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狗(1 / 1)

大燕山海 呀吼吼喲 3667 字 2024-03-16

這坊間啊,要說那些政事更迭,多半一頭霧水,可要有了傳奇軼聞,消息就像開閘的洪水似的,流傳的飛快。   市井小民都曉得天雲賭坊那有個鐵麵人,麵具具體樣貌說是虎是牛是龍是蛇眾口難調,他力挫趙大先生贏了賭局一事倒是難得達成共識,不過這過程就有各種版本的添油加醋了。   隻此一件事,還不足以讓大夥兒津津樂道,但他上了飛花舫,嘲弄楚邸籽,再得花魁青眼的故事,就很有話本的風味了。   可惜此事隻能私底下作為談資,不然慧眼獨具的酒樓瓦肆定然要說書先生好好編排一番——要是讓楚家的人聽著了,別說做生意,能不能繼續做人都難說。   魚龍幫人員眾多,這消息當然也傳播開來了。   魚龍幫就是魚龍混雜的組織,裡麵有七堂一十六口,囊括方方麵麵,是整個陽雀城乃至整個江南人員最多的幫派。不過這幫派隻是討生活的人在張嶺的號召下組成的團體,與武林中那些幫派有著天壤之別,這些日後再表。   郭如錯如今弱冠之年,天生神力,虎背熊腰,一身橫練功夫蠻橫無比,被冠以“鐵壁壘”的稱號,更是年紀輕輕就統領耍弄堂,成了張嶺的左膀右臂。   耍弄堂裡多能人異士,靠各類雜耍和手藝活為生,算命的打雜的,上刀山下火海,胸口碎大石鐵手入油鍋,甚至還有據說能通靈的北邊來的薩滿,端的令人嘆為觀止。   此時這耍弄堂所在熱鬧非凡。   “堂主,你真認識那鐵麵人?”   望著一眾弟兄,郭如錯連連拍著胸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我聽王娘說他旁邊的分明是個胖大和尚。”   “咦,我兄弟和我說是個瘦高道士。”   “嗐,你們都是瞎傳。這等人物,身邊當然是個紅袖佳人!”   “你個憨貨!”郭如錯一拳砸在那人頭上,“都說了是我陪著他,我和他是兄弟。”   劉毅說:“我信堂主,他整天鉆在賭坊,昨晚去的就是天雲賭坊。堂主又喜好結交英傑,麵對這麼個人物,肯定會相交的。”   說罷,他朝郭如錯擠眉弄眼:“堂主,給兄弟幾個透個信,那人到底是誰?”   郭如錯笑罵:“就你小子鬼精,他戴著麵具,就是不想身份泄露。這屋裡的全是嘴巴沒把門的,我今兒個要是說了,明天全城的人就都得知道了!”   劉毅攤手:“不說我就自個兒猜了。我聽人說了,你管那人叫‘陸兄’,整個江南也隻有陸家能養出這等人物。不過陸山尚在邊軍,陸海又病弱不堪,幾個旁係的雖有出彩之人,也不太像會去賭坊的......”   劉毅是個算命的,被別人叫做“天算”,其實根本就不會半點算命的手段。一直以來都是靠察言觀色推敲琢磨混飯吃,別人翹個屁股就知道要放的是什麼屁。   郭如錯生怕叫他瞧出端倪,逃也似的離開:“你這神棍,愛猜便猜,休想從我這套出話來。我先出去巡視一下攤位,照拂一下兄弟們。”   滿堂哄笑。   當即有人去問劉毅:“天算哥,怎麼樣,曉得是誰了麼?”   劉毅翻了個白眼:“外人不知道我的底細就算了,你們也不知道嗎,真當我是什麼神算啊。這堂主屁話不說就逃了,我哪能知道是誰。”   郭如錯說是巡查,其實也就是瞎溜達。這耍弄堂的都是老江湖,雛兒也都是跟著師傅做事,莫說被人欺負,他們不聯起手來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逛了半天,不知從哪摸了兩條魚乾,邊啃邊胡亂走著。這腦子放空之後,腿就按著熟悉的路徑邁開步子,待郭如錯抬頭一看,已經到了賭坊。   郭如錯心裡一癢,正要進去,忽然想到嬌春聲淚俱下的哭訴,他也知道嬌春是對的,咬了咬牙,扭頭往別處走去。   這一通亂走,郭如錯才發現到了僻靜的死胡同,正要掉頭,忽然就地一翻,滾到了遠處。   一柄長刀像切豆腐一樣“嗤”地沒入青石板中,齊蕭有些驚訝地把刀拔了出來:“你的功夫比我想的更好。”   郭如錯身上肌肉鼓脹起來:“你是那紈絝的侍衛吧?嗬,到底還是條助紂為虐的狗。”   齊蕭默默橫刀,刀鋒對準郭如錯胸口。   這天底下武功種類繁多,境界無數,更有甚者幾乎與尋常武夫完全是另一條路子,要想精確分辨一個人的實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天機樓匯總了天下武夫的境界層次,勉強提納出五重境界,又稱“五重樓”。   這第一重就是錘煉身體,整個江湖幾乎九成的武夫終其一生都止步於此,名“筋骨境”。   第二重生出內力,與一重有天壤之別,諸多秘技得以施展,名“真氣境”。   第三重氣體相合,生生不息,名“流轉境”。   第四重登峰造極,武道絕巔,千古以來不過寥寥幾人,名“無極境”。   第五重不過是推演出的設想,以為可以無敵於古今,應為天上神仙,故名“仙人境”。   這隻是粗略劃分,並非實際強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筋骨殺流轉也是常有之事。   齊蕭浸淫真氣境多年,而郭如錯到現在沒有感受到過半點所謂的“內力”,隻有一副體魄越發強健。   郭如錯望著齊蕭手裡的刀:“刀是好刀,你,不行。”   齊蕭略微沉腰:“我確實配不上這把刀。”   刀光一閃而過,兩側墻壁被刀氣劃破,鋒利的刀刃砍向郭如錯的胸口。   鮮血噴湧而出,刀刃砍在郭如錯的胸口上,發出金鐵交錯的聲音。他竟不躲不避,生生接下了這一刀。   郭如錯大笑起來:“這樣軟的刀法,這樣弱的殺氣,走狗果然隻是條走狗!要取我的命,你還不夠格!”   齊蕭想要抽刀,卻被郭如錯一手抓住刀刃。   這個野獸一樣粗蠻的男人渾然不顧鮮血淋漓的手掌,死死攥住長刀,另一手握拳,猛地砸向齊蕭頭顱。   千鈞一發之際,齊蕭扭轉身子躲過了這一擊,猛烈的拳風刮得他臉皮生疼。   下一瞬齊蕭瞳孔驟縮,郭如錯矮身蓄力,側身狠狠撞向齊蕭。   這是最粗蠻的打法,可配上同樣粗蠻的體魄,讓齊蕭根本無法招架。   隨著一聲巨響,齊蕭被撞得橫飛出去,噴出一口血霧,遁入遠處不見了。   郭如錯望著幾乎一分為二的手掌:“寧肯重傷也要帶走那把刀麼?嘖,要不是這隻手還要用來握嬌春的手,就是讓你把手切了,我也要把你這狗東西撞死在這!”   他連眉毛都不皺一下,放肆地笑了起來:“不能玩耍心裡正憋得慌,送上門來條好狗給我打一頓,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