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別走,偏要讓你看看。”淩陽一邊說著,一邊左右巡視著,見不遠處樹林茂密之處,掛了個人腦袋大小的蜂房。 “哈,今天你好口福,讓你見識見識淩小俠獨創的玉泉棒冰。”他一邊說著,一邊輟手輟腳的迂回到蜂房之下,緣梅嘴上不想看,見了淩陽那副憨態可掬的樣子,聽他說什麼“玉泉棒冰”,忍不住站定了瞧他到底弄什麼把戲。 淩陽立在蜂房下麵,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見似乎是沒有蜜蜂飛動在周圍,右手指訣一捏,一片水霧在他指尖凝成圓片,淩陽勁力一吐,圓片結成堅冰,他得意洋洋的看了看緣梅,然後對著那蜂房頂上,與樹枝相連的接頭處,將那冰片轉將出去,切斷了接口,碩大蜂房直挺挺的掉在淩陽前麵的泥地上。幾隻蜜蜂嗡的從蜂房中飛了出來,淩陽雙手一揮,一股水汽將那幾隻蜜蜂推開老遠,正待上前破巢取蜜,蜂房內一陣躁動,“嗡嗡”響個不停,成千上萬蜜蜂鉆出巢穴,飛馳而來,誓要與這毀我家園的賊人拚個刺刀見紅。 淩陽雙臂疾揮,大股水汽連連逼過去,眾蜂兒們被他吹得散亂開來,他趕緊沖上前去,飛快的掰扯了兩三塊蜂房,取了蜂蜜,轉頭便跑。 那群蜜蜂見有人奪了蜂蜜,直如癲狂一般,鋪天蓋地的壓過來,淩陽自小不傷生靈(除了蚊子外,在淩陽看來,蚊子這種生物簡直沒有存活在世上的必要,一種生物若除了禍害別的生物之外沒有任何作用,那還留它作甚?),不肯施術欺淩這些蜜蜂們,嘴裡叫道:“乖乖不得了,蜜蜂老爺們發火了,快快逃命。”拔足便飛奔,剛跑出兩步,見緣梅仍站在原地不動,似是不知道蜜蜂蜇人的厲害,心道這笨妮子隻怕是不太聰明,沖上前去抓了她手,急道:“還不快跑!” 緣梅一愣神之際,十餘隻飛得快的蜜蜂已沖到了麵前,淩陽怕傷了緣梅,回身護在她前麵,揮手驅趕,頃刻間已被蟄了五七下,哎喲之聲,不絕於耳。他心中一急,拉著緣梅,噗通一聲,跳進了玉泉池中。 緣梅這才反應過來,淩陽招惹來的小蟲子蜇人厲害,隨淩陽潛在水底,一手任淩陽牽著,一手捏住鼻子,奮力憋住呼吸。她準備不足,未及提前大口呼吸,隻須臾,便憋得兩腮通紅,心跳加速。抬眼一看,那群蜜蜂還盤旋在頭頂的水麵上,不肯離開,要是鉆出水麵,難免被“圍而殲之”。她越憋越急,牽著淩陽的手,不自覺握得更緊了。 淩陽見緣梅那副奮力憋氣的樣子,知她已是強弩之末,眼見要吐氣冒泡了,嘴角微微一揚,手臂一抬,一顆碩大的氣泡,自水麵鉆進水中,落到淩陽和緣梅麵前懸停著,淩陽伸手指指點點,使著眼色示意緣梅。緣梅忙將小臉紮進那氣泡中,大口呼吸著,隻感覺呼吸吐納了十幾年,從未如今日這般舒適,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淩陽也將臉伸進了氣泡中,兩個少年相對而視,均覺有趣,哈哈笑作一團。 替換了三次氣泡,睡眠上的蜜蜂們漸漸散去了。淩陽這才拉著緣梅,緩緩浮出水麵,兩人在水裡泡了半晌,此刻出來,都成了落湯之雞,渾身掉落著水滴,狼狽之極,但心情好極,都掛著開心的笑容。 “淩小俠的好東西來了,看好了。”淩陽喚著緣梅,一同坐在池邊地上,將握在手中的蜂房輕輕撕開,蜜汁流了出來,他另一手握成了半拳,從玉泉池中吸起兩道水線,將水線和蜜汁融在一起,靈力一催,化作了兩隻蜂蜜棒冰,捏在手上,遞了一隻跟緣梅,自己也放了一隻,送到嘴裡,咬得嘣嘣脆響。 緣梅學著他的樣子,嘗了嘗那棒冰,冰塊的涼爽,蜂蜜的甜美,在緣梅口中化成一片清涼舒爽,緣梅從沒吃過這麼新鮮有趣的零嘴,直吃得眉頭舒展,身心放鬆,大呼過癮,享受著這“玉泉棒冰”的滋味。 緣梅道:“哈,看來淩小俠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那是自然。”淩陽一邊吃著,一邊自誇,頭上的包還沒散,這“然”字因嘴裡嚼著蜜冰,開口略大了些,牽動傷處,疼得一陣齜牙。 緣梅嘻嘻笑著,伸手替她治愈了傷處。渾身是水,濕漉漉的不太舒服,緣梅忍不住除去了鞋襪,將一雙白嫩如玉的小腳露了出來。 淩陽見她除了鞋襪的小腳似玉雕一般,好看得緊,不禁有些想握住她小腳,把玩一下,又怕她生氣,心念一動,道:“帶你玩個有趣的東西。” 不等緣梅回答,淩陽俯下身去,伸手將緣梅的兩腳按進玉泉池中,動手將自己鞋襪也脫下來,兩人肩並肩坐在池子邊上,四隻腳都泡在水裡。淩陽伸手向水中一指,勁力到處,水中暗流湧動,時而似小錘敲擊,時而似條條軟斤擦拭,在兩人腳心腳板反復摩挲擠壓。 姑娘家,遠比男童醒事要早,青春懵懂時期,從未與男子有過肢體接觸,這時與淩陽並肩而坐,任淩陽指揮著泉水揉捏著小腳,不禁生出一股又舒適,又有些害羞的奇異感覺,欲罷而不能。自古少女懷春,不過一盞茶光景,緣梅竟不自覺生出些初開的情竇,看淩陽的側臉,都覺得仿佛俊俏了些,自己心中暗暗想著,緋紅了雙頰。 淩陽見緣梅臉蛋紅紅的,一副小女兒又羞又喜的嬌艷模樣,當真是楚楚動人,眼角瞥見緣梅淡紅的衣衫,被水沾濕後,緊緊貼著身體,腦中七葷八素,隻感覺口乾舌燥。他一時情動,竟伸過頭去,把唇貼在緣梅的梨窩上,印了下去。 淩陽一時情不自禁,親吻了緣梅臉頰,這時回過神來,隻怕緣梅要大發雷霆,心中忐忑不安,欲解釋兩句,又不知如何開口。緣梅的臉更紅了,初時閃過一絲驚怒,卻又轉瞬即逝。她見淩陽滿麵羞愧,扭捏不安,又好氣又好笑,還略帶著一點甜蜜的暖意。 “淩陽哥哥,你是道士麼?”緣梅見淩陽小心翼翼,緊張得不敢看自己,便不再去提剛才的事,開口問淩陽道。 “不是啊,我師傅說做道士沒什麼好,做個俗世之人,灑脫自在一點。難不成你是道姑?” “不是的。”緣梅回答著,心中突然想起師傅曉笈曾說她麵相癡於世情,難過男女情關,不宜出家為道,恐日後還是個深情的姑娘,不禁有些羞怯,想著今日之事,可不應了師傅所說?露出一絲靦腆的笑意。 緣梅見淩陽還害羞著,兩人都羞了半晌,不敢說話。良久,緣梅才道:“等衣服晾乾,我們便回去吧,長靜伯伯和我師傅還等著我們呢。” “何需等呢?看我的。”淩陽手心一張,將兩人濕透的衣服中的水層層抽出,悉數引回了泉中,揚起陣陣水花,隻片刻,衣服便都乾了。 緣梅本是想和他靜靜的再並肩坐一會兒,誰料這呆子不解風情,隻知炫技,倒有些小小不爽。 緣梅又一想,自己也是癡人,才剛認識人家多久,便這麼多心思,暗暗好笑,輕輕罵了聲“呆子”。 “緣梅,我的名字。你要記住了!” 緣梅站起身來,等淩陽一道,朝玉泉山玄妙觀大殿走去。淩陽默念著她的名字,溫暖在心頭蕩開。緣梅走在前麵,忽的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拔下了頭上的發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木簪上生著一朵淡紅的小花,她將木簪遞給淩陽,道:“送給你,下次見麵,記得帶在身上。” 淩陽接過發簪,細細的看了,心念一動,解開衣領,欲摘下紅繩係著的小毛球回贈,摸索半天,怎麼也解不下來。“小緣,勞你幫幫忙,替我解下這個。” 緣梅知他欲回贈自己禮物,見他解開衣領,取的是貼身之物,也頗歡喜滿意,伸手去幫他解。哪知一碰那白色小毛球,一股火辣的勁力震蕩她手指,痛得她連忙縮了回去。急道:“哎喲,這東西好燙。” 淩陽摸著紅繩,一點也感覺不到異象,隻感奇怪,“我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燙?我想將這東西取下來送你來著,隻是我試了半天,這東西怎麼也解不下來。” 緣梅問道:“這個是一直在你身上的麼?” “對呀,自我記事,這個小毛球便一直帶在我身上。” 緣梅略一思索,道:“這東西似乎是被人施了什麼法咒護持,可能除了你之外,別人觸碰不了。”心想淩陽欲以從小佩戴之物相贈,這情分倒是很深的,也不計較一時無法取下,“下次見麵,你再想法子取下來送我好了。” “好,一言為定。”淩陽性子也不愛糾結,既然約定,必有相見之期。 兩人並著肩,沿著小徑,都滿心歡喜,一同往回走去。 回到大殿後,長靜跟曉笈後來說的話,淩陽聽了個七葷八素,心中盡是方才與緣梅在池邊的情景,他唯一記得的,隻有臨別之際,緣梅約他一定要再相見,兩顆小小的心,在那日,種下了深情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