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常(中)(1 / 1)

夢影交錯界 水歷瀾 3189 字 8個月前

如果我不加以阻止的話,可憐的身體已經拿起來一條電子書,津津有味的閱讀觸摸屏上的課本了。   但理解文字的需要最終還是促使我回到了這間現實,混凝土鑄成的墻壁將冰冷與麻木傳遞給我,墻麵光潔到反光,新材漿保證了墻皮在100年內不脫落或粉碎,使得我像是處在一個鏡子監獄中的人。   學校的椅子老舊不堪,沒有一個幸存者是光潔完整且沒有刮痕或者磨損的,就像是幾十年前的人用過的淘汰貨。不但不能自動升溫,主動皮膚貼合功能也經常失效,就連適應人體型的伸縮功能也有幾臺老舊的沒配備。   在許多時候,尤其是在兩年一次的冬天到來之時,冰冷的寒風如同針紮一般凝滯我們的思維,很多身體脆弱的女學生堅持不了幾節課就腰酸背痛頭暈眼花。   裝了痛覺屏蔽器的還好,隻是感覺眩暈沒精神而已,而沒有裝的,總要感受到寒風像是刀一樣劈砍她的四根指頭。   這大概是我們平等班的特殊福利,至於其他班,這麼說吧,等優班有隨季節時間自動調節的空調。尖頂班,哼,那幫學生們甚至可以在虛擬的世界裡創造一張大床讓自己躺上去!   但不管怎麼說,在無聊的早讀過後,大約在6:00,我差不多就開始上課了。   我不感說學校裡的課有多無聊,但是絕對稱不上有趣的範疇,大多數時候,老師往往就隻是一板一眼的講些知識。   我絕大多數的老師是從師範學校畢業的實習生,他們既沒有能夠讓老虎從屏幕裡走出來的能力,也不能在神經接口裡和學生直接進行思想層麵的交流。   他們講廣義相對論,講分析量子力學,我聽著,講邏輯論,講形而上學,我雖然聽的不大懂,但也乖乖聽著。   等熬到7:30的時候,學校會給我們半個小時的早飯時間,這時,裝了運動強化器的體育班學生們往往會第1個沖出去,而且“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跳高學生們使用仿袋鼠強化器飛躍而出,跑步學生用鴕鳥跑步器奔著樓下飛奔,而飛行學生們卻不緊不慢,他們可以用兩隻噴手向下噴氣,利用反作用力以空中路線從專門的出口奪食。   體育學生們似乎把每天的搶食堂當成了找回自尊的一種炫耀行為,畢竟說實在的,他們的成績往往都不太好,而成績不好在這個學校裡或多或少就算做錯了事,即使老師不說,一些沒有良心的同學們也會暗暗嘲諷他們的。   我往往是那最後幾個到的,原因有三,其一是我一般沒什麼胃口,其二是因為飯又分不完,而其三嘛,大多數情況下是因為我要等我的發小。   晨露華,年齡比我小一兩歲,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螺絲釘,他本來是個孤兒,因為小的時候長相討喜,加上會用古法的畫畫技巧,自然而然的,他從孤兒院裡脫穎而出,被當時還是新婚的父母相中領走了。   原本我們是沒什麼交集的,可那時我的父母正帶著我選購學區房,好巧不巧的和他們做了鄰居,兩家孩子又是在一起上學,由於時間路程上都恰好吻合,所以難免會經常碰到一起出門。   時間一長,兩人也就默默的熟絡了,如果有一個人提前出門,那麼必定會在門口抱著兩隻小手等著另一人。   對於我而言,其實對於友情什麼的都無所謂,他想要一個朋友,而我正好缺少某種情感補給物來讓我每天的時間不那麼無聊。   就像是達成一場貿易一般,我願意和他做朋友,而他則通過路上和我一起走來使得我有事可乾。   後麵我們兩人考上了一點式中學,我走的普招,他走著藝術生路線,盡管由於家庭的變遷,我早已不在他家周圍住。   但他還是時常抽出空來在班門口約我同行。而由於所有藝術生眾所周知的原因,他們出來的晚,也就是情有可原了。   不出意外的話,在去食堂的路上都是他纏著我,而且總是一邊報告昨天遇到的各種情況,另一邊向我埋怨學校如何。   我既沒有看他,也經常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什麼有意義的反應,而他似乎也無所謂,隻是缺一個傾訴對象而已。   “呦,真靄,今天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啊,是不是遇到了一見鐘情的美女小鹿亂撞了,或者你們的考試又沒考好?”   “差不太多。”   “哪個差不太多呀,是真遇到可愛的小美女了,還是你們老師又在要求你們進行3d模擬考試了?”   “昨天有什麼事情嗎?”   “昨昨昨天啊,我跟你講,老頭又給我們講了一大堆理論的東西,什麼‘作品是思想的延伸’,‘作畫是靈魂的表達方式’,這些話我都聽出繭子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是說到底不就是躺在床上睡一會,然後在夢裡想東西嘛。”   “他說的也未必不對。”   “唉唉唉唉唉唉,你瞧瞧你瞧瞧,你倒是比我更像是一個大藝術家,我沒說他說的話不對,但你想想新時代的作畫方式,拿個機器吸著我們的腦袋,讓我們的大腦一遍一遍的構思正在想的東西。”   “這難道不好嗎,親自進入畫中的世界遊覽。”   “你看,你又想當然,我沒說這樣不好,隻是覺得這樣很沒意思,我承認人工智能是一個工具,而且是一個很棒的工具,但是總感覺他幫我乾完了好多東西,我連畫畫都不用,隻需要用腦袋去想。”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沒有對這句話作出回應,腦袋裡的思緒又開始胡思亂想,而且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了虛擬世界了,可露華仍然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你看那些古典時期的畫家多厲害啊,僅憑那麼簡單的工具就能想象出我們一輩子也無法想象的畫麵,可是現在,在上課時主動構思出了不該構思的場景而被趕出去的人大有人在。”   “我看,他們一點也不實在,去構思隻能存放在機器裡的東西有什麼用,這大概是有點“舍本逐末”了。”   “你說什麼?”我愣了一下,好像這句話故意把我從夢境裡拽出來一樣。   “我說我舍本逐末了,Do you understand?”露華喜歡在說話時夾雜幾句英語。   “也許大概吧,大概……”這幾句一句比一句壓的低,以至於露華根本聽不清我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