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忠十分感動,卻搖頭向三人道:“待會兒我必須要殺過去,我不得不去,但是三位兄弟就不要再與我一道去了,你們各自騎馬跑,往唐洲城裡跑,若能逃出官兵的圍捕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五雷大軍占領了唐洲城你們再出來,看到穿著五雷袍的人就告訴他們,你們是我鶴王李鶴忠的生死兄弟,他們會保你們一輩子榮華富貴。” 牛麻聞言怒道:“鶴忠你這是什麼話?灑家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莫小瞧了灑家,一死而已,何足懼之。” 武郎:“能與諸位共赴黃泉,武某路上也不寂寞。” 馬洪:“我馬某雖隻是一個江湖人,但頗曉忠義二字,李兄若是不嫌棄,帶我也上路吧。” 三人一席話讓李鶴忠熱淚盈眶,他道:“三位兄弟,我李某到唐洲城能遇見你們再加上張虎,不枉此行!我今日想與你們結為異兄弟,諸位意下如何?” 三人對視一眼,胸中皆湧起一股豪氣,然後竟然在敵陣前放聲大笑。 四人用各自的兵器劃破掌心,然後互相擊掌為誓,結為異姓兄弟。牛麻最年長,自然尊為大哥,武郎僅次牛麻,排行老二,李鶴忠排行老三,馬洪排行老四。 李鶴忠對三人道:“大哥,二哥,四弟,如今我們結為兄弟,我有一事相托!” 三人對視一眼,肅然道:“你且盡管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鶴忠抱拳懇切道:“三位兄弟,鶴忠今日自知難逃一劫,這個劫數必須是我要去麵對,諸位兄弟別跟我走這一趟了。鶴中自此一生別無他求,隻望我十方天雷真國弘揚正法普濟生靈,以解救天下蒼生倒懸於水火。而如今我真國創業艱難,豺狼虎豹環伺,正需天下英豪鼎力相助,鶴忠別無他求,隻求三位兄弟靜待我五雷大軍入城,而後加入我五雷教,護我真國,助我真國奠定萬世基業。” 三人聽罷感慨萬分,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明白各自心誌,牛麻道:“三弟,你且去吧,我們答應你。你若今日殞命於此,來日五雷軍入城了,哥哥切肉備酒來祭你。” 武郎道:“三弟,你若殞命於此,二哥定當為你報仇。” 馬洪道:“三哥,我相信吉人隻有天相。你既然決心身入死地,那就置之死地而後生,奮力登上城墻,每座城市靠近城門的垛口通常備有一道纜繩,這道纜繩是以備交戰時期在緊閉城門的情況下接送使者用的,找到這根纜繩,想辦法翻城墻,或許有一線生機。” 李鶴忠眼睛一亮,抱拳道:“多謝四弟指點,愚兄自當奮力一搏。” 接著他又看向牛麻、馬洪,朝他們抱拳道:“大哥、二哥、四弟,就此別過!” 三人同樣朝他抱拳,而後各自策馬向不同的方向離去。 李鶴忠用刀割下一段馬韁,然後在自己的胸前纏上兩圈,緊緊纏住懷中的嬰兒。然後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什麼,從軟甲中摳出一粒白色的小糖丸,這是他剛在他臬司衙門一個書辦的桌子上看到的零食,他小心翼翼的把糖丸喂到了嬰兒的嘴裡。那懷中的嬰兒睜著水亮的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嘗到甜頭後開心的笑了起來。 嬰兒的笑容戳到了李鶴忠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臉上褪去了七分戾氣,慈愛的對嬰兒道:“蟬兒莫怕,伯伯帶你去找你爹。” 做完這一切,李鶴忠把大刀綁在背後,一把抓住那根被他割的隻剩三尺的馬韁,而後貼在馬身上策馬向敵陣沖去。 三百步,李鶴忠進入了弓箭手的射程!第一輪齊射五十隻箭矢向他射來,李鶴忠竟然翻身下馬,雙腳在著地的一瞬間竟然追上了馬的速度,穩穩的一步步踏在地上,而後他側身環抱住馬的身子,蠻力迸發竟然將馬抱了起來,而後閃身抱著馬向左側躲開了十步,五十隻箭全部落空。 躲開了這一陣箭雨,李鶴忠把馬放在地上。他這番動作下,馬受了驚,四腳著地的瞬間竟然忘記了奔跑。 李鶴忠大怒,一巴掌扇在馬臉上,這馬顯然十分畏懼李鶴忠,被他這麼一拍瞬間就拍醒了,又邁開四肢向前沖去。 敵方陣營看到這一幕全都懵了,目瞪口呆的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飛奔而來的李鶴忠。 隨著李鶴忠越來越近,他們終於被內心湧上來的恐懼所喚醒,大家都像瘋了一樣趕緊搭弓射箭,試圖阻止這個怪物近身。 二百五十步,第二輪箭雨襲來。這一次弓箭手吸取了之前的教訓,箭雨的範圍囊括了李鶴忠身周前後左右各十步之內,但這也必然稀釋了箭雨的密度。李鶴忠抽出大刀,將箭零散的雨悉數格擋而下。 二百步,第三輪箭雨襲來,李鶴忠這一次又翻身下馬,將馬抱起向側麵躲閃了十步,毫發無損。 一百五十步,第四輪箭雨襲來,李鶴忠再次全部格擋下。 一百步,李鶴忠進入了擲槍手的投擲範圍!他拿出一塊布蒙住馬眼,然後策馬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沖去。這時前方敵陣中擲出五十根長槍,伴隨這些長槍一道射出的,還有一陣幾乎平射的箭雨,這一次,他根本無法躲閃,也無法格擋住這麼多長槍利箭。 隻見李鶴忠翻身下馬,他目眥欲裂,一聲大吼,這聲怒吼如虎嘯一樣徘徊在這唐洲城的上空久久不散,可見李鶴忠此時已經用了丹田之氣。 他疾走如飛,在箭雨和長槍降臨的一瞬間,他抓起了馬的四肢,把它生生舉了起來,而後用盡蠻力掄起了整匹馬,用馬的身軀掄開了箭雨和長槍。 頃刻間,整匹馬都被射成了一個馬蜂窩,馬在李鶴忠手上痛苦的嘶鳴著。一陣箭雨和長槍過後的空隙時間,李鶴忠把馬扛在肩膀上,而後疾走如飛,繼續向前沖去。 五十步,就在敵方的擲槍兵已經做好擲槍姿勢,弓箭手已經搭箭上弦時,李鶴忠找準時機,氣沉丹田暴喝一聲,用盡蠻力將肩上扛的馬向敵陣丟了出去,這匹尚在彌留之際的馬如同一顆炮彈一樣,以一種它此生從未達到過的速度從天上向敵陣飛去,狠狠的砸在敵陣之中,一時間敵陣大亂。 李鶴忠摘下背後大刀,趁著敵陣大亂,疾步向前殺去。待敵方士兵穩住陣型時,李鶴忠已經持刀殺至,因為正麵是三重拒馬陣,這種陣型是萬萬不能正麵突進的,所以他隻能側麵殺入。 他剛進入戰陣,一排長槍就向他麵門刺來,李鶴忠向後俯仰躲開了這一擊,穩住身形後他又如水蛇一樣靈活的扭轉身體,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掄起大刀,砍翻了最前麵兩個人。 這一排士兵都是重甲士兵,可李鶴忠的大刀依舊砍穿了他們的盔甲,原因無他,一是因為李鶴忠的鶴王金刀本就是用隕鐵打造,奇沉無比,這把大刀也隻有像李鶴忠這樣力氣的人才能使用。尋常兵器鎧甲,豈能是這把鶴王金刀的敵手? 陷入戰陣的李鶴忠瘋狂的在敵陣中左右突殺,他的鶴王金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道在上下跳動的雷電一樣,所到之處就有敵人的生命被他收割。可他畢竟是凡胎肉體,不是真正的神,也就那麼一會兒功夫,他身上已經新添了好幾處新傷。 李鶴忠自知深陷這種戰陣的危險,時間一長自己肯定會被拖死,可這種重兵圍剿之下,他一時半會兒肯定無法脫身。 就在這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城門下的一個將官對李鶴忠喊話道:“李鶴忠,明知必死無疑,還不快束手就擒!” 就這一句話,給李鶴忠指明了方向,擒賊先擒王! 李鶴忠怒喝一聲,一刀砍死了擋在身前的三個士兵,他探手抓住一根刺來的長槍用力一扯,那根長槍就被他搶了過來。而後他揮刀又打退了兩個上來的士兵,順著揮刀的勢頭把身體轉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迅猛又精準的刺出左手中的長槍。 那名喊話的將官哪能料到李鶴忠還能有這麼一手,那根長槍向他刺來的一瞬間他根本沒時間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桿槍刺穿了自己的手臂,他痛的哀嚎一聲,鬆開手中的兵器,另一隻手握住了傷口處。 主將被傷,一時間重甲兵陣軍心大亂,所有士兵一邊要顧及著殺李鶴忠,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主將的傷勢,更是有幾個士兵上前扶起了這名將官,想要把他向後拉,讓他離開這裡。 可這名將官也是個硬骨頭,被這麼粗的長槍貫穿手臂,他知道自己裡麵的骨頭已經碎了,這條手臂已經廢了,更何況大敵當前,怎能讓軍心大亂?他馬上對左右道:“快,把我手臂砍了,扶我起來!” “將軍快撤!我送你去找大夫!”一個士兵托起將官的下腋,打算把他拽離現場。 那名將官用另一隻手猛地抓住那個士兵的鎧甲,咆哮道:“砍了我的手臂,抓住這個人,這是命令!” “是!”那個士兵眼中泛出淚花,正要抽出刀,可一道寒芒閃過,那個將官的被貫穿的胳膊已經從他的身體上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