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死而生(1 / 1)

就在這時一陣呼嘯聲在耳邊響起,李鶴忠下意識的向後倒仰,三支箭就貼著麵門飛掠而過。李鶴忠向那個方向看去,原來這條巷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暗哨盯著這裡,剛才箭過來的方向,弓箭手已經在搭箭挽弓準備第二輪射箭。   李鶴忠翻身下墻,雖然他動作很輕,但是離得近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他,李鶴忠右手出刀,左手從背後抽出另一把繡春刀向後挑去,一個照麵瞬殺兩個士兵,可一石激起千層浪,附近所有的士兵都發現了這裡的異變。   “殺賊!”   有士兵高呼了一聲,頓時就有幾十個士兵從小巷子兩側向這裡包圍了過來,李鶴忠沒有猶豫,雙手持刀朝著東大街出口的方向主動沖殺了過去,他心裡清楚,在這種地方猶豫一秒就是在向死神靠近一步。   東大街出口的方向,那隊士兵看見李鶴忠持刀沖殺過來立刻轉變了陣型,前隊五人持長槍前刺下蹲,後隊五人紮馬步同樣持槍在前,這是典型的步兵阻擋騎兵的陣型,現在這支小隊麵對李鶴忠以這種陣型防禦他,可以看出他們對李鶴忠的忌憚。   而李鶴忠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就在雙方相差十步時,李鶴忠甩出手中的一把繡春刀,那把刀剎那間刺穿了後排中間那人的胸腔,那個士兵手中持著的長槍便從他手裡滑了下來,所列成的防禦陣瞬間留出一片空隙,李鶴忠身形一躍跳進那個空隙,又從背後拔出一柄刀,左右手持刀飛舞,瞬間結果了後排的四個士兵。   這個時候,前排的五個士兵才轉過身來,持槍向李鶴忠刺去。倒不是他們動作比李鶴忠慢半拍,是因為長槍兵實在不適合巷戰,他們手中的長槍都要比巷子的寬度還長,要想把槍頭調轉一個方向,就先得把槍收起,轉身再向另一個方向刺去。不過就是這短短的幾息之內,李鶴忠已經完成了對後排五人的殺戮,此時前排五人還是半蹲在地上,李鶴忠揮出一刀橫切,五人被一刀封喉。   此時外麵的大街上已經開始嘈雜,一隊隊士兵井然有序的喊號聲、踏步聲、盔甲碰撞聲都清晰傳來,李鶴忠急劇的思索著,手中依舊不停,撿起地上一根長槍用力向身後擲去,後麵緊追而來的十人小隊頓時亂做一團,兩個長槍兵被串在一起釘在地上,發出一陣淒慘的哀嚎。   重兵壓過來,再拖下去就會陷入重圍,就算他李鶴忠再強,一旦陷入這種絕境也是難逃一死,既然地上已經沒有活路了,那隻有上天!   李鶴忠又撿起一根長槍向身後擲去,一個已經開弓朝他射箭的弓箭手當場被他刺穿。他又撿起一根長槍釘在墻上,而後一躍而起踏在槍上,借著槍的韌勁又一次進行跳躍,這次跳躍,他穩穩的抓住了屋簷。他翻身上了屋頂,這一刻他看清了整條東大街,密密麻麻身著銀亮色鎧甲的士兵已經把整條東大街占滿,這裡的每一個出口,每一處橋梁上都站滿了持刀持槍的甲士,就連隔著河的對岸都站滿了人。   李鶴忠終於知道什麼叫插翅難逃了,這種架勢就算自己真的長出一對翅膀,也會被整條街的弓箭手射成馬蜂窩。   他急劇思考著應對之策,大街上的弓箭手已經發現兀自站在屋頂上的李鶴忠,頓時一陣箭雨向他射來,李鶴忠趕緊躲閃,一邊雙手持刀迅速斬斷一支支飛來的箭,一邊向後邊的屋簷上退去。   他跳躍到另一個屋簷上,一個翻滾穩住了身形,暫時避開了弓箭手的視線,大街上的士兵都是穿著金屬製成的鎧甲,尋常刀劍根本無法給他們造成什麼傷害,就算他力大無窮,隻憑借自己手中隻有三斤二兩重的繡春刀很難劈開這種甲胄,要從這種步兵的包圍中殺出去,就得借鑒真正戰場上的做法,什麼克製步兵?騎兵!   他需要戰馬,也需要一把能夠承受騎兵沖殺力道的重兵器。   哪裡有馬?除了官府在每座城市設立的禦馬監以及各各個驛站有馬,尋常隻有各個官府衙門裡備著以供官員急差出行用的馬。去禦馬監和各個驛站是不太可能的,隻有找個衙門去搶馬。   可哪裡有重兵器?兵武庫?兵武庫有重兵把守,去那裡無異於自投羅網。去下麵搶嗎?那也和找死沒什麼區別了。   李鶴忠瞇起眼睛,他突然想到一個地方,他剛從那個地方出來,這個地方主管刑名,不僅收監著全唐洲城的罪犯,還保存著所有收繳來的贓物。臬司衙門!   他的鶴王金刀就在那裡!   一個瘋狂的念頭出現在他腦海中,如何逃出生天,唯有向死而生!   想通了這一點他就立刻開始行動,在東大街眾多商鋪的屋簷上飛掠而過,朝著城中的方向跑去。李鶴忠十分慶幸這座城市的結構,這條東大街是東西走向的,西邊連著城中,東邊一直延伸到城內河,所以此處一直到城中幾乎是一條直線。   無數的箭矢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沒有停下腳步,不斷揮舞手中的雙刀斬斷射來的箭矢,雖然沒有一隻箭能直接射中他,但還是有不少箭矢擦破了他的皮膚,減緩了他前行的速度。   東大街上所有士兵的目光都在隨著李鶴忠飛掠的身影移動,在這些目光中,有一雙目光格外的冷冽與冷靜,此人身穿鎧甲持銀槍,高坐在一匹黑頭大馬上,身後的將官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目光如鷹一樣死死的盯著李鶴忠。然後,他右手緩緩抬起銀槍身體向後弓去,伸出左手成掌前指,指著李鶴忠的方向,接著猛地擲出銀槍。   這個人擲出的銀槍在眾多箭矢之中顯得是如此獨一無二,仿佛所有的箭矢都是它的陪襯一般,它如一道流星閃耀著劃過天空,以一種破碎山河的氣勢直刺李鶴忠。   李鶴忠感受到了這股逼人的殺意,這股殺意氣勢極強,逼的他不得不停下腳步正麵麵對它,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何這股氣勢能把自己逼停,隻是這股殺意出現時,李鶴忠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個靶心,那把擲出去的槍會注定釘在他這個靶心上,若是尋常人早就被這種泰山壓頂般的殺意嚇得魂飛魄散,但他是鶴王李鶴忠,他骨子裡的天命不凡和狂傲不羈讓他不允許產生恐懼這種情緒。   所有膽敢與他為敵的人,都將化為齏粉!   李鶴忠不動了,任憑飛來的箭矢刺進自己的身體裡,他此時就像山穀中的那隻猛虎一樣,吃人的眼神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那桿飛掠過來的銀槍!   “殺!”   李鶴忠怒吼,目眥欲裂,然後揮刀擊出!   收刀!   一縷鮮血從李鶴忠嘴角流出,他抬起頭看向那個擲槍的人,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怒,他眼神無比的清明,在他身後的地麵上,躺著兩截被斬斷的銀槍。這一次交鋒他贏了,可他也震出了內傷。   李鶴忠傲然起身,拔掉身上的箭矢,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個擲槍之人,然後繼續向城中飛掠過去。   李鶴忠矯健的身影飛快的掠過東大街的屋簷,他懷裡的孩子此時十分的乖巧,不哭也不鬧,睜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過皮甲的縫隙好奇的看著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前麵就是臬司衙門的前街,要穿過這條街進入臬司衙門,他就要下屋簷從地麵上穿過去。在他前行的方向已經有士兵開始集結,那條街很快也會被蜂擁而至的士兵占滿,李鶴忠感受到了危機,他必須要在那條街被士兵徹底占領之前進入臬司衙門。   為了提升速度,李鶴忠收起了雙刀,徹底放棄了對箭矢的抵禦,同時他加快步伐,朝著愈發接近的街道口加速沖了過去。東大街商鋪皆是三層樓高,屋簷與地麵的垂直距離接近二丈四尺,這種高度換做普通人跳下來無異於是在自殺,但他今天沒有退路了。   所有人都覺得李鶴忠瘋了,他逃跑不向城外逃跑,卻自投羅網向城內跑,在這麼高的屋簷上狂奔,前麵就是斷崖一樣的高度,他還不減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沖了過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士兵忘記布陣,弓箭手呆滯於此,以至於箭雨都為李鶴忠停滯了片刻。   李鶴忠沖了出去!在三層兩丈四尺高的屋簷上直徑向下麵沖了出去!他高大的身軀從這麼高的地方沖了下來,真的宛如一隻仙鶴從屋簷上飛掠而下,優美而致命。落地,前撲打滾,李鶴忠穩住了身形!他的嘴角滲出鮮血,他再強也不過是肉體凡胎,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再加上之前斬斷銀槍震出的內傷,他已經受傷了。   李鶴忠拄刀站起身,目光平和的看向從四周蜂擁而來的士兵,所有士兵都在相距他兩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此時看李鶴忠的眼神已經多了一絲敬畏和恐懼,一時間竟沒有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