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和文玉二人,領了師命,出了淩霄殿,回到小院,收拾行囊,禦起法寶,淩空而行。不消一盞茶的功夫,便來在了清風鎮上。 這清風鎮規模宏大,毗鄰小青山與東方大沼澤,人傑地靈,土地肥沃,物產富饒。雖是如此,但由於地處中原大地東南一角,因此客商少至,平日裡也算不上熱鬧,與尋常小鎮無異。隻或是偶有前往東方大沼澤探寶的修道人士,亦或是途經此處的商隊,在此歇腳。 兄妹二人,身負行囊,來在城中街上。二人久居小青山上,如今重回集市,一時間略有恍如隔世之意。二人略行數裡之後,一家宏大的酒樓映入眼簾,燙金的牌匾上赫然寫著“清風酒樓”四個大字。文玉打量了一番後,指酒樓說道: “哥,清風酒樓。大師兄說的歇腳處,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應該便是此處了。” 文忠說著看了看牌匾,帶頭領著文玉進了酒樓。 “哎呀呀,瞧您二位的打扮,是青淩派的弟子吧。可算是把你們盼來了。這回你們可要幫我們鏟除妖孽啊!小二快過來,趕緊招呼二位!” 二人剛進酒樓,在門口算賬的掌櫃便一眼認出了二人乃是青淩派門下,趕忙繞出櫃臺,招呼夥計上前迎接。 “這位掌櫃的,我二人正是青淩派弟子。我是文忠,這是我妹妹文玉。我二人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清風鎮鬧妖一事前來。不知您可知具體情形。” “好好好,來來來,快坐快坐。” 店中掌櫃招呼二人,來在空桌前,三人一同坐了下來,隨即吩咐夥計趕緊上菜。 “我們這清風鎮啊,本來一直都安寧祥和。但在數日前,鎮子外不遠處的荒地上,夜晚忽然響起了尖銳的怪聲,傳出去好幾十裡地,吵得大家睡不著覺。有幾個人,學過道膽大,便循聲過去。一直來到那邊荒地,四下尋找,片刻後,竟從土中鉆出一條黑色巨蛇,長著六隻腳,碩大的肚子,長長的尾巴,又腥又臭。隻一甩尾,便把那幾個人打的臥床在家數日。” “什麼?竟有此等妖物作祟!” 文忠聽著不由的一驚,當下掂量掂量,也不知自己這身道行夠不夠降伏此妖。 “是啊!從那天晚上之後,陸續又去過幾波人,都是掛著彩回來的。回來的人有說是巨象的,有說是條龍的,眾說紛紜。隻是最近開始,偶爾某天晚上才響一陣。再後來有人再次循聲而去,還未到,聲就停了,並且再也沒見過這妖獸。” “難道這怪物就這樣躲在地下,一直沒走嗎?” “是啊。偶爾晚上還能聽到一陣怪聲啊。” “確實較為奇怪。不過您請放心,我等此行,定當除去此妖。” “那就多謝二位俠士了。” 言罷,酒樓掌櫃招呼小二上了些酒菜,隨後起身離去。文忠看了文玉一眼,苦笑著說: “小玉,這巨蛇恐怕不好對付啊,幾個修道人士都被這妖物一尾打傷。我們兩個的道行,也不知道夠不夠這巨蛇打的。” 文玉看了看文忠,似乎並未被文忠嚇到,倒是還配合著文忠說道: “是啊。我們兩個這麼瘦,這巨蛇一口就能把我們吞了,要是被巨蛇吃了可怎麼辦哦。” “哎,小玉,要不我們先去那片荒地看看吧。也許能找到什麼蹤跡。” 兩人一拍即合,稍作休整後,便按酒樓掌櫃所說方位前行,來在了清風鎮外的荒地前。二人放眼望去,高低起伏,鬱鬱蔥蔥,隱隱約約可見此處綠植之下,遍地斷壁殘垣,隻是已被雜草覆蓋。顯然此處已是荒廢許久,隻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小玉,你聞到了嗎?好重的土腥味啊。還伴有一股腐爛的臭味。” “哥,恐怕這妖物當真不好對付啊。” “莫不說如何對付此怪蛇。單單講要如何才能從地底之下,找出這怪蛇,就毫無頭緒。” 文忠望著眼前廢墟,陷入沉思當中,一時間無計可施,眉頭緊鎖,站在原地。 “這地底下找蛇,怎麼找?我看,倒不如稍等幾日,等它自行現身。我們先回酒樓休息,等晚上且聽是否有怪聲傳來。” “也隻好如此了。” 文忠和文玉一邊說,一邊回了酒樓。二人剛踏進酒樓,就看見櫃臺前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背朝二人。 “小薇?” 文忠呼喚了一聲,那身形快速轉過身來,正是沈薇薇。 “哇,薇薇師妹,你怎麼在這裡。” 文玉笑著來到了沈薇薇麵前,熟悉的挽起了手臂,宛如在小青山上一般。 “師哥,師姐,我正跟掌櫃的打聽你二人去處呢。” 文忠滿臉疑惑的看著沈薇薇問道: “小薇,你為何來此?” “我在小青山上好幾年了,從來沒有下過山。這次你們走了,就把一個人我留在山上了。於是就去找師尊商量,想跟你們一同前去。沒想到師尊一口就答應了,說這樣也好鍛煉鍛煉我。” 文忠聽聞是師尊派她一同前來,心中疑惑頓解,開口說道: “如此也好,大家一起下山歷練。隻是妖物兇險,小玉,小薇,你二人可要謹慎而行。” “哐當!” 三人正相互交談著,但聽得身後傳來茶桌傾翻,杯碗摔碎之聲。轉身望去,隻見一個壯漢,滿臉怒氣,手持一根狼牙棒,正死死盯著,旁邊站著的一位道士。二人身前的桌子已然翻倒在地。 這道士身形瘦長,身著破舊道服,倒也不懼,嘴角微微苦笑,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何故如此暴怒,此乃天命之談,絕非我妄加惡毒之言於你。” “妖人胡說八道,拿我錢財,竟敢如此咒我。我今天定要教訓教訓你這妖人。” “此皆天命,即使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還在胡說!我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你這個妖道。” 壯漢說著便一拳朝著道士臉上揮去。那道士並未躲閃,緊閉眉目,硬是挨了一拳,倒退數步,摔倒在地,頓時眉毛鼻子鮮血直流。 那道士掙紮著站起身來,擦了擦臉上的血,苦笑道: “嗬嗬,不怪於你。想來這也是天命注定,今日我有此劫難。” 壯漢一聽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眉毛倒豎,怒目圓睜,恨不得生吞了這個道人。手裡的狼牙棒也舉了起來,看樣子是要了結這個道士。 “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說著狼牙棒便揮了過去。周圍人都嚇傻了,停杯投箸,膽小者已然嚇得雙腿發抖。店中小二和掌櫃的,躲到了櫃臺後麵,生怕殃及自己。道士也閉上了眼,任憑狼牙棒朝著自己而來。 “叮” 狼牙棒呼嘯而至,眼見道士即將命隕,卻是一柄細細的金色長劍刺出,將狼牙棒擋下。 “大膽狂徒,安敢傷人性命。” 一聲嗬斥,沈薇薇已然沖至道士麵前,手握金絲劍,擋下狼牙棒奮力一擊。 “金絲劍?你是明月山莊的什麼人?” 壯漢微微一愣,看著麵前的沈薇薇,似乎對其有所忌憚。 沈薇薇劍指壯漢,柳目圓睜,氣勢洶洶的盯著眼前壯漢說道: “這道士已被你一拳打得鮮血直流,為何咄咄逼人,傷人性命。既已認得此劍,還不快滾。” 這壯漢正值氣頭上,又被沈薇薇一陣怒斥,頓時無名業火三千丈。全身青筋暴起,冷哼一聲道: “好狂妄的女娃,明月山莊又當如何。小小女娃,我看你是自尋死路!” 說著,壯漢舉起狼牙棒再度轟向沈薇薇。沈薇薇也不遑多讓,直迎而上,二人轉眼便鬥到一處。但見這壯漢絲毫不虛青淩派出身的沈薇薇,狼牙棒勢大力沉,上下翻飛。轉觀金絲劍婉轉騰挪,靈巧應對。二人針鋒相對,一時難分高低。 文忠眼見沈薇薇與那壯漢僵持不下,擔心其為壯漢所傷,身形一動,正欲出手,卻被文玉抬手攔下。 “師哥莫急,看我的。” 說罷,文玉從地上撿起一塊摔碎的茶碗碎片,抬手一揮。隻見茶碗碎片電光石火般,沖著壯漢飛去。那壯漢忽感有暗器襲來,暗道不好。隨即用狼牙棒抽身一擋,擋下文玉擊來的茶碗碎片。不料正麵卻是麵門大開。沈薇薇眼見對方漏出破綻,金絲劍輕盈一晃,迎麵便刺。那壯漢躲閃不及,隻得揮動左臂奮力一擋。 “啊!” 金絲劍劃過壯漢左臂,壯漢頓覺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左臂上已然劃開了個口子。那壯漢眼見自己掛彩,當下轉眼環顧四周,頗覺形勢不利,戰且戰不下沈薇薇,現在還有文玉出手幫忙。於是狼牙棒橫空一點,對著幾人狠狠說道: “今日暫且作罷,早晚好好收拾你們幾個!” 說完惡狠狠瞪著幾人,來在門口,隨後轉身悻悻離去。文忠文玉也未加阻攔,而是快步來到沈薇薇身旁。 “小薇,你沒事吧?” “師哥師姐,我沒事,隻是這狂徒過於張揚跋扈了。” “多謝幾位俠客搭救!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愣在一旁的道士,眼見壯漢已被趕走,風波平息,於是趕忙過來謝過眾人。隨後剛轉身準備離去之時,卻被文忠叫住。 “道長留步,敢問這位道長尊姓大名?我等有一事想請教道長。” “俠客請講。” “我是文忠,乃青淩派弟子。現今此處有妖孽作祟,卻苦於追尋不得,不知藏匿何處,幾時現身。道長可知這其中緣由?可否幫忙指點一二?” 道士聞言,低頭沉思不語,片刻後喃喃道: “文忠?” “正是在下。” 道士看了文忠,轉眼又看了看沈薇薇和文玉,隨後開口道: “慚愧慚愧,小道我學藝不精,道行疏淺,尚不知此妖獸。實在無能為力,抱歉。” “敢問道長,但不知是何妖物,可否幫忙算。。。。。哎,道長?道長。。慢走。。。。” 文忠話未說完,隻見道士已然轉身離去,隻得尷尬的說了聲慢走,轉回身看了看文玉苦笑搖頭。 “這道長好不通情理,虧我薇薇師妹費這麼大力氣。” 文玉嘟著嘴,看著道長遠去的身影,心中頗為不悅。 沈薇薇卻是宛然一笑,毫不在乎道; “不打緊,不打緊,興許人家有急事待辦呢。” “哈哈哈,幾位少俠好道法啊,不愧是青淩派弟子!哈哈哈。。。” 談話間,從店鋪大堂的一角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三人循聲望去,是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飲酒。隻見此人留著一小撮山羊胡,氣質不凡,頗有仙風鶴骨之範。而此人正望著文忠所站方向,又抬手指了指三人,搖搖頭,繼續說道。 “隻可惜,你三人卻不知,已是惹禍上身,而且禍還不小啊!” 聞聽此言,文忠幾人頓感不悅。文玉的嘴嘟的更起勁了,小聲嘀咕道: “好嘛。這剛走一個,又來一個。” 文忠內心亦是疑惑不解,快步來到中年男子麵前,恭敬施禮,開口問道: “晚輩青淩派文忠,這兩位是我師妹文玉,沈薇薇。敢問前輩尊姓大名?仙鄉何處?為何稱我等有禍端?” “我乃一閑雲野鶴,遊歷四川,俗名戲誌才。我之所以說你三人有禍端,那自是有我的道理,並非無端胡言。” “還麻煩戲先生指點,我等身患何禍?” “你三人可知,剛剛你們打跑的那壯漢是何人?” “晚輩不知,請先生指點。” “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神牛教的弟子,名曰曹韋。其本人道法不足為慮,但其背後的神牛教近幾年如日中天,功法出眾者數不勝數。其聲勢之大,恐怕已然蓋過式微的青淩派矣。如今神牛教氣勢正盛,弟子意氣風發,你三人傷人弟子,豈不是與神牛教結仇?隻怕日後這曹韋與其師兄弟們,上小青山,找你們尋仇也未可知啊。你說這不是惹禍上身嗎?” 說完,戲誌才笑著搖了搖頭,拿起酒杯,兀自開始喝酒吃菜。 而站在一旁的三人,聞聽此言,麵麵相覷。沈薇薇臉紅到了脖子,明白這禍是自己惹出來的,內心愧疚不已。 “師哥師姐,你們別擔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讓他們來找我便是。我,我,我這就去找他們,了結此事!” “小薇!站住!瞎說什麼胡話!我們師出同門,同氣連枝。何況此事是我們一起惹的,我們一起承擔。並且當下情形尚未可知,不可意氣用事。我們當下還是要先完成師命,鏟除妖祟。至於神牛教,他們有錯在先,我們不必驚慌。” “就是就是,管他什麼神牛教的。敢上小青山,就再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文忠文玉當下趕忙寬慰了沈薇薇幾句。不過二人雖是嘴上說著沒事,心裡也都是犯怵,深怕將禍水帶回師門,引起兩派紛爭。 “前輩見多識廣,晚輩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前輩。” “你是想問那怪蛇是何方妖物吧?” 戲誌才一邊喝酒,一邊對文忠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正是正是,前輩見多識廣,敢情前輩指點一二,晚輩不勝感激!” “來來來,坐坐坐!你等有所不知,那妖獸外形似蛇,長有六足,名為肥??。以地底深處腐泥為食,土性極佳,可遁地而行八百裡也。而且這肥??力大無窮,又皮糙肉厚,乃上古異獸,非一般妖獸可比。你三人恐難對付啊。” “肥???” “正是。此妖獸本在數十年前,隨著魔教天策堂覆滅,一同消失在了世間。不曾想今日卻又重現於此,並且一直在此處徘徊,其中必有緣由。” “天策堂?原來聽師兄們說起過這個門派。隻是這肥??和天策堂,有什麼關係嗎?” “這天策堂在數百年前橫空出世。當時天策堂堂主賈文和,憑借其一卷記載天地萬事萬物的天書;和一卷記載了無上功法,毒辣無比的鬼策。竟是橫掃了整個魔教,成為了當時的魔教第一門派。之後更是將上古異獸肥??,馴化為了鎮派巨獸。聲勢之大,威名之盛,使正道眾人談之色變。之後為鏟除此魔教,正道結盟,聯手剿滅了天策堂。其殘餘弟子,因為天書鬼策,也是一直被正邪兩派追殺。最終在數十年前,徹底銷聲匿跡。” “依先生所言,莫非是天策堂殘黨,在此死灰復燃?” “那就不得而知了。想那正道門派,一直在追尋天策堂的天書;而魔教眾人,則一直在尋找天策堂的鬼策。如今肥??露出蹤跡,我敢斷言,不久之後,正魔兩道的人便會蜂擁而至。甚至動作快的,已然在此展開行動了。比如神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