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老農也是十分疑惑,他與這居香酒樓的樓主並無交集。可此時卻是叫人請他喝茶,多少還是有點心眼的。 不過老農也沒回絕,他得搞清楚這位樓主的意思,免得夜長夢多。林安途自然是在房間內等待老農。 那為喊話的兄弟見老農出來,沒多說什麼,隻是說了句“多謝賞臉”後,便帶著老農往樓上走去。 居香酒樓一樓是吃飯喝酒的,二樓乃“人”字區,三樓乃“玄”字區,四樓五樓分別是“地”“天”二區。 可居香酒樓卻是有六樓,是這裡最高的建築,在六樓上可縱觀赤紅鎮全局。 老農和林安途是房間在四樓的,故而一會便到了六樓。這六樓和其他樓層的布局不同,更像是大堂,往裡隻有一個房間。 將老農帶至房間門口,那小兄弟開口說道:“樓主在裡麵等您,我先退下了。” 說完,那小兄弟便轉身離開,老農卻是說道:“慢步,感謝小兄弟相帶,不知如何稱呼?” “謝字不敢當。我名陳述,叫我小述就行。”陳述停下腳步,有些驚訝,不過還是不露聲色的說道:“莫讓樓主等急了,小述告退了。” 老農看著陳述離去,笑了笑。房間卻是傳來女子笑聲:“怎麼?客人還不進來,是怕小女子加害於客人你嗎?” 聽到裡麵傳來的話語,老農笑了笑,便直接推門而入。迎麵的便是一股檀香,十分怡人。而看到的卻是一紅衣女子,因為其戴著麵紗,無法看到其的真容。 老農開口道:“這倒不是,想來樓主人美心善,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老農雖然不知道這位樓主長什麼樣,但是往好誇肯定沒壞處。 “但此番找老農我來,不單單是喝茶吧?可老農我卻並沒有感到樓主你的誠意吶。”老農看著麵紗之上的眼睛,沒有一絲的嬌媚,倒有幾分銳氣。 “嗬嗬,客人說話倒是有幾分意思。小女子姓陳,不知客人如何稱呼?”陳樓主沒有避開老農的目光,笑著說道:“聽說客人喜歡喝茶,我居香酒樓隻有酒,可有一壺好酒,喝下去回味卻是茶的味道,不知...” “老農我既愛喝茶,也愛喝酒,這樣中性的酒還是免了。可陳樓主能知道老農我愛喝茶,也該能知道我就叫老農吧?”說到這裡,老農也不知道這位陳樓主是什麼意思,有拉攏之意,也有試探之意。 陳樓主顯然是不信的,眼神中透露著懷疑,說道:“這...,真是少見的名字。不過我很好奇的是,客人你明明五十出頭的年齡,為何如此顯老。不隻是身體的衰老,還有靈魂。” 老農有些詫異,問道:“陳樓主怎麼知道老農我的年紀?” 陳樓主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幼習得瞳術,可看骨測齡,觀氣目魂。你本身習拳,加以靈氣流身,五十不過壯年,我卻觀之你不足二十年陽壽。” 老農有些被震驚到了,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直觀感到所謂的奇能異術。他雖習拳不假,可基因流傳,就注定他不能長壽。老農父親四五十的年紀便去世了,老農其實有些猜測,五十出頭的年紀便一頭白發,焉能長壽? 不過透過陳樓主的能力,老農也知道了這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就連盤踞於此的裘秋竟也不知道赤紅鎮有這等人物。 “倒是多謝陳樓主相告,可老農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老農老實說道:“陳樓主告訴我你的能力,也是對老農我的信任。可老農我無心於他事,這站著累,老農我也還有些事。下次當和樓主暢聊。” 老農見陳樓主遲遲不表意思,心想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就打算回去了。這陳樓主也是不顯山水,讓老農難猜她意。 陳樓主也不留老農,隻是說道:“既然客人你還有要事,我也不好再相留了,本是請你喝茶的,倒是茶也沒喝上。不過聽聞你還喜歡喝酒,待會我讓人給你送去,你慢慢喝。” 老農正欲道謝,卻又聽陳樓主說道:“相識也是緣,若有不能解決之事,大可來居香酒樓找我。多提一嘴,我也是留香花樓的樓主哦。” “一定一定,多謝樓主好意。” 老農謝過陳樓主後,便把不久前推開的門關上了。 在老農離開後,陳述來到了這間房間。 “誒,老姐你沒把他拉進我們組織,還和他聊了這麼長時間?還送他一壺好酒?還是送我的?” 房間裡,陳述一臉不滿的抱怨著。 “怎麼樣,他是所謂的‘奇人’嗎?” 見陳樓主搖頭,陳述罵道:“那你送我的酒乾什麼?喂!陳書靜,你想和我決裂嗎?!” 陳書靜不語,但陳述顯然感到了那麵紗下鄙夷的表情。 見要的效果到了,陳書靜嘆了一口氣,說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真為我陳家後世著想。其實我也有些疑惑。” “他雖不屬於‘奇人’之列,但卻處處透露著異樣。奇人異樣,他的樣子,明明就是用某種邪術又或者是異術的代價。可他身上卻沒有那種氣息,他的來臨我也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東西有關。” “陳家是個什麼東西,我就是我。況且這也不是你拿我酒做人情的理由?”陳述黑著臉說道:“既然他還不配在此有位置坐,那又何必牽扯?” 陳書靜沉思了一下,說道:“或許是他問了你的名字?也算是幫你做了投資吧。” 陳述也頓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滿:“倒是奇怪,他明明沒察覺什麼。你和我的關係他也是不知道的,不過也算是緣分吧。下不為例,我的酒就剩一壺了,我過年喝什麼?” “樓裡酒這麼多,夠你喝的了。” ... 見老農回到房間,林安途一臉疑惑,問道:“咦?農爺,你不是去喝茶了嗎?這麼快?” 老農擺了擺手,說道:“不就是喝個茶,走吧,帶你去買點書。” 林安途點頭,但旋即問道:“買書?買啥書啊?” “你不是要學字嗎,不帶你買點書你怎麼學啊?” “我去,農爺你是不知道,那賣書的死胖子賣的全是講不得的。我上回照上麵講了一下,就被人家罵流氓了。” 向小林子了解了一下,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人對外界不甚了解,甚至於連修練一門的境界都不知道。 沒有辦法,老農隻能帶著林安途去找裘秋。裘秋一拍光頭,就說這事好辦,張口就請了一個教書先生,而後就是林安途的“快樂”時光了。 老農還順帶提了一嘴陳樓主,裘秋也是十分驚訝,老農以為是他為陳樓主的實力感到驚訝。 “啊?那陳樓主是女的?” 這是裘秋的原話。 又向裘秋了解了一番後,老農終於是搞明白了。這些幫派在大人物裡無非是臭魚爛蝦,虎頭幫也好,牛頭幫也罷。都是沒有入道的貨色。 至於入道,有這麼一說,入道前有三關,煉體,集氣,築境。這三關過後,如果能入道,那才算真正走上了修練一路。 先前不說是以為老農知道,沒想到老農不知道。這是踏入三關的人都知道的東西,唯獨老農不知道。但裘秋也沒多想,隻是告訴老農不要去接觸官府,不要和這個陳樓主走太近。 安安靜靜的度過這段時間就好,畢竟裘秋這麼多年以來對於陳樓主的了解不過隻言片語,此番找老農卻也什麼都沒有做,問了兩句話就放了老農。 裘秋多年以來的直覺告訴他,風雨欲動,唯有明哲保身。 接下來的幾個月,老農和小林子都在酒樓和裘府度過。林安途的文化程度直線上升,中間老農也是嘴饞,喝了那壺陳樓主送的酒。 老農隻覺靈氣流入他的身體更加快了,以前可能隻是滴水的速度,現在就已經是流水的速度了。 但老農仍無法觸摸到築境的門檻,也沒有學會《九式》的第一式磨。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了,年關將至,天氣已經是冷的不行了。 老農在裘府上烤著火,林安途在隔壁看書,林安途已經識字了,也不需要教書先生了,自個在那看著閑書。老農本想通過書籍來了解這個世界的,但奈何沒有,全是閑書。 “喲,農兄也在,天天待在府裡作甚,來,老弟我帶你去快活快活!” 說話者正是裘秋,他正攬著狗子大步走著。 狗子也賤兮兮的說道:“農爺,我可是聽說這留香花樓來了一白虎...” “什麼?白虎?在哪?我去看看。”林安途探出頭來,問道:“公的母的?” 狗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回答道:“什麼公的母的,那母的不都是白虎,公的不都是青龍啊?” 說完,見老農和裘秋在捂嘴偷笑,後者甚至笑出了豬叫,狗子這才察覺不對,這小林子還沒解鎖副本呢! 林安途也一臉疑惑,不過老農卻是開口道:“行了,你倆去就夠了,別帶壞了小林子,老農我還要養神呢。” 裘秋聽聞,攬著狗子出府去了,當然是大笑著的。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老農也是頗有感觸,當初來赤紅鎮的時候就是這兩個人讓他印象深刻。 相識幾個月了,老農也知道狗子其實也是一個淳樸的人,之前的兇狠不過是走流程罷了,誰一開始不都是這樣平凡的嗎? 想著想著,天色突然黑了起來,剎時烏雲密布,但是卻沒有下雨,也沒有打雷。 一切都看起來如此平常不過,老農抬頭看天,烏雲間隱約有黑影閃動,老農隻覺得眼睛作痛。 可《九式》卻顯於胸上,裡麵竟是傳來聲音,聽起來難辨男女。 “龍首窺人間,凡人不可視。有著《九式》的力量,你不會受到傷害。” 語畢,烏雲裡探出一顆碩大的龍頭,呼出的鼻息如若大風。 老農胸前的《九式》散發出一股純粹的力量,老農覺得十分熟悉,可又無法道出。這股力量抵擋著那條龍的威壓,但老農沒有見過龍,一時間竟沒有去提醒林安途,直愣愣看著那顆龍頭。 那顆龍頭自烏雲裡探出,本是環視赤紅鎮,像是在尋找什麼。然後目光逐漸看向官府。 往日裡不見人的官府大門上竟是站著一老人和一少女。 那老人微微抬頭,動用靈氣說道:“我乃官府中人,龍首窺人間,不想死的都低著頭!” 那聲音如平常一樣說的,卻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使人信服。 而後那老人直視龍首,說道:“敖子海,你可知道無故顯於凡人之前是何罪耶?” 敖子海哈哈大笑,那顆龍頭向著官府靠近了幾分,說道:“我本是死罪,你同我扯什麼?” “倒是你,都這麼老了,不好好養老來這裡乾什麼,據我所知,它應該不會選中你。”敖子海不但沒有收斂威壓,反倒更甚,像是在挑釁那個老人一般,他盯著一老一幼,說道:“莫非,你是為了這個小女娃?” 還不等老人回答,隻見居香酒樓的樓頂,一個身影顯現,是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那黑衣也無甚特殊,就背後刻有“察”字。 敖子海看去,一股強力直壓那黑衣男子上,那黑衣男子居然變成了一條狗,那狗渾身金黃,四腳踏雪,眉心有一眼。 “哦?沒想到欽天司的狗還真是一條狗。”敖子海不屑的說道:“若你是‘監’字部,我或許會忌憚幾分,可你不是;若你家老頭來了,我或許會禮讓幾分,可惜沒有。” 說完,他又看向那官府門上的老人,說道:“你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小女娃吧?可光憑你,不夠格,加上那條踏雪三目犬,也不夠。” 老人微微一笑,說道:“你知道的很多,也應該知道我從不做沒有勝算的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老人說完,攤開手掌,一張張黃色平凡的紙飛出,很快便有了千張。 敖子海有些驚疑不定,但老人又說道:“為了宗門更好的未來,我當不遺餘力。我師兄曾留給宗門三張符,或許裡麵就有一張,汝安敢試耶?” 敖子海本欲再言,但恍惚間好像聞到了什麼,一條龍便極速離去。正如它來的一樣沒有聲息。 天色恢復正常,那居香酒樓的樓頂又多了一人,一個身穿黑底金衣的中年男子,背後是“護”字。那踏雪三目犬也恢復成人。 中年男子說道:“年輕人,多加努力啊,成為別人的背景板不好受吧?” 見其不說話,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見敖子海回去,老人漸漸收回符籙,領著少女回去。看著少女忐忑的神色,老人笑了笑,示意其放鬆。 老農在愣了一會後就趕忙看向小林子,緊接著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也是讓他們不要看龍首。但老農又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小林子正看著龍首,沒有一絲異樣。 林安途還問老農那是不是龍,接著林安途還帶著老農跑到了房頂去看,也看到了那清秀少女,一會便盯著少女看去了。 林安途對於老農《九式》這本書並不好奇,他已經看了幾個月了,加上老農奇特出身,能有保護的能力並不奇怪。 但林安途對於自身卻是一問三不知,老農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獨特。 待得此間事了,《九式》的力量慢慢散去,裡麵又傳出聲音:“或有大事將生,需擇日離去,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