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公元前三百一十四年(2)議論(1 / 1)

八聖 作家QslVTM 6186 字 8個月前

吳箕停下來仔細地想了很久,又果斷的說道: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雖然都有推斷,卻也未曾懷疑過先祖。”   己箕笑:   “卻又為何獨獨不見有己氏?難道己氏本不過是九師之中或可或缺的人物?”   吳箕敲了他一下:   “你莫要亂說,己氏的能力不可體現於陣圖之上的。你也不想被各國貴族大肆搜捕吧。”   “不過此事我也的確不知,師祖們似乎有議論過,但沒有明確的文字傳下,所以這其中的根結應該沒有人知道了。”   己箕笑:   “王子朝戰敗的時候,能夠抵擋晉國六卿的隻有楚國,但是楚平王崩逝,繼位的楚昭王年僅不足十歲,而南邊的吳國也暫時令楚國的自顧不暇。   “所以楚國未必敢接納他,或者說是接納那些代表國之重器的上古典籍。”   吳箕:   “所以在他死後,便有很多猜測重器是被他從人藏在了大山之間。王子朝前往楚國避禍,途徑的山脈就有三座,區區千車典籍,又多是易損易碎之物,到底是怎樣一個歸宿,無人可查。”   “後來又傳說,他們的以抄錄典籍為生,《易經》由此入世。”   己箕:   “但我不這樣認為,聽說孔丘在得到易經之後,晝夜以焚香供奉。如果隻是抄錄的版本,他不會這樣做。   吳箕接過話:   “所以我也認為,王子朝兵敗之後與六卿便有交易,他們誰也不想承擔弒王的罪名。”   己箕:   “範獻子和中行寅?”   吳箕:   “也許還有趙襄子。彼時他剛剛執政,迫需要一件事情站穩腳跟,趙氏歷代家主都是敢於冒險的人。可這樣一來事情就復雜了。”   他慢慢蹲坐在墻角,梳理這些皮卷的全貌,又連連稱作這些事簡直嘆為觀止,不知是稱贊己箕還是稱贊他自己。   己箕:   “所以想要找到他們從洛陽帶出去的典籍,就先要考慮他們會走陸路還是水路。”   吳箕:   “首先考慮的是水路,從洛邑開始一路往東。”   己箕:   “那這一片最先是由誰負責的?”   吳箕:   “己氏。”   己箕:   “所以李氏才會一直懷疑己氏。”   吳箕:   “八師固然非凡,但也隻不過是普通人。北是晉國腹地,西是入秦的關道,南麵是邙山,東出是唯一的選擇。”   “己氏是八師當中最興盛的一脈,也一直是齊國屈指可數的大商人。對各國經衢要道所知所解更勝於吳氏。”   己箕苦笑:   “我父也居然從未向我提過此事,我還一直認為兩家是因為思想和方略的沖突。”   吳箕:   “己氏側重富民,強調的是一種使天下諸侯人民在融洽與融合中不斷地包容與共處。李氏認為鬥爭是人的常性,既然長了一雙獵食者的眼睛,天下便不會有永遠的和平。所以他的觀點是弱民。”   “我則認為,從觀點上看己氏更好,從實際效果來看,李氏更符合實際。己氏治下的民眾永遠會有一二成的最底層百姓會變成其它人的養料。而李氏的則會讓殘酷的廝殺隻停留再宮垣之中,普普通通的百姓反較少因為貴族的奪權而無辜受害。”   己箕:   “所以在當時有能力做成這件事,還能躲開天下耳目的人隻有己氏。”   “那八師是在多久之後才認定這件事的?”   吳箕指著皮卷:   “恐怕就是在此後。”   “所以先祖在多次記載,在邙山與鄭、衛、宋之間搜尋。但還是一無所獲。”   己箕:   “原來如此。”   “世人隻認為,當時有能力協助王子朝並有如此效率的便隻有兩個國家,晉國和楚國。卻總是忽略了在這兩個超級大國之外,齊國也一直在各諸侯國之間一騎絕塵。”   吳箕:   “所以我為了查清此事,曾多次翻閱先祖所留下的全部典籍。李祖開始對己氏所展現出不滿也正是在齊景公後期。”   己箕:   “如此說來八師對於己氏也切實無比包容,整整一代人的時間我祖也居然從未對此作出過任何解釋?”   吳箕:   “不知。”   “那一段的記載極為潦草,我們也陸續懷疑過所有的人,吳祖曾單獨為當時每一氏的宗長立傳,期望在後世一遍遍地查閱之間終了結此事。”   己箕:   “那...”   吳箕:   “不急,我們尤其是我祖懷疑過的人很多,不隻有己氏也還有很多了不得的人物,等你了結因田齊而起的這些瑣碎,我們再共聚商議此事。”   己箕:   “如果是晉國,典籍根本就沒有可能轉移出去,他們也不需要多此一舉。”   “然後是楚國,其國力之強,人才之盛,天下也確實沒有能與他匹敵的國家。所有你們才願意在暗中協助吳王將楚國翻了個底朝天,到最後才不得不懷疑齊國,或者己氏?”   吳箕微微一笑,又再次指著地上的這些皮卷說道:   “未必”   “此物必定也還有己師的參與,隻是現在你我還沒有看到而矣。”   “何況,就算是己筬師祖想要得到典籍,九師之中也沒有人會在乎。我們與常人所不同的是,多數事情比起展露的結果,我們更在產生的動機。”   己箕:   “有很多事情如果能在一開始便挑明,就會好辦很多。我也希望這會是其中一件。”   吳箕:   “王子朝以正統自居,楚國卻在周厲王時期便有自尊為王的傳統,他不會願意借楚國的力量復位。也許奔楚隻是權宜,所以其身為何會與重器分離也就說得通了。”   己箕:   “那時候的晉楚都有分崩的趨勢。”   “晉頃公後期六卿已經開始篡使國君的威嚴,而楚平王崩逝之後,楚昭王才不到十歲。兩國在內部都已經危若累卵。柏舉之戰隻怕是壓跨楚國這匹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如果說王子朝在楚國十年,他什麼事都沒有乾,我不信。”   吳箕:   “楚康王時期,欒盈尚且不願意借楚國的力量反攻晉國,王子朝當然就更不願意了。(欒盈之亂,欒盈被汙逼逃亡楚國之後,又前往齊國與齊莊公伺謀在晉國的曲沃進行反叛,逼得晉平公一度想要自殺,但被範獻子抵擋,最終欒氏兵敗被滅族,傳言有剩下的族人逃往秦國。)   “齊魯之地一直都是中原王族的首選,我便想到他們會由水路溯下。”   己箕:   “而江淮水域一直都是楚國的勢力範圍,然後在楚國花費十餘年的時間也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先祖的嫌疑確實很大。”   吳箕: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王子朝最理想的去所應該是魯國,一來諸侯中與天子最親的是魯侯。二來山高路遠,在秦楚的強壓之下,隻要齊國不發難,就算是晉國和周天子也奈何他不得。”   己箕:   “但是又為何會駐留在楚國長達十年,直到身死。”   吳箕:   “我想我們不用去猜,也猜不透了。因為在這一段時間我們想知道的事情先祖們恐怕全都已經做過了,至於為何會對我們隱瞞,我想也定有他們的理由。”   “看到這些東西以後,我想,王子朝帶走的典籍應該是再也找不到了。”   己箕:   “先祖們皆以明鑒坦蕩自居,卻為何要對我們這些後人隱瞞如此重大的事。”   吳箕:   “我想他們也許已經找到答案了。”   己箕笑:   “非也,也許隻是事情更復雜了。”   吳箕:   “晉悼公死後,六卿坐大。”   已箕:   “晉悼公僅僅是曇花一現,他的出現與早亡都像是一個個謎團。”   吳箕:   “齊景公既然敢公然挑戰晉國,我想也必然有他的倚仗。所以我們也曾想過,王子朝兵敗之前便已有和齊侯勾結。”   (這一時期的齊景公趁晉國內政不穩,屢次攻伐徐國郯國莒國,並收留衛靈公魯昭公意圖乾澀衛魯的國政,並在諸侯間得到了一些極好的評價,隱有復齊恒之光。)   “而且將歷朝歷代的重典洗劫一空,需要準備的時間需要說服的人都很多。”   己箕:   “晉、楚、衛、鄭、宋、魯皆是大亂。如果在每一處都細細去查,恐怕等不到答案八師便有飛來橫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晉國,六卿爭權已經到了白熱化,在不久後趙獻子便無視國君的權威收全國之兵鑄鼎,將晉國的刑罰銘刻於上,史稱鑄刑鼎。楚國,楚國王室的傳統美德,各位可以去查一下楚共王、楚康王、楚郟敖、楚靈王,楚平王之間的關係絕清宮劇還要狗血,被伍子胥鞭屍的就是楚平王,楚昭王繼位的時候還不到十歲。衛國、鄭國、宋國當時也出了一些奇葩事兒,但這些對大格局影響有限的小國那幾年記載的筆墨並不多,後麵也許會陸續提到。唯一被特別提及的一件事情是齊景公時期魯昭公被三恒驅逐,逃亡齊國受到齊景公的厚待,在當時被傳為美談。)   吳箕:   “但齊國的國力還不足以和晉國抗衡,所以他有必要給自己留一些退路,於是便找了一個替身去替他做這件事情。”這個替身不僅需要有做成這件事的能力,還要可進可退,就算被晉國發現也能夠找到理由全身而退。”   己箕:   “在以往這樣的事情,往往是由王族或親貴大夫去完成的,但這一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因為對象是當時唯一霸主國,晉國。所以這些貴族是不會去做的。”   “這是替國君掉腦袋的事情,齊國的朝堂上沒有這樣的人,普通的士族大夫又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齊景公把目光看向了三教九流。而己氏恰是其中最拔萃之人,而且以商賈出身,做什麼事情都可以把國君身上的罪責摘的乾乾凈凈。”   吳箕:   “也許李氏在後期的殉難就受此啟發,歷代李師也篤定,典籍定已落己氏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