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寒截殺(1 / 1)

天涯濯劍錄 端木夜闌 6191 字 2024-03-16

赫連槿於中庭練劍,落英繽紛間,翠兒捧著張金邊帖走了進來。   長風劍入鞘,赫連槿接過帖子,翠兒在一旁道:“這是雲觴門的帖子,送信的弟子說,雲觴門主會於下個月舉辦壽筵。”   赫連槿道:“是梁門主的六十大壽,送信弟子人呢?”   翠兒道:“他們說尚有要事,便先行離去了。”   赫連槿點頭道:“那我明日便啟程,翠兒你隨我去庫房挑些壽禮。”   兩人走上回廊,見韋三娘笑著迎了過來:“阿槿,今日八月十五,咱們去西市吧。”   赫連槿道:“三娘,你來得正好。”   韋三娘問道:“怎麼了?”   “下個月便是雲觴門主梁永和的六十大壽,咱們去庫房備些壽禮吧。”赫連槿道。   “可是揚州雲觴門?”韋三娘道。   “沒錯,雲觴門世代行善,且頗具仁義,備受江湖正道尊敬。”赫連槿道。   韋三娘道:“爹對雲觴門也頗為推崇,言其門人皆有德行。”   “我明日便會啟程,三娘可要隨我同去?”赫連槿道。   韋三娘點頭道:“我也想去拜會雲觴門人,順道遊賞揚州風光。”   三人笑著向庫房走去,屋脊上一隻鷹隼的眸子閃過寒光,待中庭無人後,撲棱著雙翅飛離了歸去來兮閣,落入對麵角樓。   冷寂秋光籠罩角樓,鷹隼停駐在一人蒼白的手指上,那人背倚窗牖,著玄色長袍,左臂用金絲繡了七顆星,北鬥星的上方則赫然是個“樞”字。   天樞。驚寒七殺手之首,暗器功夫冠絕天下,死於其獨門兵刃“鬼見愁”之下的江湖人士不少,多年的殺手生涯,已讓他心如寒鐵。   他抬手撫上鷹隼的羽毛,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仿若來自地獄的魂魅。   “是時候了。”   ---   長安城郊,馬蹄揚起沙塵,木葉簌簌而下。   赫連槿勒住韁繩道:“小心,有埋伏。”   韋三娘皺眉道:“什麼人,在此裝神弄鬼?”   殺氣逐漸蔓延,直至將密林籠罩,周遭一片死寂。   赫連槿道:“不必藏了,兩位現身吧。”   梅花鏢破空而至,赫連槿兩指並攏,夾住了暗器,隻聞得聲輕笑,一人從樹上躍下。   “閣主好功夫。”那人道。   “小心頭頂。”赫連槿道。   利劍迅速刺向韋三娘百會,赫連槿擲出梅花鏢,來人淩空一個轉身,落在前者身旁。   “他們是?”韋三娘問道。   “驚寒七殺手,天權與玉衡。”赫連槿勾起唇角道。   “既然你已知我們身份,必也了然我二人為何而來。”天權道。   “為了這柄劍?”赫連槿將長風劍橫在身前。   “沒錯。”天權道,“將長風劍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那要看你們是否有這本事。”赫連槿道。   “憑你們想從阿槿手裡奪劍,不過癡人說夢。”韋三娘道。   “找死。”玉衡運起內力,數道劍氣發出。   赫連槿拔出長風劍,一招“秋水浣塵”護住兩人,將劍氣化為無形。   天權與玉衡分別攻向兩人,林間兵刃交擊之聲不絕,蒼穹灑落微光,北風呼嘯,濃雲如墨。   十六支梅花鏢從天權手上飛出,打向赫連槿,天權的成名絕技——落梅十六式,其威力不可小覷。   赫連槿側身避過三枚暗器,梅花鏢嵌入樹乾,緊接著又是五發打出,長風劍氣將其掃落,最後八支梅花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赫連槿,隻見她挽起長風劍,暗器隨內力流動,沿來時軌跡打回,劃傷天權左臂。   “很好,再試我這招。”天權望了眼左臂,目光更加冷厲,數支梅花鏢如雨發出,赫連槿以內力護住周身,暗器無法近她分毫,待長風劍一揮,梅花鏢自天權而去。   天權運起內力抵擋,不過剎那便被擊倒在地,他掙紮幾下,遂以手撫胸,傾身吐出口血沫。   玉衡攻勢漸強,韋三娘與之對掌後,被震退數步,唇角滲出鮮血,隻見她以劍拄地,似是受了很重內傷。   “三娘。”赫連槿忙奔了過去,“你沒事吧。”   “沒事。”韋三娘臉色已有些蒼白。   隻聽玉衡冷哼一聲,以淩厲劍勢刺向赫連槿,卻被她格開,玉衡再次出劍,仍舊未能得手。   玉衡落在原地,劍氣如潮水般升騰,他運起十成功力襲向赫連槿,兩道真氣對壘後,玉衡撞在身後樹乾上。   “今日我不殺你們,回去告訴千麵鬼母與徐無道,別再做江湖霸主夢。”赫連槿道。   玉衡踉蹌地來到天權身旁,將他從地上扶起,兩人遂運起輕功消失於林間。赫連槿轉身查看韋三娘傷勢,替她把過脈後,蹙起了雙眉。   “我怕不能陪你去揚州了。”韋三娘道。   “你傷得很重,我先送你回瀟湘穀吧。”赫連槿道。   韋三娘點頭,赫連槿為她輸送內力療傷後,便將她扶上馬背,兩人共乘一騎絕塵而去。   ---   陳州官道茶棚,兩人下馬招呼店家,待卸劍落座後,對麵茶客讓人有些生疑,隻見他們頭戴鬥笠,辨不清麵容,一身黑袍更添幾分森冷。   兩名茶客隻低頭喝茶,甚至沒有看對方一眼,但腰間似有寒芒閃過。   “大師兄。”方浩軒餘光掃著對麵道。   “別出聲。”裴夕遠道,“喝茶就好。”   方浩軒雖不解其意,仍端起茶啜了一口,又望向裴夕遠。   “果然好茶。”裴夕遠道,“浩軒,我們走吧。”   方浩軒點頭,拍下一粒碎銀,正欲提劍起身,兩名茶客突然出手,電光火石間,茶桌已被斬斷,木葉劍擋住長刀攻勢,裴夕遠轉動劍柄,將來者逼退。   “裴公子未免走得太急,這茶還是要慢品。”黑衣執刀者道。   “驚寒的人,為何出現在此?”裴夕遠道。   “不出我所料,你們是殺手。”方浩軒道。   “驚寒七殺手——開陽。”   “搖光。”黑衣執劍者道。   “兩位不必走了,把命留在這裡吧。”搖光冷笑道。   西風吹起幾人衣袂,茶攤老板見勢不對,撒腿往山下逃去。   “我們的命沒那麼好拿。”裴夕遠道。   “兩位武藝冠絕崆峒。”開陽道,“可惜即將成為刀下亡魂。”   “我不這麼認為。”裴夕遠道。   “那便試試吧。”開陽指尖劃過刀刃,對上裴夕遠的木葉劍。   兩人拆了幾招,各自退回原處,開陽與搖光對視一眼,分別展開攻勢。   開陽疾風驟雨般的刀氣讓裴夕遠有些招架不住,而另一邊的方浩軒已敗下陣來,單膝跪地不住喘息著,眼看長劍即將劃破他的脖頸,卻被裴夕遠截下。   對方的攻勢越發淩厲,裴夕遠逐漸不敵,被搖光一個側踢打退。   “大師兄。”方浩軒道。   “我沒事。”   “還能堅持嗎?”裴夕遠問道。   方浩軒點頭,裴夕遠笑道:“那就再來。”   “不過垂死掙紮罷了。”開陽道。   “別再耗下去,速戰速決。”搖光道。   刀劍未刺出,殺氣已布滿茶棚,這一擊他們成竹在胸。   山道旁草木蓊鬱,赫連槿沿途攬翠,隻見一人快步奔逃,神色頗為惶懼,便下馬攔住了他。   “這位老丈,為何行色如此匆促。”赫連槿道。   “我那茶攤來了殺手,揚言要取另兩人性命。”老丈道。   “原來如此,多謝老丈。”赫連槿道。   茶攤老板離去後,赫連槿翻身跨鞍,沿山徑打馬疾馳。   裴夕遠握住木葉劍的手在顫抖,然對手並無疲態,刀劍不斷蓄力。   “咱們這次兇多吉少了。”方浩軒道。   長刀飛速逼近,劍氣破空而至。   “赫連槿。”開陽眼角閃過驚異之色。   “不錯,是我。”赫連槿笑道。   “看來天權他們任務失敗了。”開陽道。   “無妨,在這裡殺了她也一樣。”搖光道。   “憑兩位的武功,恐怕還差些火候。”赫連槿道。   開陽與搖光縱身躍出,赫連槿拔劍對敵,拆過幾招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兩名殺手攻勢漸弱,已有些力不從心。   “讓你見識下我的黃沙刀法。”開陽道。   “秋風劍法。”搖光道。   三人又鬥數招,搖光被擊退,隻見她趁對方不備,長劍疾刺赫連槿右肩,卻被她手上劍氣打中小腹,從而倒地不起。   開陽刀尖發力,再次攻向赫連槿,兩道內力對峙片刻,長刀脫手飛出,他的人已倒在搖光身旁。   “我們敗了。”開陽道。   “我沒殺那兩人,自然也不會殺你們。”赫連槿收劍入鞘,“還不快滾。”   “你放我們走?”開陽道。   “你們若再不走,我很可能改變主意。”赫連槿道。   開陽拂袖離去,搖光緩身而起,對赫連槿抱拳道:“多謝。”   赫連槿微地點頭,臉上浮現笑意,望著搖光離去的方向低語:“善惡不過一念間。”   “看你怎麼選罷了。”裴夕遠道。   赫連槿轉過身,裴夕遠拱手笑道:“多謝閣主相救。”   “不必客氣,還未請教兩位姓名。”赫連槿道。   “在下裴夕遠,這位是我師弟,方浩軒。”   “原來兩位是崆峒弟子,此番可是去往揚州?”赫連槿道。   “正是,雲觴門主會於月底舉辦六十大壽,師父派我與大師兄赴宴。”方浩軒道。   “在下也正巧要去揚州賀壽。”赫連槿道。   “既然如此,閣主不妨與我們同行。”裴夕遠道。   “咱們上路吧。”赫連槿道。   夕陽西下,蹄聲漸遠,數點寒鴉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