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植樹之後,孩子們呆在校外的時間更多了,除開和小鴨子、小羊玩耍外,還要給樹澆水,因此到休息時間,我們幾個年輕人就輪流出去在旁邊看著。除此之外,我的事情也變多了,為了更加全麵地強化啟蒙教育,我經常需要出去接一些各界“大佬”。 這一天,我前往市中心,接一位名叫郎音的鋼琴家,他在國際上獲過一些獎項,在國內也小有名氣,更是省電視臺各種文藝晚會的表演常客,他留著長發、皮膚白皙,氣質高貴、豐逸俊朗,本人五官看著比電視上更立體、更精致。一路上他沉默不語,隻是聽著音樂,低頭回復著手機消息。 到達校園後,我回頭說:“到了。” 他抬頭看向窗外,道:“在這裡?沒什麼人吶?” 我想他大概是習慣了一下車便被粉絲團團圍住的場景,便道:“是這了,孩子們都在上課,這裡相對較偏,也不對外開放,所以沒太多人。” 他跟我走下車後,依次和魏老等諸人見麵,他將在這裡傳授十節音樂、鋼琴啟蒙課,當然在這邊教學等工作協調就由司璐負責了。司璐曾教孩子們音樂、唱歌等,但他的到來,顯然是為了能讓他們更好地打基礎、接受更加專業的教學。在外麵他的一節課價格都早已過萬,普通人沒有渠道光有錢還請不到他。他自然清楚王董的公子在這中間,也知道這些小孩多有非凡的背景,故而在教學過程中倒是絲毫沒有明星架子,對所有孩子都具足耐心、有問必答。 中午大夥兒一起吃飯,郎音由司璐陪著,他倆聊著天,司璐不時微笑。再加上郎音這種出名的鋼琴家畢竟難得遇見,司璐有一些問題想請教,眼中的崇拜之情也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 梁家豪和我吃著飯,看著這一幕後槽牙幾乎都要咬斷,其實隨便來個男的和司璐多說兩句話,都會引起他的注意,更別說郎音這種帥氣儒雅又有才華、年少成名的人物了,郎音這時三十多歲,又有如此成就,要說任何一個女孩愛慕他我都不會覺得意外,所以梁家豪的妒意我是非常理解。 梁家豪恨恨地道:“兵哥,前不久好像有個國內挺出名的鋼琴家因為私生活混亂被曝光,然後被封殺了吧?” 我點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 “所以說,有些明星是看著儒雅高貴,其實私底下道德敗壞,就臺麵上包裝得好而已,咱們吶,可得擦亮眼睛。”他搖頭道,他的聲音不算大也不小,似乎想要剛好傳到司璐的耳朵裡但又不被別人聽到。 我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心想嫉妒使人扭曲,人家郎音現在還沒什麼黑料,何況人家這次來我們這教學,算是客人,你小子被愛迷了心,就這麼擠兌人家可不太好。但梁家豪說的也是實話,這個新聞在國內還算轟動,所以我一時間沒說上話,隻是瞟了眼郎音,看他神態自若,應該沒聽到。 梁家豪又道:“還有一些明星,其實早就結婚生子了,但為了維持粉絲量、保持熱度就立著單身人設,可不把那些小姑娘耍的團團轉麼,要我說,這種男人沒擔當、沒責任心。” 我心想,不管郎音聽沒聽到,人家畢竟是我接過來的人,而且人家是真有才華、也沒耍大牌,教孩子們的時候很上心,就算他真在別的方麵有問題,咱們也沒資格指指點點。便道:“你不能以偏概全,多的是德藝雙馨、才貌雙全的明星藝人,隻不過因為他們的私生活被過多關注,爆料出個別大家就不停討論而已。” 梁家豪自討個沒趣,就沒在說話。那邊郎音、司璐談笑自若,梁家豪瞧著真是目眥欲裂。 午飯後我送郎音回去,他依舊沉默不語,我打破沉寂問他:“郎老師,您今天感覺如何?” 他思索良久,最後淡淡道:“挺好的。” 他讓我送去機場高速口前的一個酒店,那裡有他的助理、保鏢,想是一會要去參加商演等活動,下車前他對我道:“謝謝了。”便在一群人的擁簇中消失了。 我回到學校,梁家豪正在帶孩子們扔飛盤,我站在旁邊看著,倒覺得蠻有意思,孩子們拚搶很積極,隻要飛盤沒落地,哪怕自己撲倒在地也要搶起來。六個男生早已滿頭大汗,身上隊服全是汙漬,號碼若隱若現,分不清是“0”是“8”還是“9”。玩幾輪下來,梁家豪招呼孩子們去換衣服回教室上課,他小跑到我旁邊,道:“那家夥走了?” 我明知他所指,但還是問:“你說的誰?” 他咳嗽兩聲,嬉笑道:“就上午過來的那個小白臉。” 我無奈地哼一聲,道:“人家叫郎音,大名鼎鼎的鋼琴王子,你這麼損他乾什麼?他還有幾節課要上,後麵還會來的。” “還來?”梁家豪氣憤道,“我看他就不像個老實人,一副高傲的表情裝得很,可別帶壞了孩子,要敢在這亂來,你看我收不收拾他。” 我心想他終究年輕,也沒什麼社會經歷,這樣的話頗顯幼稚,當下有意點醒他,便正色道:“你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人藝術家有點兒高傲也正常,再說人家跟你又不熟,還得對你點頭哈腰嗎?你去聽聽人家給孩子們講課,真是有大師風範,司璐崇拜他也是正常的,你就是看他和司璐走得近、心生醋意而已,如果他是一位女鋼琴家,你肯定不會這麼說了。” 梁家豪第一次見我用這麼兇的語氣跟他說話,又戳穿了他的心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下呆在原地氣漲了臉說不出話來。 我語氣稍緩和,道:“家豪,我知道你喜歡司璐,但一個人要是真喜歡另一個人,那肯定是希望她過得好的,瘋狂的占有欲可不是愛,隻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說白了,還是自私,你肯定隻是一時糊塗,不是這樣的罷。”他緊鎖著眉頭,沒有搭話。 “再說咯,這個事全是你自己在瞎琢磨,人郎音忙得很,崇拜者也多得很,什麼樣的姑娘沒見過,人司璐也可能隻是出於對他專業的欣賞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搭在上麵道,“而且我們家豪一點也不比他差,真要你倆比起來,我看你還略勝一籌。” “那倒也是。”梁家豪咧嘴一笑,道。 其實我這句“略勝一籌”沒有絲毫根據,但他聽著極為受用,誰知沒一會他又回憶起什麼似的,搖搖頭道:“不對,她從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 司璐眼神裡的崇拜自然都被他瞧在眼裡,我喝道:“咳,別瞎想!你打籃球的遇見喬丹來了不激動嗎?人家都是搞音樂的,你將心比心看看!” 他眉頭舒展,緩緩道:“那倒也是……” 我鄭重道:“有句古話叫以長攻短,有時間我叫司璐她們一起打羽毛球、滑雪,你好好秀一手,不過我得警告你,別再對郎音有過分的言語與過激的行為,無端指責、背後說人壞話隻會給你的形象減分。” 他嘴裡喃喃地不知在說什麼,像是在重復我剛說的話,突然他抬起頭,瞳孔放大說:“我懂了,我要去學音樂!” 我直接當場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