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新工作的地方,是一片綜合性商住小區。 因為緊鄰著城區的一個景點公園,所以不僅有新建樓宇,以及成排高檔別墅組成的清靜花園,也還留有一片喧鬧的待拆老舊街區。 辦事員把高秋閃送到物業經理處後,就回勞務公司復命去了。 小區物業經理姓楊,見麵寒暄幾句之後,就把姓牛的保安隊長叫來,讓他負責具體安排。 保安隊長名叫牛長遠,在這個小區已經工作多年。 先是帶著高秋閃登記注冊好一卡通,又幫他在後勤上,領出兩套保安服和一部對講機。 然後出門用電動三輪車,載著他去住宿的地方。 路過一間如意酒樓時說道:“這裡三樓有員工食堂,吃你放心,和小區物業管理人員標準一樣。” 住宿是在老舊街區邊上,那邊仍然在陸續征地拆遷中,拆遷辦公室的樓上,安排有臨時員工宿舍。 宿舍是在一幢六層頂樓,裝的智能電子鎖,進門後會發現一個很明顯的攝像頭,走進玄關,就像進入電梯似的,主要是為了監控人員出入,確保房屋內部安全。 房屋麵積也就80多平,三室兩廳小戶型。 重裝了簡易門,木地板材質一般,基本保持原有的裝修風格,重新刷過白墻,房間內一張靠墻單人床,一套簡易課桌椅,依放在窗戶旁邊,連通著南向陽臺。 能選擇這間帶陽臺的房間,是因為這個宿舍應該也就是高秋閃一個人住。 各個房間溜達一圈,打開窗戶通風透氣,擦桌清掃拖地一條龍。 最後整理好床鋪,就全都簡單收拾停當。 給的兩套保安服,都是短袖長褲,衣服在宿舍裡隻能自己手洗。 因為衛生間並沒有配置洗衣機和熱水器,客廳裡沒有電視機和沙發,廚房裡也沒有電磁爐和燒水壺,就連臥室陽臺的窗簾和衣架也是沒有的。 把玩下手裡的對講機,約莫能有九成新,留給他一個人使用。 客廳的小桌上安裝有一部電話,標簽上寫著隻能撥打內線。 旁邊放著對講機的充電底座,不上班的時候可以關機充電。 室內倒是有小區寬帶,但他自己連個手機都沒有.也就不用嘗試信號的好壞了。 幸好在小區裡主要就是對講機,上班的時候是不可以玩手機的。 就在這時客廳的座機電話突然響起,是牛隊長打過來的。 “穿戴好保安服,去樓下等著馬師傅來接,先在小區裡熟悉一下。” 末了,牛隊長還叮囑打開對講機,先調整到5頻道。 屋子基本收拾停當,換上保安服,穿戴整齊後,拿上對講機就下樓去等人來接。 不多時,騎著電瓶車,同樣一身保安服,但是明顯看著有些鬆垮的樣子,想必這就是馬師傅。 相互介紹了一番,馬師傅名叫馬德福,六十二歲,住在老街區,退休後閑來無事,應聘到現在的保安工作。 “小高,咱們這兒分為三個大區域,老街區,商住區和高檔區。”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同乘一輛電瓶車,就這麼邊走邊聊。 臨時住宿的這種老房子屬於老街區,由街道辦負責管理。 景點公園附近有獨棟別墅和多層復式,那邊需要門禁權限,高檔區暫時去不了。 而接下來他們熟悉的就是商住區,這部分的保安員,屬於上麵分配好崗位,能各站各位工作的那種就行。 “小區裡做保安的都是些大老爺們,你這小年輕怎麼也來做這個?”馬師傅聊的熟絡之後,自然地說出關心必問題。 很明顯,馬師傅也是出於好意,問問大致的情況。 就如同大多數家長滾筒式的問題,一個接連著一個。 現在上班放假怎麼樣,相親處的對象怎麼樣,結婚老婆孩子怎麼樣,日常生活事業怎麼樣,等等的這些個怎麼樣。 到年齡就該做相應的事情,不然總會有催促追問你的人。 聊天嘛,相互覺著需要認識了解,就得互通有無。馬師傅問什麼,高秋閃也就答什麼。 就像做起小買賣有到的經驗:別怕攤兒前來回問,就怕自個兒懶不應。 高秋閃經常捫心自問,掙錢打交道的時候很是熱情,想著要花錢的時候卻又很是無奈。 如此的挑戰心理極限,擱一般人還真就承受不起。 那麼可能就會有人想到,把自個賣掉還要幫人數錢的時候,到底會是個怎樣的心情體驗呢? 起碼對於獨自的高秋閃來說,能夠感受到別人的關心,就算是一種莫名的幸福感。 就這樣,兩人騎乘轉悠許久,彎彎繞繞的來到一處崗亭驛站。 “說的我口乾舌燥,保潔和咱們保安都是一家的,去他們那整點水喝。”馬師傅把車停在一個崗位聚集點。 像這樣的地方有很多處,算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室。今天白天一項主要任務,就是記住這些崗位地點。 馬師傅領著他和大家認識了一番,然後又說道:“附近是商業街,你自己去看看,有事就在對講機裡說。” 臨出門,馬師傅還不忘叮囑,一定不要在外麵吸煙和玩手機。 監控室裡連著很多攝像頭,那可都是具有係統識別功能的,違反規定板上釘釘。 然而這倆需要持續注資的大項目,基本和高秋閃是有緣無份的。 “辛苦跑腿兒掙的錢,怎麼會這麼輕易花銷掉。” 所以轉身對著馬師傅笑了笑,倒退著走出去,也算是有所回應。 小區內主乾道商業街,主要以居民消費為主。排在外圍一圈的沿街旺鋪,才是多種多樣的經營。 走出來也沒多遠,高秋閃就發現一個小孩子,走在主乾道馬路牙子上,周邊也不像有大人跟著。 隨即主動迎上前去,準備問問小孩,是不是和大人走散了。 當越走越近的時候,小孩子也發現了高秋閃。 見到逆行的陌生人,小孩子反而高興的迎上來,接著就往高秋閃手裡麵塞東西。 隨手拿來查看一下,居然是張一卡通。 就這麼查看一眼的功夫,突然聽到小孩說了一句:“叔叔,再見!” “這感情是學著兒歌表演來交公的。”高秋閃後知後覺。 看這小孩不大,估麼也就五六歲,做叔叔年齡是夠的,但是高秋閃也還是個沒畢業的學生,叫聲哥哥怎麼了。 高秋閃一個快步轉身,就擋住孩子的去路:“小朋友等一等,你爸爸媽媽沒在附近嗎?” 小孩稚嫩的聲音回答道:“爸爸媽媽出差去了,我爺爺在家。” 聽著小孩這麼一說,看來是自個兒遛跑出來的。 隨即用對講機,把馬師傅招呼過來,然後一起把孩子給護送回家。 孩子今天的外出歷險記,可把大人給嚇壞了。爺爺好一頓的主動自責後,又是好一會兒的表示感謝。 許久,二人才好不容易脫身,離開爺孫家的小院兒。 看著手裡那張丟失的卡片,高秋閃問道:“馬師傅,這丟的一卡通要怎麼辦?” “好辦,咱們交到物業辦公室,讓他們處理。”馬師傅載著他,直奔而去。 物業辦公室是他最先到過的地方,沿著主乾道一路向西,就在小區大門的旁邊,和開發商售樓處是對門鄰居。 物業辦公室的女文員,隨手接過一卡通,放在智能移動終端上。 卡片屏幕隨即顯示出信息:“已掛失/請協助交公。” 接著就在終端上進行操作,設置好提交到公共服務中心:“已上報/請暫留保存。” 最後再在日誌本上進行登記,算是把一套流程走下來。 臨末了,女文員說道:“你們回去吧,等著失主自己來領取。” 馬師傅轉身就要走,而高秋閃卻指著一卡通說道:“上麵寫著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會不會就是失主的聯係方式?” 女文員把眼鏡推到眉頭上,瞇著眼想要努力的看清楚些,然後懷疑的問道:“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猛一看的確是有些不顯眼,高秋閃於是拿起旁邊的寫字筆,就在日誌本備注欄裡,補齊了失物的相關信息。 持卡人:趙朝天,電話:31415926。 “難道是這兩天,熬夜看小說的緣故?”女文員暗自嘀咕一句。 今天上班女文員就覺著,電腦字體重影模糊的厲害,陌生人臉其實都瞧著不清晰。 當然她主要還是覺著,他們這些個保安,指定不敢這麼的忽悠她。 “你們坐哪兒再等等。”說著就要去打電話核實。 電話打過去就接通了,通話的也算是個同行,和女文員聊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很快就把事情給對接清楚。 原來這持卡人,在外業務途中不小心遺失,卡上留的也是工作單位電話。 對方表示非常感謝,會立刻派人前來代為取回。 女文員打完電話,對著他倆才就復述幾句,失主單位派的人,已然到達辦公室門口。 “你好,我是趙朝天的同事,過來領取他丟失的一卡通。”身著工作服,隨即摘下頭盔的青年人說到。 這名騎手是蓉城遊樂園的派送員,核對卡片顯示的委托信息,再用證件登記好後,就順利的領取回一卡通。 交接完後,騎手代表公司,當眾轉達了感謝。獎勵給高秋閃,一份遊樂場實名電子門票。 得到感謝和獎勵是真高興,但同樣高秋閃也如實復述,小孩子才是第一發現人,自己充其量算是個遞交者。 最後的結果就是,騎手又拿出三張遊樂園的不記名門票。 高秋閃看了眼馬師傅,幫著留下一張。 隨後很自覺的,把剩餘的兩張門票,都放在女文員辦公桌上。雙方推讓好幾個回合,最終淡然的落放在桌子一旁。 蓉城遊樂園是當地以及周邊地區,最大的綜合休閑娛樂體驗園區。 反正是人家好意贈送的,高秋閃也就不再多想,打算熟悉好崗位工作後,等著空閑時候過去轉轉吧。 其實,一卡通綁定的是實名會員套票,標價金額比保安工作一個月工資都多。 然而,這就是附贈的全部價值嗎? 也許那不經意間的澎湃,就是埋藏在最深處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