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把沾滿鮮血的金刀就抵在了將官的脖子前。李鶴忠從地上拉起已經癱了的將官,背靠墻把他擋在身前。李鶴忠渾身浴血,用刀口抵住將官的脖子,目光冷冷的掃視一眾手持兵器不敢上前的士兵,對他們道:“都退後。” 那個將官慘白的臉上露出絕望之色,李鶴忠何許人也?從剛才種種表現來看說是天神下凡也不為過,自己被他用刀架在脖子上,對他來說和用刀架在雛雞的脖子上沒什麼區別,殺自己,如殺雞一樣簡單。 但為將者畢竟與常人不同,他雖然武藝不如李鶴忠,但和周述將軍一樣,他臨陣勇氣超絕於凡人,他對周圍一眾士兵道:“忘記本將怎麼教你們的嗎?臨陣退怯立斬不赦!監軍何在?先殺了我,再殺此賊!” 見眾士兵依舊躊躇不前,這將官眼中略過一抹決然,悲聲大呼:“殺敵報國!” 而後居然自己朝著刀口抹脖子。 那名將官一心求死,自己居然朝著李鶴忠的刀口抹脖子。 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李鶴忠,等他說完“殺敵報國”這句話,李鶴忠如鐵爪一般的五指就死死的掐住他的後脖頸,讓他整顆腦袋都無法動彈。 李鶴忠道:“我敬你是條漢子,我不殺你,可你也別亂動。” 說完這句話,李鶴忠就挾著這名將官貼著墻壁緩緩移動,他的目標是通向城墻的石階。隻有上了城墻找到馬洪所說的纜繩,他才有機會逃出生天。 這名將官的腳都是虛的,一觸地麵就是癱軟,無法站立,不過這也難不倒李鶴忠,他乾脆就抓著這名將官的後脖頸把他提了起來,而後橫著刀慢慢挪到石階旁,踏上了石階。 後麵的士兵一時間全都圍了上來,他們憤怒的看著李鶴忠挾著自己的主將,卻都不敢上前,形成了那種隻圍不攻的局麵,意圖困死李鶴忠。 而城墻上的守城士兵也全都圍到了階梯口,一根根泛著寒芒的兵器指著徐步上來的李鶴忠,意圖喝住他。 這時樓上守城的一個將官向李鶴忠喊話:“李鶴忠,你這樣算什麼英雄好漢,敢不敢把你手中的人質放了?” 李鶴忠道:“上一個敢這樣和我喊話的人,就提溜在我手中,你想成為第二個他嗎?” 樓上的將官頓時被堵的啞口無言。 這時,一騎銀槍亮甲從城內急速馳來,在他身後很遠的地方,有接近千人的步兵隊伍像潮水一樣朝著東門湧來。 這是周述帶著隊伍來了。 李鶴忠看到他心裡一動,趕緊向上跑了幾步,這時他頭上距離城墻的邊緣隻有三米。但就是這三米,他再也無法上前一步,前方石階口一排排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手持長槍擋住他,後麵的士兵也開始列陣登上石階向他逼近。 他手裡被他挾持的將官也看見了周述,居然掙紮起來大喊:“周述!給我一槍,殺了這個賊人!” 李鶴忠沒有阻止這個將官喊話,他瞇起眼睛看著周述緩緩抬起銀槍,而後蓄力,擲出! 李鶴忠眼中爆起一片精光,他等的就是周述這一槍!就在周述刺出銀槍的一瞬間,李鶴忠猛地踢直這個將官的雙腿,然後一躍而起踩在這個將官的肩頭,就借著這麼一點踏力,李鶴忠二次躍起,此時他手臂伸直開來不過離城墻的邊緣也就一米。 那名將官被他這股力道一踏,頓時整個人如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而周述擲來的那桿銀槍此時也到了,力道之大狠狠的釘在李鶴忠躍起之前的胸口的位置,李鶴忠落下,兩隻腳穩穩的踏在銀槍之上,借著銀槍的韌勁帶來的彈力,他再次高高躍起,這一次,他抓住了城墻的邊緣。 一切變數都在電光石火之間,李鶴忠如同地獄惡魔好像是從地下爬出來的一樣,就突然間翻上了城墻,出現在了之前朝他喊話的那個將官麵前。 那個將官哪能這麼快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拔刀就被李鶴忠一記鎖喉挾持在手裡。 李鶴忠抓著他擋在胸前,對他道:“下輩子記得不要朝我喊話。” 那個將官頓時嚇得麵如土色,他哪裡經歷過這種場麵,哆嗦地道:“我不敢了,求好漢不要殺我。” 李鶴忠素來瞧不起這種軟蛋慫包,聽他這麼說反而提刀在他胸前割了一刀,這個將官吃痛不得,嚇得尖叫連連,身子不斷顫抖著,一邊哀嚎一邊尖叫,活像一隻被活切了腿的瘟雞。 他的慘叫聲卻嚇哭了李鶴忠懷中的嬰兒,李鶴忠目露兇光,抬手扇了這個將官一巴掌,用力之大,這個將官的滿口牙齒扇的稀碎,鮮血不住的從他口鼻耳中淌出,他的眼神也開始渙散。 慘叫聲戛然而止,李鶴忠懷中的嬰兒也懂事的止住了哭泣,李鶴忠這才臉色緩和了點。 周圍的士兵被這一幕嚇傻了,城墻兵畢竟不是重甲兵,就連重甲兵一時半會兒也難敵李鶴忠,更別說是他們。他們都手持長矛遠遠的拒著李鶴忠,不讓他靠近,而城下的石階上一排排重甲兵正列隊登城,上來圍捕李鶴忠。 兵貴神速,在這裡拖延一秒就是離死神近一步。李鶴忠把手中的人質向士兵丟了過去,一排士兵見狀趕緊收起了長槍,以防傷到了自己的將官。就是利用這個空隙時間,李鶴忠疾步殺至,揮出一刀殺死了最靠近他的兩個士兵。 這一步踏出,李鶴忠也看到遠處用來守城的火油。一個瘋狂的念頭就出現在他心裡,有了這個念頭他殺心大漲,開始揮刀狂舞,這些城墻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很快他就殺到了那片火油前,他揮刀把火油桶一一砍破,讓火油淌滿了這片城頭。所有士兵都知道他接下來要乾什麼,一個個逃也似的開始逃離火油淌過的地方。 可是很快這批士兵又折返沖了上來,李鶴忠大感疑惑,抬刀殺了幾個士兵,這才看到後麵緩緩走上來幾個手持鋼刀的將官,這幾個人的手中刀上還滴著血,這是監軍! 李鶴忠一刀掃退最近的幾個士兵,然後舉起一桶火油朝那幾個監軍砸去。他本是想把油桶雜碎在他們腳下,嚇退他們,卻不料他用力過猛,直接把一個監軍的腦袋砸碎了,火油混合著紅白交雜的腦漿一齊鋪滿了地,把所有人都嚇退了三步。 李鶴忠趁此機會又抄起一桶火油朝他們砸去,又一桶火油散在他們腳下。空氣中彌漫的火油味瞬間布滿了整個城頭,這種壓抑的暴躁隻需要一粒火星就可以引爆這裡,葬送這裡所有人。 就這一會兒功夫,李鶴忠已經把所有火油桶打碎,流淌著的火油沿著地勢緩緩的籠罩了所有城頭上的士兵,然後順著石階慢慢淌下。不安的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覆蓋了整個城頭,所有士兵都不敢上前了,他們知道,隻要空氣中出現一粒兵器碰撞出的火星,這裡所有人都會被炸的屍骨無存。 一時間城墻上如死一般寂靜。 李鶴忠持刀與他們對峙,打碎火油桶他不僅把敵方逼入了死境,也徹底的斷了自己的後路,他的眼睛在閃爍著尋找著那根纜繩,隻有找到那根纜繩,他才有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城外一陣嘈雜打破了城頭的寂靜。李鶴忠向城外看去,隻見城外的沙場上卷起一條煙沙飛揚的土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是一隊近千人的騎兵! 李鶴忠大笑,笑聲是如此狂傲不羈,因為他看清楚了為首那個人的旗幟,那是豹王韋尚義! 而在更遠處天空與地平線相接的地方,又出現了一條逐漸放大的黑線,無數高舉五雷旗的人向唐洲城走來。在那線黑色的正中間,漸漸凸顯出一點閃耀的金色,那是駕黃金戰車,黃金戰車上傲然站立著天王慕容煜,在慕容煜的身後,是龍王韓霜,鹿王陸神機,虎王蕭佛寅,以及五十萬五雷大軍。 悠揚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來,唐洲城的城頭上每一個人都聽的真真切切,那聲音是如此的悲壯,仿佛是從遠古踏著時空而來,或者像一頭他們從未見過的巨獸在悲鳴,又像是在祭奠神明嘹亮的悲歌。 所有人都知道,這號角聲,是大炎朝治下唐洲城的葬歌。 相比李鶴忠的興奮,與他對峙的其他人眼中充滿了麻木與恐懼,也就在這時,李鶴忠的眼睛終於找到了那根他一直在尋找的繩子。就當他抬起刀準備殺過去搶奪那根繩子的時候,周述登上了城墻,持槍橫在他與那根繩子的中間。 “來人,去把這一片城墻上的纜繩都割斷。” 那根繩子毫無意外的被周述帶上來的親兵割斷,李鶴忠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對眾人道:“諸位,我五雷大軍已經兵臨城下,這座城市遲早是我真國的,請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本王也不想看到唐洲城生靈塗炭,你們現在降了我,大開城門迎我大軍入城,我保證五雷大軍秋毫無犯,善待諸位。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