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穀話音剛落,辦公室裡的人瞬間炸鍋,遺書如果是偽造的,那就說明他殺的概率直線上升。 而此時安穀似乎又開始精神錯亂,胡言亂語一堆其他人聽不懂的話,無奈常歡隻能讓小金負責把安穀送回家去好好休養。常歡叫來劉北:“你早上去查了臥室和廁所,有什麼發現?” 劉北撓撓頭:“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生活痕跡以外,裡裡外外都很乾凈。” “嗯,客廳和廚房也是這樣。問題就是,太乾凈了,為什麼這麼乾凈?”常歡翻看著現場留下的照片。 “可能,死者生前就是很愛乾凈的人呢?像這樣有潔癖的人還挺多的。”劉北回答。 “要自殺的人會在去死之前收拾房間嗎?”常歡盯著劉北。 “呃...不會。” “走吧,這些照片也看不出什麼東西,去現場看看,有沒有腳印什麼的,再去問問附近的住戶。”常歡提起筆記本,跨起大步離開辦公室,劉北緊隨其後。 太陽開始慢慢析出淡淡的粉紅色,鋪灑著藍色的天空,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空氣裡到處彌漫著夏天的迷幻氣息,看來晚上的霞光會很好看的。然而常劉二人並沒有閑心欣賞夏日美景,他們隻想盡快了解事件的真相。 二人駛動警車,奔向那個古老的舊樹蔭街。舊樹蔭街裡小商鋪和居民區都混合在一起,也是因為過於老舊,治安非常差,經常接到偷盜的報案。居民區的大門異常簡陋,甚至不能叫它大門,這隻是幾根鐵絲圍起來的網狀物,中間開一個半圓形的口,供車輛駛過。周圍一圈簇擁著三幢高樓的平房各個頂著破爛的房頂,已經被雨水沖刷得退了色。居民區的旁邊就是垃圾堆,滿是廢銅爛鐵,轉頭瓦塊。 “我去,雖然早上來過一次了,但是因為急著封鎖現場就沒注意觀察過這裡,現在看這個舊樹蔭街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劉北坐在副駕駛上發著牢騷,“我說,這裡不會連監控都沒有吧。” 常歡擺出一臉佩服的表情敷衍著:“哇塞,這都被你發現了。” “啊?真沒有監控啊?我就胡亂說說...”劉北瞬間愣住。 “我又沒跟你說我們是來查監控的,早上我就看見那些角落裡的監控了,都是壞的,怪不得這裡老是出盜竊案。”常歡撇撇嘴。 220號那棟紅色磚瓦砌成的小樓進入視線裡,常歡和劉北分工行動,常歡負責低層住戶,劉北負責高層住戶。 劉北兩步並作一步奔上220號樓,雖是10層的房子,但是沒有電梯。常歡則先將視線落在了一樓保安室裡的打瞌睡的老頭,他敲敲窗戶:“大爺!” 保安室裡的老頭一個激靈,睜開已經睡紅的眼睛。老頭揪著一張臉:“你誰啊?找哪戶?” “啊,大爺,我是警察,”說著常歡打開警官證貼在窗戶上。 “籲!”老頭瞬間清醒,打開保安室的小窗,伸手捏住常歡的警官證,湊近眼前定睛一看:“警察老弟啊哈哈哈,那個,什麼事啊?” “大爺你別緊張,我就問你點事,你認不認識她?”常歡又掏出一張費錦言的照片,遞到老頭眼前。 “你等會啊,我找找眼鏡,”老頭瞇縫著眼睛在一堆破銅爛鐵裡找眼鏡,“找到了找到了,我看看哦,誒喲,這不是小言嗎。她犯啥事了?平時看著挺老實一個姑娘啊。” 常歡靠在保安室的窗臺上,他感覺有點奇怪,住戶死了這麼大的事這大爺竟然不知道。 “沒有,她沒犯事,她死了。” 老頭愣住,好一會才開口說話:“喲...那真是可惜,這姑娘平時特別老實,我們樓基本都是老頭老太太,吵吵鬧鬧的,就屬她最安靜。” “大爺,昨天你看沒看見什麼人進出費錦言的房子啊?” “那我哪知道,我頂多就看看有沒有怪人進大樓。” “那你看見什麼怪人進大樓嗎?” “呃...我想想啊,除了送外賣的,我沒看見什麼奇怪的人進出。”老頭邊說邊把眼鏡摘下來,抄起手邊的紙巾開始擦眼鏡,回避著常歡的眼神。 “哦,這樣啊,那行大爺,我不打擾你了,下次有事再找你哈。”常歡很客氣地擺擺手。 這老頭有問題。 問過保安後,常歡例行詢問低層住戶,然而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多數人都是在看熱鬧。無奈,常歡決定再去看看現場。屋子裡雖然已經沒了屍體,但是那股死亡的味道還是彌漫在中間。他走進費錦言的臥室,裡麵非常小,隻夠一個人的生活空間。掛式空調下麵是一張帶抽屜的小桌子,桌子上平鋪著幾條乾毛巾,還有一瓶已經用完的安眠藥。常歡拉開抽屜,第一層是各種化妝用品,第二層是內衣褲,整齊疊放在一起,第三層是各類日產藥物,常歡翻了翻,裡麵有一瓶未開封的安眠藥,和一板阿米替林。 晚霞已經被燒紅了,壓得天空搖搖欲墜,上帝略帶暴戾的手筆繪出了血紅的天。常劉兩人進入警車匯合,沒等常歡開口,劉北先說:“師父,樓上的幾戶人家要麼在上班要麼沒人住,但是502問出東西了。” 常歡斜著眼看劉北:“別廢話趕緊說。” “真兇!” “你知道真兇是誰了?” “。。。我說,你講話真兇。。”劉北無語。 常歡也無語:“劉先生,請問您現在可以開始陳述了嗎?” “感謝常師傅的耐心詢問,小弟現在就說。502住的是一個老婆婆,叫王美娟,她說認識費錦言,因為畢竟是鄰居,所以挺熟的。聽王美娟說費錦言搬過來時間不長,大概也就小半年的時間。一開始對鄰居還挺熱情的,但是後來感覺這人精神有點不太正常,也沒做什麼極端的事,就是看起來人呆呆傻傻的,總是忘東西。王美娟還說前天看到一個姑娘拿著一大堆東西過來到費錦言家裡,結果姑娘進去沒幾分鐘,就聽到裡屋一陣爭吵的聲音,還有砸東西的聲音。我給她看安穀的照片,問她是不是這女孩,王美娟眼睛一亮說:‘誒對!就是這姑娘!’,我問她聽沒聽清裡麵在爭吵些什麼,她搖搖頭說沒聽見,”劉北翻著手上的筆記詳細敘述著樓上的一切,“除此之外,我發現這棟樓裡,每一層的X03房間隔壁都有一個類似雜貨間的地方,其他樓層裡麵堆了很多雜物,但是5樓的雜貨間裡卻沒有太多東西。” “嗯,我也發現每層樓的雜貨間了,裡麵的空間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躲進一個人了。如果王美娟說的是實話,那就說明安穀沒說謊,最起碼在前天見過費錦言上沒說謊。” “但是她也沒說和費錦言爭吵過啊?” “不對,你等會,我給金序楠打個電話。” 常歡的手機傳來嘟嘟聲,很快對方就接聽了:“喂?師父?你們查的怎麼樣了?”聽小金壓低的聲音,她大概還在安穀家裡陪著她。 “小金,你陪安穀的時候,安穀說過什麼嗎?” “你怎麼知道!安穀好不容易被我哄睡著了,我剛想給你們打電話來著,她之前神誌不太清楚,嘴巴裡稀裡糊塗地說什麼東西,後來我仔細聽終於聽清楚了,她說什麼:‘是我把她害死了,我對不起她。’” “那就對上了,我們查到前天安穀去費錦言家的時候,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安穀的嫌疑...” “暫時還不能判斷,你就在那邊守著吧,等我們回去再說。” “行,師父拜拜。” 常歡掛掉電話,劉北在旁邊焦急等待著:“怎麼說怎麼說?” “沒撒謊。”常歡驅動汽車,迎著夏天的落日回到警局。 兩人剛踏進辦公室,就接到了法醫辦公室的電話,說是屍檢報告出來了。 “沒有外傷,沒有打鬥,死因是窒息。死者體內檢測出大量安眠藥殘留,還有少量的阿米替林殘留。我們從現場的茶杯裡取了樣本溶液,裡也檢測出了相同濃度的安眠藥溶液。可以推測,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6月18日13:00到15:00之間。”法醫說。 常歡深吸一口氣:“確實在死者家裡有發現阿米替林,而且都是用過的。” 法醫歪著腦袋問常歡:“鑒定科怎麼說?” 說曹操曹操到,鑒定科的電話也正巧打了過來。幾人一起前往鑒定科,終於有了重大發現。 “死者房子裡很整潔,除了死者本人的指紋外,就隻有安穀的指紋,沒有第三個人的指紋。然而奇怪的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房子大門的密碼鎖上有兩種指紋,而兩種指紋都不是死者本人的,一種是安穀的,另一種屬於一個陌生人,”鑒定科的工作人員頓了頓,繼續說,“我們又檢查了那隻裝安眠藥溶液的杯子,杯子的手柄上留下了半個指紋,能看出來是被人匆匆忙忙清理過。” 常歡急了:“半個指紋?那能找到是誰的嗎?還有這半個指紋和門鎖上的陌生指紋屬於同一個人嗎?” “半個指紋,那得看天意了,真不定能找到。而且這兩個指紋不屬於同一個人,也就是說,加上死者,至少有四個人出現在這房子裡過。” 經過一天的高負荷工作,劉北有了些許焦躁情緒,打著哈氣對常歡說:“啊----要是有什麼嫌疑人的指紋能比對一下就好了,師父,要不今天就到這吧,我好困啊...” “也許...真的有,”常歡亮著眼睛拍了拍劉北的肩膀,多虧他提醒,常歡才想起來。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警官證,遞給鑒定科的工作人員:“噥,這個地方!幫忙對比一下吧,謝謝啦。” “那行,但是今天確實太晚了,明天再幫你弄常隊。” “沒事沒事,你們先休息好了。”常歡似乎很興奮。 一旁的劉北一臉不可思議:“師父你脾氣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我也要休息!” “他們是誰,你是誰,跟我討價還價?”常歡頂著一張傲嬌臉睨著劉北。 “嘿嘿徒兒不敢,話說,你的警官證上麵是誰的指紋啊?” “就是那個,很奇怪的保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