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嚴刑拷打(1 / 1)

“是。”那個書辦應了一聲,走到燃燒的鐵烙前把方才記錄的審卷點燃,等那份審卷燒成了一團灰燼後退了出去。   奉溫煦的看完書辦做完這一切,等書辦退了出去又看向楊壽光,他慢慢踱步走到楊壽光身邊,俯身道:“楊大人,你這番話雖然說的忌諱,但你說的沒有錯,可你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你知道為什麼嗎?”   楊壽光強扭著頭,問道:“為什麼?”   奉溫煦彎下腰用手指用力戳了戳楊壽光的脊梁骨,一字一句道:“因為你說這些話不是為了大義,你是在用大義掩蓋自己的私心。”   楊壽光沉默了,黑暗掩蓋了他的此時表情,他突然就像石化了一樣趴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奉溫煦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更知道你在怨什麼,嚴彰阿把東洲丟了害的你唐洲受到了牽連,可他如今依舊逍遙法外,但即便你成了他的替罪羊你依舊不願把實情說出來,你是為了你的家人。”   楊壽光沉默了好久,才坦誠道:“東洲的事情已經發生這麼久,朝廷卻還不治他的罪,原因誰都知道,是嚴太後和皇上在護著他。本來你來到唐洲我還寄期望於你能在朝廷那邊爭一爭,可今天你來找我,我就知道你沒能去問嚴彰阿。”   奉溫煦輕輕頷首,沉聲道:“所以我今天來找你,你也必須要把實情告訴我,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跟你先打個招呼,我今天無論用什麼辦法也要撬開你的嘴,所以識相的話就說了吧,免得活受罪了。”   楊壽光趴在地上搖了搖頭,平靜的道:“我要是能說我早就說了,國公爺就像你說的,我已經是個沒有明天的人了,可是我得為我家人著想。我現在隻是個革員,朝廷殺了我也算對東洲災變唐洲失守有了個交代,皇上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對朝廷的一片忠心皇上是知道的,就算我死了皇上也會保全我的家人,但如果我把實情告訴你們,到時候供詞呈上了朝廷,逼的皇上不得不殺了骨肉血親,那皇上對我的恩典就會頃刻間斬斷,我的家人必定受到我的牽連。”   奉溫煦蹲下身道:“好!你能把心裡話告訴我,那說明你今天還有藥可救,就憑著你對皇上的一片忠心,我就認定你還是個有良知的人,我就再跟你講講道理,孟子曰: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你也是兩榜進士出身,致君堯舜才是為臣者的天職,今日能為皇上想到孝這一層而寧死也要為嚴彰阿守住秘密,那你有沒有想過,唐洲城若真的破了必定會生靈塗炭,煌煌史冊該怎麼評價皇上,你現在隻顧一己私心而不顧皇上留罵名於千秋,你還有什麼臉盼著皇上給你恩典?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恥嗎?”   這番話把楊壽光批的近乎體無完膚,黑暗中楊壽光的臉色一會兒轉紅一會兒慘白,再次出聲已經喉嚨嘶啞:“國公爺,我楊壽光是不要臉,但你呢?你也知道這裡快要生靈塗炭了,你依舊不願提審嚴彰阿,我楊壽光不願意斬斷皇上對我的恩典是因為我有家人,可你也不是不願意你們奉家與趙家斷了恩典?你敢私自提審嚴彰阿嗎?你不敢!既然你不敢審,我也不敢說,你與我又有何區別?”   奉溫煦眼神中最後一絲人情味消徹底消散,他最後看了一眼楊壽光,對門外道:“來人,動刑!”   奉溫煦走出牢房,身後立刻傳來楊壽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後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提李鶴忠過來,本堂要親自審訊。”   提審李鶴忠的刑房與剛才提審楊壽光的那間不同,這間刑房明顯要寬大很多,但也顯得更加陰森恐怖,原因是這間刑房的兩側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有些刑具上還帶著血漬。尋常犯人來到這間房間,看到這裡擺滿的刑具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就算沒不打自招也絕不會撐過幾輪用刑。   但今天堂下待審的是李鶴忠,身陷如此人間地獄,李鶴忠眼神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他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大堂上威嚴端坐的奉溫煦,聲音洪亮如鐘的笑道:“今天怎麼是欽差大人親自來審我了?欽差大人今天打算請我吃什麼大餐?”   所謂大餐,就是眼下擺在這刑房中的各種酷刑。   李鶴忠的異於常人奉溫煦早有耳聞,但現在聽他親口說出這般鬼神皆驚的話他還是被震的頭皮發麻,把李鶴忠帶到這裡來,奉溫煦本就是指望著能酷刑逼供李鶴忠,但現在看到他這副樣子,奉溫煦已經打消了一半這樣的念頭。   燈光昏暗,奉溫煦過了許久才徹底看清了李鶴忠,李鶴忠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囚服,幾百斤的鐵鏈如同蟒蛇一般一圈圈纏在他身上,他已經被折磨的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可即便這樣,奉溫煦在李鶴忠眼中看到的那種淡然與不屑是如此的真實。   “李鶴忠!”   奉溫煦猛拍驚堂木,沉聲道:“你真是狂妄至極,你以為本堂奈何不了你嗎?我告訴你,我大炎朝真正的酷刑你還沒見到!能你後悔生出來的酷刑有的是!”   李鶴忠冷笑一聲,不屑道:“什麼酷刑?千刀萬剮淩遲處死嗎?你們盡管使來,我李鶴忠斷氣之前要是吭一聲就是你們的孫子,我堂堂真國鶴王,這點須臾疼痛還不能忍受?”   李鶴忠這般強悍一時間讓奉溫煦無話可說,他這樣的人不僅死都不怕,更是連生不如死都不怕,奉溫煦這輩子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奉溫煦還在沉默,李鶴忠卻說話了,他暴吼一聲,吼聲幾乎要把整個牢房給掀翻:“你還愣著乾什麼?快給你鶴王爺上刑!爺爺身子骨癢了!”   奉溫煦眼睛劇烈抖動了一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驚懼,大聲道:“來人!動刑!”   “來人,動刑!”   隨著奉溫煦一聲令下,兩個衙役從火爐裡抽出兩根燒的火紅的鐵烙,對著李鶴忠的前胸和後背烙了下去。   “吱吱…”皮膚燒焦的聲音伴隨著一股焦味隨著兩股白煙從李鶴忠的身上升騰了出來。   奉溫煦瞇著眼睛從那股白煙中試圖尋找李鶴忠露出痛苦的表情,可當他在煙霧繚繞中對上那雙眼睛時還是渾身震顫了一下。   這雙眼睛沒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緊盯著自己隻有不屑與戲謔。   “換刑!”奉溫煦猛拍了驚堂木,憤怒的情緒帶著掩飾在心底的恐懼讓他近乎是吼著喊出這兩個字。   兩個衙役立刻換了刑具,這次是他們打開了一個小木盒子,小木盒子裡都是一根根細長的鐵簽,一個衙役端來火盆把幾根鐵簽烤的通紅,準備動刑時又遲疑了。   一個衙役對另一個衙役道:“你去把他按住,把他的手指扳開。”   另一個衙役搖搖頭為難道:“此人非同尋常,你力氣大,還是你去吧,我怕我按不住他。”   李鶴忠見兩人如此推搡,笑聲道:“嗬嗬嗬,兩位是想把這鐵簽插入我的手指?這有何犯難,我手掌張開,讓你們動刑便是。”   這一幕把奉溫煦驚住了,就連兩個早已是鐵石心腸的老衙役也驚了,李鶴忠扯著鐵鏈用力的向他們張開手掌,臉上頷著淡淡的微笑。   李鶴忠兩隻蒲扇大的手掌兀自張在那裡,兩個衙役驚愕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看了看身後麵若寒霜的奉溫煦。   “大人這…”兩個衙役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動刑!”奉溫煦對兩個衙役咆哮著,他被李鶴忠激的渾身顫抖,這顫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憤怒還是恐懼,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兩個衙役嚇得哆嗦,趕緊一邊一個捏著鐵簽朝李鶴忠的手指紮去。   “得…得罪。”兩個衙役都小聲的對李鶴忠低語了一句,然後把第一根鐵簽紮進了李鶴忠左右手的大拇指。   即便是受了這樣的酷刑,李鶴忠依舊泰然自若的笑道:“嗬嗬,無妨的,當好你們的差事,本王欣賞恪盡職守的人,當差認真在我十方天雷真國是一種美德。”   兩個衙役被這話嚇的渾身一顫,趕緊從火盆裡抽出另兩根鐵簽紮進了李鶴忠的左右手食指,因為恐懼,兩個衙役行刑的手都在抖。   李鶴忠依舊談笑自若,朗聲笑道:“你們兩個在抖什麼,大丈夫動個刑也害怕?”   “夠了!”奉溫煦被激的徹底失控了,他來唐洲之前在京城隻是個享樂國公,從來沒見過血,今天這番場景別說是他,就連兩個老刑名都沒見過。   他抄起擱在刑架上的一把小刀,跑到李鶴忠的麵前在他胸口上一刀一刀的割著,李鶴忠的胸前頓時血流如注。   直到奉溫煦握刀的手上都沾滿了血,他才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看向李鶴忠那雙依舊充滿戲謔的眼睛,目光對視上的一瞬間他的靈魂似乎被重錘了一擊,他被嚇得臉色慘白,踉蹌的後退兩步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