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酒叔並未反對,周天便也釋然,不在糾結那麼多,他身子靠在椅子上,道: “你們兩個,可展現出自己的全部實力,但切記,不可肆意傷人性命。” 他看的出來,這場中的二人,都處於一品的境界。 現在距離他們最遠,也不過三十米,無論是誰,一旦有生命危險,酒叔和老癩子絕對會立刻出手,他倒也沒有那麼擔心。 更何況,青羅司的武人,本就走在生死邊緣,老癩子的話,細聽也有幾番道理。 場中。 陳雁回和趙遷相對而望,距離不過五米。 眼見趙遷手掌握刀,漸漸逼近,站在原地的陳雁回不但不迎敵,反而是直視趙遷,問道: “有個叫阿俏的姑娘,你認識嗎?” 趙遷被這話弄得一愣,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他沒想到在這決鬥場上,生死訣別的時刻,這小子竟然還有心思聊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趙遷說完後,眉頭緊鎖,神色之間有些怪異,他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陳雁回的問話,竟然本能的就想要回答。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很想和他聊天一樣。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 趙遷心中謹慎,這種情況很不正常,而且絕對和陳雁回有關,畢竟他可不是喜歡和男人聊天的人。 “百戶村,東頭第一家。” 陳雁回臉色平靜,似乎完全忘記了現在這是什麼場合,見趙遷想不起來,他還禮貌的給他提示。 趙遷聞言,一時間麵露回憶,也停下了動作,片刻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順著陳雁回的話,回答: “原來你在說那個女孩啊!怎麼?你家親戚?” “那倒不是,隻是萍水相逢而已。” 阿悄,正是昨天半夜,來找陳雁回的那個女孩的名字。 昨晚,她臨死前最痛苦的回憶,就是眼前這張臉,給她留下的。 “我隻是想從你口中,聽聽你生前是怎麼對待她的。”陳雁回半低著頭,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你這說話的語氣,我可真不喜歡!” 趙遷臉上有些煩躁,言語之間也充滿抗拒,但是也僅僅是持續了幾秒後,那股煩躁抗拒便是消失。 他站在原地,臉上逐漸露出一絲猥瑣的笑容,回味的笑道: “有遊魂上了她弟弟的身,把他們一家折騰的夠嗆,我碰巧遇到了,就順手幫了他們。” “然後那?” “然後……我看那姑娘長得不錯,就要求她陪我睡一覺,怎麼了?” “隻是睡覺?” 陳雁回抬起頭,臉上的平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冷意。 趙遷雙手握拳,麵露痛苦,眼神飄忽,一番掙紮後,目光躲閃的說道: “不但睡了,我還把她殺了,誰讓她拒絕我的。 我都告訴她了,我是青羅司武人的弟子,不久後也會成為武人,但她還是不從我,甚至還揚言要到青羅司告發我! 我當時就把她殺了,然後還把她弟弟給綁了,事後我威脅她父母,要是敢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我就把那小子宰了喂狗!” 趙遷說道最後,哈哈的大聲笑著,那樣子似乎對於自己事後的處理,十分的滿意。 畢竟這麼多天過去,阿悄的父母,的確沒敢來青羅司告狀。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完後,周邊看熱鬧的眾人,一個個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原本他們都覺得,這兩個人隻顧著聊天,沒打架,和預期不一樣,心裡有些不爽。 但隨著趙遷越說越起勁,他們終於再也無法平靜。 “這狗東西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媽的,就這還有臉來青羅司?還有臉要成為武人?他把武人當成什麼了?” “青羅司的臉,都被這小子丟光了!” “這種事,別說一個武人的弟子,就是尋常人家,有些良知的,也絕對做不出來!” …… 周天此時也坐直身子,瞇起了眼睛,手掌重新握住了拐杖。 老癩子麵色陰沉,趙遷這事他也知曉,事後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把這事告訴任何人。 但眼下,這小子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這樣說了出來,這小子是吃錯了什麼藥了? “混賬東西!” 老癩子低聲的喝了一句,便是要起身阻止這小子。 “你要插手嗎?”與此同時,酒叔陰沉的聲音隨之響起。 “哼!” 老癩子瞪了酒叔一眼,悶哼一聲重新坐下。 但眼睛死死的盯著場中的陳雁回,現在他就一個想法。 這事一出,按照青羅司的規矩,趙遷絕對活不了,他希望,趙遷能在臨死之前,把這個叫陳雁回的給乾掉! 周邊眾人的議論聲,聽在趙遷的耳朵裡,他眼神一陣變化後,重新恢復清明。 感受到耳邊都是眾人憤怒的議論聲,以及各種憤怒的目光後,他惱羞成怒的盯著陳雁回,聲音怨毒的說道; “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事情他知道見不得光,自然不可能主動的說出來,更何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眼下,一定是陳雁回做了什麼手腳! “沒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低級的言靈術罷了!” 言靈術,五百年前陳雁回掌握的諸多秘術之一,如今重新施展,竟然有一種生疏感。 “什麼?” 陳雁回的聲音很小,趙遷沒有聽清,但他知道,剛才的一切,是陳雁回搞得鬼就是了。 “狗東西,今天我必殺了你!” 趙遷咬牙切齒的拔出腰間的長刀,直奔陳雁回沖去。 一品巔峰的氣息在這一刻瞬間爆發,長刀勁氣纏繞,在靠近陳雁回之後,刀身豎劈,直奔陳雁回的麵門,這正是八方裂天中的起手式。 陳雁回見狀也不後退,反手握住腰間的刀柄。 當趙遷靠近後,沒等他手中長刀落下,陳雁回拔刀,同時身子向著斜方一步踏出。 殘影閃過。 陳雁回已然在收刀。 刀刃之上,幾絲血線,化作血滴,掉落到地麵。 和血滴一同掉落的,還有趙謙手中的斷刀。 咣當。 斷刀掉到砂石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趙遷身子僵硬,嘴裡不時地發出嗚嗚的聲音。 下一刻。 鮮血的血液,從趙遷的脖子,噴射而出。 “你…” 趙遷難以置信的看著陳雁回,這麼近距離,他竟然都沒看清陳雁回,是怎麼出刀的。 “你的罪過交代完了! 那我自然也沒工夫陪你玩了!” 陳雁回斜了他一眼,隨即收刀,越過他的身子,向著酒叔走去! 他身後,趙遷的身子,幾番搖晃後,應聲倒地,徹底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