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聚義(二)(1 / 1)

原來,蒙古大軍南下,丐幫幫主耶律齊號令全幫,上下同心抗敵。襄陽城中糧草不繼,軍民多有死傷,難以久守。水師大元帥李庭芝駐守瓜州,幾番派遣戰船,運送糧草和衣藥前來援救。   不料韃子早在江中打下木樁,並用鐵鏈相連。戰船碰到樁子和鐵鏈,搖不得櫓,使不動槳,轉不了舵。韃子卻在高岸上射下火箭,水師進退不得,大火一燒,隻能投江逃命。幾番相援未能成功,反折了許多將士和糧草。   張君寶聽到此處,恨恨不已:“韃子這一招確是狠毒,苦了我大宋將士。可有什麼法子對付?”   張順接著他的話:“兄弟問得是。李元帥知道我們兄弟會水,便命我們前來探路,拔除江中的樁子。我們帶了二三十個弟兄趕過來,哪想眼下正值春天,江水大漲,木樁全部沒於水中。要在幾十裡漢江中找到韃子的木樁,實比登天還難。我大哥隻好讓兄弟們沿江察看痕跡,他自己帶了幾人,去韃子軍中探聽消息,指望抓幾個布樁子的韃子兵,細細拷問情形。臨走之時,命我在此接應各路弟兄。”   穆英插了一句:“張貴大哥去了多久,可有消息回來?”   張順大為憂慮:“韃子兵多將廣,大哥此行甚是危險,人已去了五六日,還未見他回信,我這裡也是等得心焦。”   張君寶安慰他:“大哥莫急,再等幾天。要是還沒有消息,我們一起出去,接應張貴大哥。”   張順大喜:“兄弟如此仗義,真不知該如何謝你。我剛才雖在水下,卻瞧得分明,你武功高強,韃子兵十分懼你。有你同去接應,再好不過了。”   張君寶道:“抗擊韃子,本是分內之事。大哥救得我們兩個,我們就不能出力麼?”   三人在湖中談天說地,直到紅日當頭。張順提議:“張兄弟,穆兄弟,韃子雖然退去,我們也不宜繼續在此安身,須防他們駕著船隻回來。”   穆英問他:“張順大哥,我們若是離開,你哥哥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張君寶覺得穆英的擔憂甚有道理,也望向張順。   張順道:“不妨事,我們丐幫兄弟,相互聯絡都有暗號,他看到我留的暗號,自然找得到。”   接著又說:“我們也不走遠,沿湖而下二三十裡,便有河汊可通漢江。我們隻在湖口停留,若見韃子追來,便將筏子撐入大江,教他無可奈何。”   張君寶和穆英一同拊掌,笑道:“這個法子不錯!”   張順泅入水中,遊回湖岸做好了記號。   待回筏上,穆英又問:“大哥,我看你在大石上塗抹幾下便回。這記號何不用蘆葦或樹枝蓋起來,免得讓別人發現了。“   張順笑道:“我的暗號,隻有幫中兄弟看得明白,外人就是看了,也不會識得,不必擔心。”   穆英一臉羨慕:“這暗號可太好了,張大哥教教我如何?萬一又被德銘他們抓回去,隻要想法子留下暗號,你們也好跟來救我。“   張君寶逗他道:“你不是丐幫弟子,張順大哥如何教你。除非你入了丐幫,如何?”   穆英吐吐舌頭:“做乞丐討飯,我倒是不怕。隻是衣服不能洗,整日穿著臟衣服,還要大家往我身上吐口水,我可受不了。嗯…..還是算了吧,這暗號不學也罷。”   張順哈大笑:“穆兄弟,你從哪裡道聽途說的這些事?我丐幫隻有幫主上位之時,須受眾人吐唾。你還沒入幫,就想著當幫主了。”張君寶和穆英聽了亦笑。   張順又言道:“丐幫弟子也不是都穿臟衣服。我幫中有凈衣派和汙衣派,凈衣派穿著和常人無異,便是光鮮富貴也可;汙衣派也不是永不洗衣,隻是襤褸些,教人一看便知他是乞丐。“   說完,張順開筏起航,他一人撐篙,毫不費力,木筏劃開水麵,駛得又快又穩,在湖上留下一道筆直的航線。張君寶和穆英見了,更加佩服。   船行水上,張順又對張君寶和穆英說起幫中暗號之事。丐幫弟子大多不識字,要互傳訊息,暗號萬萬少不了。全幫通用的暗號,乃由幫主親定,天下幫眾無人不識。除此之外,各分舵、各堂口皆有自己的暗號,用於本地兄弟的聯絡。如奉有特別使命,同行的兄弟還可自行約定暗號。外人眼中許多信手而來的塗鴉刻鑿,說不定便是丐幫弟子所留,也隻有他們自己人才能看明白。   張君寶和穆英初入江湖,閱歷不多,丐幫弟子又最是見多識廣。一番談笑,兩人俱從張順那裡長了不少見識。   很快行至湖口連江之處,張順將木筏隱藏起來。三人上岸四處查看,並無蒙古兵的蹤跡,便放下心來。   張君寶砍伐樹木,搭起一個棚子,足供三人遮風避雨。穆英見了好玩,又央他做了一個吊床,掛在兩顆大樹之間,自己跳上去,玩得不亦樂乎。有張順在,吃喝更不必愁,各式各樣的魚蝦,隻消下水片刻便有。   這樣過去三五日,張貴一行仍無消息。張順再也等不住,便要出去尋找。張君寶卻拉住他:   “這幾日我想過了,三人同去,若果真遇上韃子,脫身實為不易。不如我自去接應張貴大哥,小兄弟便留在此處,托付給你照應。你看如何??   張順稍一琢磨,便明白這才是善法。他的長處在於水下本領,雖有武功在身,身手並不出眾,穆英功夫更是平平,兩人去了對張君寶反是負累。   於是果斷說道:“兄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便辛苦你,一人前去,萬事小心!”   穆英自與張君寶相識以來,歷盡艱危,從未分開。此時更是不舍,卻也沒有別的法子,拉著張君寶的手反復叮囑,將所知蒙古兵的情形細細相告,惟盼臨急之時用得上。   張君寶記下與張貴聯絡的暗號,辭別張順和穆英。他輕功傍身,腳程輕快,穿過大大小小的葦林,跨過幾處河流湖泊,一路向北,順著暗號所指而去。   行了數十裡,便見蒙古兵築下的堡壘,依山傍水,就在大道近旁而建。大的堡壘方圓數裡,小的也有百十丈見方,皆用土石澆築而成,固若堅城,隊隊兵丁正在堡壘之間搬運糧草,進退儼然。   張君寶心中不解:“蒙古人縱有千軍萬馬,要築下如此堅城,亦需不少時日,難道我大宋軍竟聽之任之?如今他們據住堡壘,在江北根基已固,於宋軍可是大大不利。”   蒙古兵見他宋人裝扮,少不得前來盤問。遇上會說漢話的,他便謊稱是逃難的百姓;遇上說蒙古話的,便隻得支吾搪塞,幾次差點動起手來。   再往前趕半個時辰,麵前出現一處三岔口,道口卻不見暗號。張君寶隱隱有些擔憂:“這一路過來,每逢岔路必有暗號,此處卻沒有,莫非張貴大哥在此遇到韃子,來不及做記號?”   他不放心,在三條道上各向前找了一遍,仍是無跡可尋。   這三岔口位於山坳之中。張君寶登上一處山巔,四下打望,但見群山連綿,一眼望不到頭,山間道路崎嶇,並無人跡往來。   他一時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