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上,三個捕快頂著風雪,刨著墳。 “昨天剛埋,今天又要刨出來,這知事,真會給咱找樂。”一邊揮舞著鐵鏟,最年輕的那個捕快一邊罵著。 “劉家小子,你可少說幾句吧,這麼年輕就當上武備司的知事,這新來的知事怕不是哪家的公子哥。”最老的那個捕快瑟縮著,雙手不斷摩擦著想要取暖。 “得了吧老張頭,我問過魏捕頭了,新來的知事是他同鄉,沒什麼背景。”一精壯的年輕捕快順手將一壺還溫熱的酒拋給老關頭,說,“要我說啊,這新知事八成是某個大人的男寵。” “齊大柱,噤聲。”老關頭喝罵一句。 “有什麼要緊的。這種公子哥,隻會之乎者也,按章辦事,我看他在臨安城裡混不過一個月,他能奈我何。”齊大柱不以為意,如此說。 因為剛埋不久,土質疏鬆,三兩下,便刨開了。 “嘖,歇會吧,等會還要回城裡,累得慌。” 三人席地而坐,全然不管地麵臟凈。 “聽說金國的賀正使快到了。”齊大柱灌了一大口酒,如此說。 “隻要不見刀兵就好,一起刀兵這日子就難過了。兩國像這樣安安穩穩和和氣氣的,不是挺好的麼。”一邊說著,老關頭一邊搓著膝蓋。早年間南逃的時候,這膝蓋中過一箭,每到刮風下雨的天氣就疼的緊。 “要我說啊……” 刀光閃過,小劉的腦袋滾到了關齊二人麵前。那顆年輕好看的腦袋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回頭望去,老關頭和齊大柱呆住了——是?,三隻?。 墳頭的梅花開的別樣紅,那紅色,滴滴答答的落在雪裡。 …… “也就是說,兩個時辰內,一波人截殺了派去挖墳的三人,一人截住了賴醫生,並且找到了張家茶坊……”看著躺在牢裡的?,郭槐安冷笑著,對著向他報告的小吏說,“還好,?被搶先一步運回來了……” 郭槐安擺手,示意小吏退下,牢房裡隻剩下他與那半死不活的?。 先前吳病說的金國欲出兵,令百姓不得言兵事的事情已經通過皇城司的內部消息得到了確認。剛剛又有消息稱,金國賀正旦使施宜生已經快到臨安城了…… 這一切,愈發撲朔迷離。 他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瞪著?那可怖的麵龐,越盯心裡越發毛。 這麼一個不能說話的死士,為何白蓮教要救回? “報,現場足跡勘驗表明,殺三位捕快的,應該是三位身披重甲,高約七丈的大漢。”魏閑急急忙忙跑進來報告。 這一聲報,將郭槐安從深淵之中拉了出來,他緊走兩步上前,用力拍打魏閑的肩膀,說:“殺才,做的好啊,我明白了!” “你別這樣,怕不是癔癥了。”魏閑趕忙向後退。 “先前回春樓那次,刺殺是假,誤導我們是真。”一邊說著,郭槐安拉著魏閑趕回大堂。 “我且問你,白蓮教一共有多少??”郭槐安帥先發問。 “我怎麼知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過根據推算,大概最多不過二十。”魏閑被這麼一問問的莫名其妙。 “再問你,京畿守備裡麵,最重要的是哪個部分?” “自然是皇城司與禁軍。” “那如果要刺王殺駕,為什麼不去刺殺那兩個部分的長官而來刺殺我這麼個管民間武林的閑散機構的長官?還派出一隻??” 郭槐安說的口乾舌燥,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仍然覺得不過癮。 “他們原來的計劃應該是這樣的——借用彭家三兄弟,傳遞臨安城地圖為刺殺施宜生做準備,同時也將地圖傳遞給金國,方便金國攻城。隻可惜不湊巧,彭家三兄弟被人斬殺了,於是派出帶了另一支武備精良的小股部隊來刺殺我,說是刺殺,實際上是來送解碼用的六瓣蓮花圖的。就算我在那時真的被殺死,他們也可以故意留下活口被捕,這樣這份地圖情報就會流到武備司來。” “武備司一解碼,發現是臨安城的地圖,連皇宮大內的地理情況都標的一清二楚,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會想到是刺殺皇帝。” “也就是說,白蓮教借著刺殺我,將大家的視線引到這武備司來,又用那蠟丸,將視線引到刺王殺駕上,畢竟,天下最好的誘餌就是皇帝兩肩膀扛著的腦袋。而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各種人來刺殺施宜生,就比如那位臉上刺字的‘八字軍’,以施宜生的死迫使兩國開戰。這麼說起來,那三隻?是用來突破浙江驛的禁軍防線的。” “還有一個更關鍵問題,”郭槐安眼神四處瞟了一圈,說,“我們之中,好像出了內鬼了。” 郭槐安大喝一聲:“來人,城門口盤查再加十日,出了問題我擔著。多派一倍的人手分三班巡街,特別是皇宮禁院周邊。貼出懸賞去,能提供蓮花教有效線索的,賞錢一貫,能活捉蓮花教妖人的,一個妖人賞錢二十貫,能斬殺蓮花教妖人的,一具屍體五貫。” 同時,一張紙條遞給了魏閑,上書,“我這將計就計,你親自去聯係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