少有著自知之明,一個未成年女孩,其肌肉力量怎麼說也不可能和成年男性相媲美,我所能做的一切措施,隻有暫時躲避這一項,日後算賬,那也是躲過這劫之後的事情。   如果可能的話,一路跑過去怎麼樣?   但是我背著書包,手上隻有根斷了掃把頭的棍子用來防身,仔細想想根本沒那機會啊......而且跑過去的話,腳步踏在地上的聲音根本掩蓋不住.....太顯眼了!   或者可以假裝普通的學生那樣地慢慢走過去,就像毫無存在感的路人一樣,況且,即使他發現了我,再跑起來的話還能比直接跑過去更保存體力,或許能就這麼甩掉他。   要不還是報警吧......   不,不行。對方可是整個小鎮都認識的惡霸,不免會有警察當保護傘的情況,即使報警也隻能躲一時躲不過一世,日後還是要被針對。   不如和其琥珀協商,把喜仔買下來好了?   但能躲則躲,被他抓住了再說!   我下定決心,將棍子豎著收起來用身子遮住,以至於從巷子往外看是看不到棍子的,這樣也顯得更加正常,畢竟沒有人會莫名其妙拿著個棍子到處晃悠。   於是,我壯著膽子以極快速的步伐向小路裡走。   “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挪過去,楠葉你可以的!”   我默念道,一邊把腳步放的很輕,但因為緊張的原因,我仍然走地很快,以至於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簡直就是賭博,一旦輸了會死的很慘啊。   時間顯得尤為漫長,仿佛無數個世紀過去,向前走了不知道多少步,我才終於經過了那個仿佛要在一瞬間吞噬一切我的巷子。   我看不清裡麵有沒有人,餘光拚盡全力也隻能瞟到一抹墨色的剪影,辨不清是人還是雜物。我的視線直直盯著看著路盡頭的轉角,唯一迫切的希望是趕緊離開這個我熟悉至極的地方。   經過巷子口又快步走了好一會,離巷子拉開大概六七米距離後,這條小路還是一樣地安靜,好像除我再無其他人,就和前一分鐘一樣,但又異於走過巷子之前的氛圍。   周圍的氣氛異常得像是一個人半夜站在墳地裡,我的心跳莫名的開始加速,慌亂的感覺襲來——   有一種預感讓我遲遲放不下心......   刺耳的男性吼叫從背後飛速遊走到我的耳畔:   “喂!”   我迅速甩頭往回一看,是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指著我,那副臉——是其琥珀!   糟糕,被發現了!   “站住!”   快跑!!!!   伴隨一陣莫名而來的刺激,全身仿佛通了電,我邁起步子撒丫子飛奔向前奔跑!   一時間隻能聽見身後身下鞋踩在地上的踢踏聲和粗厚的喘氣聲,簡直就是被狗追攆著跑一樣狼狽,然而對象並不是拿棍子還能應付的狗,而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壞蛋,現在除了逃,我別無他法。   真是......哈......無能的自己,落得被壞蛋追趕的命運,如果是過去,如果沒有來到這裡,也不會攤上這檔爛事了。   眼前的事物隨著奔跑的時間的延伸而扭曲起來,已經快沒有力氣,就連身後的腳步也已經越來越靠近自己。   難道,就隻能乖乖被欺負嗎?   異響從身後傳來——   “砰——!”   是什麼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或許是對方不小心摔著了,但跑路要緊,我才不會回頭看追著我對方是不是摔在地上了,要嘲笑對方的笨拙至少得先成功跑掉,要不然就是貓和老鼠的典型下場了。   但很快身後傳來的聲音就不是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了,而是因為距離的拉開而逐漸縮小的,雜亂的打擊聲......   事發突然,我站住身子回頭確認——   “扭打起來了!”   兩個男子正在遠處相互纏鬥了起來!   身著皮夾克,身材較為粗短的中年男子很快落入下風,他被另一個高個子大叔壓在地上狂扁,左手被大叔的腿壓住,一連被扇了好幾個打的很響亮的巴掌,幾輪下去,中年男子的臉立馬紅腫了起來。   其琥珀吃痛,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闊腿褲褲兜裡摸出折疊刀,刀片在按鈕被按下時迅速彈出,在遮蔽的陰影裡發著陰暗的光,刃尖直直刺向高個子大叔的腹部,不好!   我猛地大喊,希望對象能聽到我的提醒:   “羅叔!刀!”   “好!”   大叔回應間,左手一把擒住了對方刺向腹部的右手手腕,另一隻手握拳向中年男子右手砸去,其右手指關節一瞬間被砸在堅硬的水泥上,劇痛和強烈的震動讓其刀柄脫離手心。   緊接著大叔右手撿起皮夾克男子脫手的折疊刀,又用刀柄底部給被壓在地上的惡霸下巴上來了一擊。   失去武器優勢,皮夾克男子停下了攻擊,雙手抱頭防禦以服弱。見對方不再攻擊,大叔抓緊對方的衣領將他半提起來,對著仰攤在地上的人訓斥:   “你是其琥珀吧,跟蹤楠葉乾什麼?“   “草,管你什麼事!”   高個大叔咬緊牙關,用右手緊握的刀柄又給了地上的人一擊,這一下狠狠地打在了右眼上,隨著一聲:   “呃啊!”   羅弊順勢鬆開領口,其琥珀則捂著受傷的眼睛在地上翻滾蜷縮,完全沒有了從鄰裡聽說過的當年混街頭打團架的氣勢。   沒想到這個十惡不赦的混混還有被別人欺負的一天,真是風水輪流轉。   “人見人打的耗子!還敢嘴硬!不想再被打就趕緊交代!”   其琥珀忍著疼痛用左手撐著身體,一邊“哎喲哎喲”地叫著蜷坐起來,右手仍然捂在受傷的右眼上,他瞥見給了他一拳的人,忍著劇痛的臉上透出難以隱藏的吃驚,幾乎是立即便平靜下來,大概是驚訝大於了疼痛,其琥珀沒再呻吟。   然後,琥珀色的左眼望向了另一個人——我。   和其斑駁說的一樣,其琥珀今天確實是來找我的,沒想到其斑駁也算是可以勉強信任的人,如果沒有他的提醒,可能已經在巷子口前就被抓住了,何況其琥珀居然還帶著刀,細想的話剛剛可真是太驚險了。   坐在地上的皮夾克男子一邊捂住眼睛,一邊呼呼喘著,好不容易才低頭吐出一句不清晰的話:   “我有話要和這小妹的說。”   大叔抬頭朝我望去,招呼:“楠葉,過來一下。”   我拿著木棍急忙跑回他們扭打的地方,其琥珀仍舊坐在地上,即使我已經站在他的跟前,他也還是在捂著右眼沒有任何動作,仿佛還沒緩過來那股打在眼睛上的劇痛勁兒。   望向大叔,明明剛剛打了一架的他卻絲毫沒有喘氣的模樣,他站的很端正,看起來沒有受傷。   “羅叔,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驚訝地問站在我身旁的健壯大叔。   “我也是辦完事剛回家,正好遇到這個賤賊跟著一個人身後。眼看越走越近,我心想不對,他跟著的不就是你嗎,直到他喊你站住,我就一把拉住他,把他解決了。”   原來其琥珀一直跟在我身後,根本沒有人在巷子裡等著我,但正是因為以為有人在巷子裡,所以走的比之前快的多,才會被其琥珀懷疑自己的跟蹤已經被發現,這也是為什麼解釋得通為什麼其琥珀會大喊一聲“站住”了。   但其實更奇怪的是,其琥珀居然沒有喊上他的跟屁蟲們,而是選擇單獨出麵來找我,或許他以為他麵對的隻有我一人,當然我也沒想到羅斃也在這裡。   這個高個子強壯大叔的真名叫羅斃,住的和我家很近,總是穿著歐洋氣的花格子深色毛衣,稍長的頭發分出劉海將他右臉上的傷疤半遮住,據說這個傷疤是他以前逗貓被抓的,雖然我不這麼覺得,那副樣子明明更像是被老虎抓過的痕跡。而且他鋒利的牙齒看起來像是被補過,再加上他那副銳利的眼神,如果他說自己以前是黑社會打幫派架的人物的話,我百分百不會質疑。   當然他現在可是個妒惡如仇的大好人,羅斃出現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我已經安全了。   盡管心有餘悸,但深呼吸會改善很多。   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其琥珀:   “你是來要貓的嗎?”   其琥珀放下遮住右眼的手抬起頭,帶著那副腫的像被馬蜂蟄了一樣的滑稽的熊貓眼,以十分不明顯的幅度點了點頭。   對方看起來可以交流,我慢慢地解釋:   “那隻貓...我想要買下來,你告訴我這隻貓多少錢,我後麵會一點點還你們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這不是錢的事,臭小鬼,你以為是什麼?那貓是在斑駁的生日送給他的,你說拿走就拿走?”   原來喜仔曾經是被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其斑駁的,也難怪其琥珀這麼執意要要回喜仔。   仿佛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我一口氣將事情原委都說了出來:   “其斑駁和我交代過這隻貓的事,我也知道了你準備在巷子口攔住我。他告訴我這隻貓交由我撫養,所以隻要我把錢交還給你,事情就應該可以解決了吧。那貓我已經養了很多年,要讓我還給你們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平時不會如此冷靜而且硬氣地講話,但我身後有羅叔,再加上保護喜仔的堅定,以及理由的正當性,我甚至對我能說出這樣的話而感到一絲怪訝。   就好像,這才是我真正的自己,一瞬間的壓力從這口氣中釋放開來,我莫名地感到高興。   其琥珀攤在地上,琥珀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質疑和不服氣,但他又看向了羅斃,那個壯實的大叔,他,那個惡霸,還是動搖了。   其琥珀終於是放棄了,既不再打算繼續將此事追究下去,也沒有將喜仔開價。我勝利了。   “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我一邊低語,一邊將捏出手汗的棍子丟到草叢裡。   其琥珀站起身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好像並沒有聽到我的關心。   望著他的背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於是我看向高個子大叔,打算感謝他。   話還沒說出口,大叔便先言:   “你可真是幸運,我們邊走邊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