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狂了!” “他一個四品就這麼囂張,他要是九品,以後來我碧遊峰不得把輕雲小築拆了?” 何釗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這群人腦子裡在想什麼,動不動就拆房子。 “林師姐,教訓教訓他!” “狂妄!”木清歡和圍觀眾人一樣,氣得跺腳,向何釗雪抱怨:“劉春陽修成了化玄劍法,林師姐這才高看他一眼,肯與他交談,想不到他竟得寸進尺。放在平時,其餘六脈的男子能與林師姐說幾句話,便是三生有幸了。” 何釗雪懂了,林知盈也修煉過化玄劍法,失敗了。 玉塵子微微搖頭,“何釗雪六品的功力都不是小林一劍的對手,劉春陽隻是四品竟敢登臺挑釁。不過,剛才他接住何釗雪的那一掌,門道不淺。” 青雲子答道:“人道九品,尚為肉體凡胎,差距不大,重在出招的細枝末節,劉春陽,未必沒有勝算。” “謝師弟,你一貫沉默寡言,怎麼提到劉春陽,你的話匣子就打開了?”玉塵子盯著青雲子。 青雲子不作答復,靜靜觀看。 “罷了,如果劉春陽有危險,由你出手救他。”玉塵子說道。 七星陣上,林知盈的氣勢如刀似劍,殺氣破重,但劉春陽遵循上善若水之道,巧妙地化解了無形的攻勢。 林知盈開口:“你隻有四品,我會壓製我的修為。” “我知道,不然我怎麼敢上來?”劉春陽一副占盡上風的模樣。 林知盈眉頭一挑,她涉世未深,這等厚顏無恥之徒真是前所未見。 驀地,劉春陽手一招,掀起湖水百丈波瀾,借來雲海千載空悠,恍惚間,他化作風的一部分,向青天潑釉。 輕叱一聲,劉春陽雲氣纏身,雙手結印,四品的修為猛然間攀至五品。 這一招,赫然是楊玉良所傳,風雲七式之五——氣轉流雲。 一位長老駭然道:“這是什麼秘法?竟能讓境界提升一個層次。” “玉良的風雲七式之五,氣轉流雲,能借風雲之力為己用。” “楊師兄竟能創出這等高明的玄法。”那位長老感慨,“若二位師兄修得此法,豈不是能踏入傳說中的天地人之境?” 青雲子翻了個白眼,道:“人家風雲憑什麼給你力量?如果沒有楊玉良的心境,終生無法修成這一招。” 見此情形,林知盈也露出詫異之色,心說:“他雖修為不濟,但論真氣掌控,我怕是不及。傳聞有誤,他比何釗雪隻強不弱。” “轟隆”一聲,四道水龍卷在林知盈周圍迸發,劉春陽的聲音滾滾而來:“還不出劍?” 林知盈無動於衷,她是七品,她的驕傲決不允許自己先出手。 你動手?那我上了! 劉春陽可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君子,背後長劍果斷出鞘,一劍蕩起風雲,呼嘯而去。 林知盈持劍向前一擋,輕而易舉地化去,隨即眉頭一皺,暗道:“不對勁,這一招擋得太過輕鬆了。” 霎時間,四道水龍卷變了,演化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虛影,齊聲咆哮,荒古的威壓遮天蔽日,一柄大劍霍然成形,從她的頭頂緩緩落下。 林知盈雙指並攏,正要出手破之,察覺不妙,自語:“這劍氣聲勢浩大,但卻沒有鋒銳之感。” 旋即,林知盈將水汽化劍,向劉春陽的身形射去,觸及剎那,劉春陽的身子便化作一團水花散去。 風、雲、水完美融合,化為一張道圖,向林知盈壓去。 “果然是他偽造的虛影”林知盈四下環望,劉春陽的氣息流動不休,他化為道圖的一部分。 林知盈默念法訣,眉心閃爍著瑩瑩玉光,緩緩張開一隻豎瞳,神芒傾斜,這方天地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找到了,兩個,一人,一劍。”林知盈目光堅定,任由畫卷封鎖,於狂風之中傲然屹立,昂首挺胸,不肯稍退半分。 忽的,風停了,凝固在半空;天地,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也停在了這個時刻。 林知盈麵如冷霜,口中吟誦道:“劍心注目點妖魔,一指之力撼乾坤。”語畢,她臉上的血色消退大半,慘白如紙。 “九天驚龍劍訣!”青雲子霍然站起,道:“她修到劍三了。” “師兄,這是什麼武功,竟有如此神威”一位長武峰的長老求教。 玉塵子滿麵春風:“九天驚龍劍訣,相傳是呂祖所創,一共九劍,詩言:‘一劍當空又飛去,洞庭驚起老龍眠。’當年青雲子師弟在邊疆用“劍八·劍蕩星辰”斬滅一位妖王,鑄就了一劍守一城的佳話。” “她修行尚淺,‘劍三·劍心一指’她隻發揮了不到一半的威力。”青雲子坐下,語氣平淡道:“劉春陽,應該可以應對。” 長劍負後,殺意肆虐,林知盈隔空一點,蔥白玉指蘊含無上神威,向一角疾射。 “我靠,找到我了?”劉春陽頭皮發麻,低喝一聲,長劍燕回,向前格擋,心說:“藏鋒。” 隨後,玄青色光芒沖天 林知盈大腦一片空白,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僅一個剎那,她便清醒過來,穩住身形後,就有一道流光飛來,被林知盈輕易躲過。 但是,在林知盈與那道流光擦肩而過之時,看清了它的真容。 不是劉春陽,是他的劍。 意識到中計,林知盈步踏罡鬥,身形遊離,但有一隻手抓來,路數亦是出神入化,赫然是折雲手,探過虛空,隻向麵門。 林知盈回過神來,竟發覺自己的麵紗被人取下。 劉春陽手拿麵紗,大笑幾聲,向湖畔弟子耀武揚威。 木清歡見狀,哼了一聲,看看閣樓上言笑晏晏的玉塵子,自語:“一顆果子而已,師父不會生氣.....吧。” 林知盈語氣變得冰冷:“這就是藏鋒?” 劉春陽變了顏色,忙道:“林師姐,並非是我有意褻瀆,而是你的師妹——木清歡!” “嗯?”林知盈質疑:“清歡與我關係非凡,與她何乾?” “林師姐,論姿態,論氣度,論一切,木清歡都不能望你項背,於是她多次言語教唆,讓我登臺摘下你的麵紗,於是......我就來了。”劉春陽解釋。 林知盈輕聲道:“劍名逐心,請指教!” “長劍,無名”劉春陽以氣馭劍,將之召回。 “劍怎能無名?” “無名之人,豈能用有名之劍” “說得好!”林知盈猛地踏出一步,風扯地越發緊了,劍尖宛如星輝穿過虛空,將這張道圖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恐怖的真氣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林知盈每一次揮劍,都帶著無比的威勢,劍氣猶如烈焰一般霸道。 恍惚間,劉春陽覺得自己要被擠爆了似的,低喝一聲,氣馭長劍,擋在身前,抵禦林知盈無休無止地沖擊。 劉春陽張開雙臂,一氣化陰陽,動若清風,靜若秋水,一拳揮出,身下湖水溯流而上,道光漫天。 真氣流動不休,在二人之前來回亂竄,林知盈眉頭逐漸鎖緊,狂暴的內息沖撞著她的經脈,仿佛有針在刺痛她的神經。 反觀劉春陽神態輕鬆,一來他是男兒身,經脈更加堅韌,二來他在一品一呆就是十四年,身體素質與經脈強度無人可比。 “太極玄法!想不到這劉春陽也掌握了這等高深的武功。”玉塵子捋著自己的胡須,說道:“藏拙十幾年,嗬嗬,真不愧是大拙峰的大弟子啊。” “九天驚龍劍訣是我碧遊峰無上劍訣,位列青山宗七大不傳之秘,太極玄法,難以與其爭鋒。”一位碧遊峰的長老說道。 玉塵子笑道:“非也,太極,起源不明,玄之又玄。從劉春陽今日所為來看,凡他所出之武功,皆已融會貫通。但是知盈的劍訣掌握並不熟練,陌生的東西,往往隻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二人鬥法,已用了半湖水,聲如冬日悶雷,震懾人心,圍觀的數百青山宗弟子無不變色,這十幾年來,沒有哪次白露劍會如今日一般激烈。 林知盈的功力勝過劉春陽不少,但劉春陽今日所用的武功,無不是圓活連貫、輕靈柔和,像一隻滑溜的泥鰍,讓人有力無處使。 “我的個乖乖,她怎麼這麼猛”劉春陽心中駭然。 輕雲小築二樓的一眾師長紛紛起身,一人問:“玉塵子師兄,是否要出手阻止他二人?” “此刻,他二人真氣如兩江之水交匯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強行阻止,會讓他們受到反噬。”一人反駁。 “繼續下去,結局難以收拾,受傷便受傷!”青雲子無比果決,身子彈射,還未出去,就被玉塵子給按下來了。 “師兄!”青雲子神色焦急。 “無須擔心。”玉塵子悠然自得。 劉春陽沉著不躁,以心行氣,身形融入自然,逐漸到物我兩忘之境界,於虛空中舞動,打出一套太極拳,招招山明水秀,輕巧至極。 門人弟子見了,無不觸目興懷,心往神馳,玉塵子更是贊嘆:“拳景至此可觀矣” 劉春陽的一招一式,在無形中化去了二人真氣中交織的殺伐之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刻,與其說是刀光劍影,不如說是舞劍耍拳,一片祥和之氣。 劉春陽深吸一口氣,收斂己身,對著林知盈拱手道:“林師姐劍法精妙,氣貫長虹,師弟甘拜下風。” 林知盈抿了抿嘴,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化作一聲:“承讓。” 劉春陽腳掌在水上一點,輕盈如飛,不濺起一朵水花,衣袂飄然,於湖畔穩穩而立。 “春陽,你好厲害啊,看上去比林師姐還強。”何釗雪由衷地贊嘆。 “呸呸,明明是林師姐贏了。”木清歡插嘴。 玉塵子下樓,踱步而來,身姿縹緲,如雪白發披散在肩頭,微微閃著光澤,眾弟子見狀,忙躬身行禮。 “師伯好”劉春陽和何釗雪恭敬地道。 “師父”木清歡不躬身,也不拜禮,隻歡快地叫了一聲,像初春的嫩芽,也難怪玉塵子會格外喜歡她。 “嗯嗯。”玉塵子沒有任何長輩架子,說道:“楊師弟有你這個弟子,大拙峰後繼有人啊,以後,可以常來碧遊峰。” “弟子一定。” 玉塵子轉而看向何釗雪,說道:“這場比鬥,你能看出一些門道,說明功力不淺,勤加修煉,日後成就絕不在你師兄之下。” 何釗雪憨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玉塵子微微點頭,駕雲而去。 劉春陽見他走遠,故作深沉,道:“不愧是林知盈,我自出山,尚未遇到如此對手。” “你這輩子出大拙峰後,還遇到過誰?”何釗雪問。 劉春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