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於您,是黑夜的存續嗎。” “或者,在您眺望這一個片段之時,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吧。” 君劍無聲的凝視東君在迸裂之海的殘軀。 憂鬱永恒流淌的海,在他們這樣的人之間,隻是宇宙一小節失色的奏鳴曲。 “其實會有具體的排他性的細節被我們忽略了。” “我們所看到的這幾種時間片段,在被修改著。” “正如我們內心存續的感傷與遺恨,不僅僅隻出現在我們所理解的單一向的時空概念裡。” 君劍凝眸回望梵芙麗瓏超立方體一個狹小時空的邊緣世界。 流溢在他額上的異樣的光波,碎滅成永不消逝的衍影與頓悟。 “它還出現在我們無法定義其含義的另一種時空規律之上。” “我們初步了解了將來時空的意義。” “可是,我們又怎能洞悉這種不明朗的前景,相對於我們是怎樣的啟示。” 無視曾經出現過的異樣的情節,還有這不明所以的導向,君劍用側影以應對無垠夜空裡沉浮的星海及意蘊。 “我們,你們,過去的歷史隻是無限時空一泓小小漣漪。” “在更壯大的狂瀾出現之前,我們還有更多時間故事需要去應對。” 君之臉容猶似星辰花蝶變的籽粒與夢影。 “東君閣下了解這一種嬗變之於我們的意義嗎。” “我曾經很厭惡帝國的歷史,還有我的生平。” “可是,相對於有限度的感性平抑自我憤怒的結局來看,我更願意選擇堅定的活著。” 他的眼睫很好看。 在夢魘短暫出現過的時間裡,散落著無數的憤懣與癡纏。 “願意與我結盟嗎。” “如果不,還是您隻遵循一以貫之的怒火,來燃燒最後的生命。” 他伸出手。 在朝歌號戰艦匯入多米恒星怒放的光輝外環,始終存在著花與焰織結的藍色花蒂。 他感知到憂鬱永恒存在的傷緒與寂寞。 他感知到那瓣藍色花蒂象征的肅靜與浪漫。 東君沒有回應他的握手。 東君始終凝視著他瞳眸裡隱現的冰山與雪意。 “他沒死嗎。” “還是在我的時間記憶裡,他構建了我與他新的時間故事。” 他的發線在狂瀾奔湧的情勢中趨向於多米恒星投擲向他的悲傷之城。 他腰際的怒劍因應他憂傷而狂暴的情勢,不止錚鳴。 “是的。” “他是本位宇宙中最溫柔,最至上至美的男人。” “他設置了他的死,以及您狙擊他計劃的最終結局。” “這是帝國福音書係統空中花園協奏曲的幽蘭短章。” “福音書係統可以協奏時間旋律的悖論樂章,它可以覆蓋時間片段優雅而綿長的即有情節。” 君劍的唇邊隱約浮現荒誕而微妙的漩渦。 他的指光彈動略微有些許譏誚意味的節律。 他心裡永遠長存的黑暗旋侓超越他自身本體的晦暗軀殼,逐漸浮現在靜水與花漾之間。 “您是宇宙大陸仰光之國最頂端上位的觀察者。” “您在狙擊真言宗曇照閣下時,本該能感應到這種有違宇宙法則的異樣律動。” “可是,狂怒與超越形而上感性情緒的本真體驗,卻限製了您至高無上觀察者的先驗生命魄體,做出有效率的終極判斷。” 君劍可以洞見東君生命魄體潛現存在的那一場風華絕代的玫瑰之戰。 玫瑰的歷史是一段歌與詩的悲情巡遊。 “花與影的青澀年華隻專屬於輕佻的少年之心。” “東君閣下不必因此而感到困擾。” “當您知道真相之後,那些自發式的羞愧情緒不應該成為您拷問靈魂的唯我的懺悔錄。” 君劍瞳眸裡,冰山與雪意短暫消失了。 一種區別於溫熙的初春與微寒的真冬的餘輝,逐漸替代了他的譏誚之光。 “君劍天皇陛下。” “時間故事所呈現的幽暗潮汐並不能消磨我的意誌與意念。” “在階段性的自我拷問之後,憂傷蔓延的情緒並不會徹底擊倒我。” 東君忽然仰起頭。 白色的發瀾掀起類似於星耀的花雪暴。 “為了戰勝這種挫敗式的自我循環的無限意念,我請求能與您一戰。” “要知道,這不是單純個體的意願訴求。” “而是,我渴望尋求決定宇宙大陸與東宇宙國度之間歷史恩怨的唯一方法論。” 東君的瞳眸之中有月藍色之夢的瑰麗變光。 在侘寂美學的光束旋繞他穠俊身軀的邊緣之時,他再次掩映了他光裸的胸膛。 輝煌的傷痕刻畫了最後的幻美之詩。 “聽弦斷,斷那三千癡纏。” “墜花湮,湮沒一朝風漣。” “花若憐,落在誰的指尖。” 他披發詠吟,愴然處,皆是處子素體的風情。 梅花的餘醺仿佛預支了亙古已有的情殤,使他空嗅了淒瑟之夜的暗香。 他徐徐拔劍。 宛若素女身軀的劍體盈盈展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等忘卻你的一泓秋水,你說人可如玉,與子偕臧。” 通體緋紅透明的劍身,隻在劍尖,嵌刻了一枚驚艷的紅萼。 “血染江山的畫。” “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 他隻用兩指銜劍。 劍意虛懸在他空想她情牽一係的遊移眼波。 在這一刻,他隻與他夢寐中的自己為敵。 由此引申的劍芒與劍魅,與其說傷人,不如說傷已。 獨自傷感的環流,浸徹了他永不會醒的夢境。 弱骨伶仃的冰間瘦,一世情緣的梅花烙。 這一劍緣起於不知所終的悵然若失,又緣滅在美人不在的剎那芳魂。 東君運行的是芳華漸逝,不予共我的婉約之劍。 黯然銷魂的劍意方才伊始,貫注纖塵不染弱骨的劍勢便激現在意猶未盡的存在彼方。 光跡傾注的盡頭便是綻放花魂的纖毫畢現 數點浮光,一束寒魄臨於君劍略微猶顯悲憫的眼睫。 君劍在劍意與詩意侵襲的當刻,旋即領悟到東君發出這一劍的喻意。 任憑這一劍的風情在冰山與雪意的瞳眸中濺起溫情而暴虐的華光,君劍也未動分毫。 花開兩生麵,人生佛魔間。 驚世的劍光轉瞬即逝。 悲虹在傾盡最寂天寞地的軌跡之後,便消隱於無形。 東君收劍的姿勢盡善盡美。 他蘊涵纖弱風骨的身軀依舊挺拔。 隻是在最感傷的角度,他的瀲灩身姿亦如經年留影,絕代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