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3節(1 / 1)

非俠傳 多餘大王 3069 字 8個月前

“誒,你誰!”   門口守門的門人一聲大喝打斷了準備大戰的二人,不知何時,屋內闖進一個酩酊大醉的男子。   這男子歪歪斜斜,似是風吹楊柳,隨時都要倒了一般。可每到要倒之時,總是一個機靈挺直腰板,又站直了身子。   最終,這醉漢三兩步上前,扒在桌邊,“嘔”的一聲,將二人麵前的酒杯吐了個滿杯。   “你!”丁庸碌抽刀要砍,卻見一陣寒光閃爍——一柄鐵尺卷著風,已經停在了他的耳側。   “哦,是二……二位賢弟啊……”鐵尺的主人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正是剛剛闖入的醉漢——魏閑。他一隻手撐著桌子,艱難的爬起身子,可身子就如泥鰍一般,試了三四回才立起身子。   “老魏我……今天喝多了……攪……了二位的雅興,改日,改日我請二位喝酒……”這麼說著,他將鐵尺慢動作般收了回去,對著腰間的皮套塞了兩三次才成功塞進去。又伸出手去夠遠處那壺荔枝綠,全然不顧衣袖沾上了飯菜與吐出去的東西。   突然,魏閑停下了動作,眼神變得犀利異常,左看看右瞧瞧,仿佛在看什麼稀罕物一樣,開口說:“我說,二位,刀都拔出來了,不會是想火並吧?”   “豈敢豈敢。”二人矢口否認。   “嗨,那就是二位想用這刀給我切片肉吃,多謝了。”說著,魏閑一把搶過李修文手裡的匕首,插起一塊羊頭肉用酒送入腹中。見狀,丁庸碌也雙手恭恭敬敬地遞上了佩刀。   “我們臨安城吶,最講規矩了,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二位又是名門正派傳人,想來是不會不守規矩的。定是有那好事之人,消遣我,說什麼你們要火並。想來都是妄言。”說罷,魏閑將兩人的武器收到自己腰間。   “是極是極。”李修文滿口答應,餘下的各位隨聲附和。   “酒喝多傷身,我想,二位是不是今日就到這了?”魏閑笑著,環視一圈,無人敢回話。此時,雅間內的兩波人,已經瞥見了,雅間門口,那群手執棍棒的官差。   “多謝大哥美意,小弟今日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丁庸碌說罷,擺手一招呼,一幫人齊齊走出了門。門口的官差沒阻攔,齊刷刷的轉身讓出一條四人寬的路。   “怎麼?還不走?再給你扔進去十天半個月?”不知何時,魏捕頭已經來到李修文身側,一隻手壓在他的肩膀上。   “嘿,嘿嘿,小弟走了啊,哥哥保重。”滿臉陪笑,李修文趕緊側身閃到一旁,回身招呼著青衫幫眾人離開。   見兩波人消失在了街道盡頭,魏閑才與圍觀的群眾交代了幾句什麼“無事發生”、“兩派友好論道會談”、“一切正常”之類的,圍觀群眾便也就散了。   柴掌櫃快步走到魏閑身邊,定睛觀瞧,這魏閑哪裡還有醉酒的神態。   “喲,柴掌櫃,給您賠個不是,我們這疏於管理,給您添麻煩了。”見柴掌櫃前來,魏閑深施一禮,連連賠不是。   “哪裡哪裡,若不是魏捕頭,小店就要叫這兩幫莽夫給砸了。”柴掌櫃撫掌而笑,說,“也多謝各位兄弟,今晚老朽請各位吃好喝好。”   “還要勞煩您個事,我們衙門新來個知事,求您今日幫我另擺一桌酒席,我好給知事接風。”魏閑在柴掌櫃耳邊低語。   柴掌櫃連忙喚來小二伺候魏閑,將其帶入三樓的一間雅室。   回春樓共三層,一層賣散座,供給散客吃些散酒;二層是雅座,文人士子談論風雅之地;三層則“非是富家宴請,大凡入店,不可輕易登樓上閣”。   雅間的陳設反倒頗為簡譜,進門是一絲絹屏風,上繪西湖雪景,也不知是哪位風流才子的手筆。屏風之後是一烏木桌,桌上金銀餐具兩套,桌邊立著描金蠟梅燈一盞。窗正對禦街而開,望去,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魏閑大老粗一個,對這些毫無興趣,解了弄臟的外衣,隨手丟給身後的小二。   小二接過衣服,湊上前滿臉堆笑的問:“可要叫巧紅姑娘來?”   魏閑輕敲小二腦袋一下,笑罵說:“‘廝波’、‘閑漢’、‘打酒座’,一個不要,待到那位大人來了,讓門口清乾凈。”   “這幾吊錢拿去與巧紅買點吃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剩下的你和大夥分了。”說罷,魏閑從袋中翻出三吊錢來,拋給了小二。   小二一臉諂媚地退了出去。   不多時,有人推門而入,笑道:“‘臨安黑白通’的辦案手法,果然不同凡響。”   進來的是個和魏閑同年歲的瘦公子,便是京畿武備司新來的知事郭槐安。   “哪有什麼案吶,民間門派友好交流罷了。”說著,魏閑恭恭敬敬地拉開凳子請郭槐安坐下。   二人本是同鄉,又是幼年同伴,隻是一個擅長筆墨文章,一個擅長舞刀弄劍。自十三歲魏閑去往臨安謀生之後,十年未曾見麵。如今又在同一個衙門遇見,分外高興。   郭槐安一屁股坐下,還沒等魏閑落座,拿扇子當醒木一拍桌子,大聲說:“呔,殺才,為何放走犯人啊。”   魏閑被這麼一下搞得十分不自在,搓著手說:“臨安城多少年的規矩了……隻要兩派不見血,便不管了……”   “嘿!天下哪有這樣的規矩!”郭槐安收起扇子,沒好氣的瞟了一眼魏閑那局促的樣子,說,“之後,沒有這規矩了。”   “得令。”魏閑略帶戲腔的奉承道。   “還是先說說正事吧。”說罷,郭槐安從袖中取出一卷絲絹,用手輕輕將其攤開。   那是一塊寫滿了字的絲絹,寬半寸許,長卻有將近八尺。那絲絹薄如蟬翼,透過絲絹竟能看清桌子的木質花紋,似乎隻要風一吹就破了,用力一拉,卻覺得堅固如鐵。   隻見上麵皆是密密麻麻的黑白二字,排列毫無規律可言,而反麵,畫著一朵朵六瓣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