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對一的單挑中,因為對手掌握著人質便對他言聽計從伺機反攻是很蠢的策略。梁木一直這麼認為。無論對方抓住的是手足兄弟還是摯愛親朋,都不應該任由對方擺弄,因為這樣往往隻會讓情況更糟糕導致誰都沒法活下來。 但是人不能不救。如果安東在這裡肯定會說:“反正都有那麼多人要死了,再多死一個又怎樣呢?” 可梁木畢竟不是安東。以後遇到的人要救,眼前的人也要救,哪個都不應該被放棄。 該怎麼做? 梁木平時胡思亂想時曾想過這樣的情景,跟劉國峰約飯時也討論過這個問題。劉國峰有點經驗,他確信那些挾持著人質的異界人跟普通的挾持著人質的罪犯沒什麼區別。既然拿著籌碼,那想必是要談些條件。 隻要不給他們條件談,他們就可能會放棄手中的籌碼。但是也不能把他們的後路全部堵死,不然他們狗急跳墻想拚個魚死網破,那人質肯定是第一個死的。 所以梁木在他開口想要談條件前先出手了,直接掄圓了斧子掃向他們。他在賭這個異界人會放開這個女人避開這一擊。 醫生臉上的自信和悠哉瞬間蕩然無存。他本以為事務所的人都被傳為正義使者,那想必不會做出傷害人質的事情。但梁木這出手就是打算連人質帶他一起劈開的架勢直接粉碎了他的認知。 醫生橫過身把一分鐘前還在跟自己纏綿的女人擋在自己身前讓她替自己麵對這一擊。他不信梁木會傷害人質,他盯緊了那柄斧頭,隻要它有一絲的停頓或收回,那他都絕對不會放開懷裡的女人。 然而他想錯了,斧頭毫不猶豫地劈開了兩人,它甚至還往上抬了幾分想要砍中人體更致命的部位!要不是他往外撤了一步躲閃開,這一下可能直接就將兩人腰斬了。 “你這TM也配叫自己正義使者?”醫生一邊罵著一邊甩開失去作用的女人趕緊給自己治療傷口。那斧子又大又重,一下子就幾乎徹底砍碎了他的肝臟,那個擋在他身前的女人身上的傷口自然更加誇張。 “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的。”梁木直奔向他,抓住斧頭長柄的末端甩出,用它彎鉤狀的刃將醫生拉回。“不過你說的倒也沒錯。” 醫生因為劇痛和受傷而沒能逃脫這個拉扯,狠狠撞在梁木厚實的鎧甲上,被震的全身發麻。他這時才意識到了問題,視線的餘光撇向女人那邊,梁木已經將她推遠,廖魏兵和另外兩個急救隊的人已經趁此機會沖了過去。 “焯!”醫生暗罵一聲不再去管那邊,他沒這個精力了。就在他甩開那個女人之後梁木立刻纏上了他,這個人的力量突然增長了數倍,之前感覺上還是不分伯仲需要專心應對,現在已經是他隻能垂死掙紮的差距了。 他知道自己中計了。 假如梁木從一開始就展示出這種碾壓般的實力,他肯定直接帶著那個女人一起跑了,說什麼都不可能放開,更不可能任由梁木展開結界。但梁木一開始展示出的力量跟自己相差無幾,展開這種結界是一種比較大的消耗,自己手中有一個人質,對方還帶著三個拖油瓶,優勢在他,這憑什麼要跑啊! 就在他腦海裡閃過這些念頭的幾秒之間,梁木左手抓住斧柄迅速將它拉到正常的雙手持握姿勢揮向醫生的膝蓋。 這一下醫生非常難躲。他是麵對著梁木的,任何彎曲膝蓋的動作都隻會讓他離梁木更近,而膝蓋又不能向後彎曲。他躲不開這一下,最好的情況都是斷一隻腳。 於是醫生索性在右腳後撤的同時攻擊梁木的脖子。梁木的鎧甲覆蓋著全身,隻有脖子看起來是防護最薄弱的地方,醫生直接全力在手上凝聚魔力成錐形瞄準梁木喉結的地方刺去。他對人體非常清楚,這一下絕對不會偏。 梁木沒有收手,也沒有停頓,斧子切開了醫生的右膝,醫生的指尖也抵在了他的喉結上。 膠衣上泛起一陣血色的波浪,梁木沒有感到任何痛苦或者窒息感,僅有一點微弱的觸覺,像是蚊子暫時地停在了喉結上。這套服裝的防禦力再次粉碎了醫生的認知,讓他對無敵有了一個新的概念。他算是明白了為何那些在這裡呆了有一段時間的老家夥們會把事務所的人傳的像怪物一樣了,隻能說他們表達的語句和形容還是太貧乏了一些,根本起不到警示的作用。 醫生腦海裡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被梁木一記左勾拳打飛了出去,半張臉都被他打碎掉了。嘴角裂開,牙齒崩出,眼睛疼得不像話,右耳響起刺人的幻音,血絲混著涎水從嘴唇上滴落。 “我說過了,你將後悔與我為敵。”這一下梁木沒出全力,剛剛吸收的魔力有一大半都自動轉移到了斧子當中。它現在整個刃部都散發著紅光,狼頭雕刻的眼睛更是宛如活過來一樣瞪著前方。梁木感覺自己一斧子劈下去這個異界人會直接裂開。 醫生搖晃地爬了起來,頭疼,牙痛,鼻梁痛,耳鳴,右眼的視野裡彌漫著腥紅。右腿消失了,血從膝蓋那裡飆的到處都是。梁木說的話他聽不清,但他聽得見梁木慢慢逼近的腳步聲,他踩著自己心跳的節奏走近,任由自己處理身上的傷口。 何等的傲慢。 醫生搖晃著沖了上去,全力揮拳打向梁木的胸膛。這一擊跟之前一樣,除了讓那身漆黑的鎧甲泛起紅色的波紋,實際上對梁木毫無影響。 “啊——”醫生抬頭看了梁木一眼,梁木沒急著反擊,於是他便繼續瘋狂揮拳打向梁木的胸膛。在這種近距離下他能看見鎧甲上細微的花紋中流過微弱的紅光,他每一次揮拳打下,花紋就變得更加清晰一點,流過它們的紅光也漸漸變得明亮。 這肯定有什麼意義,如果能讓這些花紋完全亮起來肯定會對梁木有影響。他沒有多想,每一次揮拳都傾盡全力,調動出身體裡每一絲魔力到拳麵上轟進那該死的鎧甲中。然而直到他再也支撐不住不得不停下時,梁木的胸甲已經變得像融化的鐵水那樣散發出刺人的赤紅,就算如此,梁木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影響。 “你為什麼就是不死?” 這話說的含糊不清還帶著奇怪的口音,醫生把全部的力量都拿來攻擊了,臉上的傷甚至比他腰間和腿上的傷更重。不過梁木還是勉強聽懂了他說的什麼。 “狼族魔法,小子。”梁木胸前的紅光迅速湧進了斧刃中,讓這柄本就兇惡的殺器變得更加駭人。 “你該慶幸我不會折磨人。我之前是個普通人,過著忙碌而枯燥無味的普通生活。我對戰鬥,打架,殺人,刑罰等等都不了解,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你體會到我所感受到的痛苦和憤怒。所以我一直沒動手……你明白我想說什麼嗎?”梁木緊緊抓著斧子,就像要掐死誰一樣用力。 梁木要他求死不得。 然而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要殺了這個異界人,而且還是要他在痛苦中飽受煎熬後絕望、麻木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要讓這個異界人帶著滔天的狂怒但什麼也做不了地,帶著這樣的心死去。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梁木砍斷了他的腿,打爛了他的臉,他還能站起來向自己反擊,梁木在他身上幾乎看不見恐懼,暴力的折磨貌似永遠不可能讓他感到畏懼和痛苦。 所以梁木已經不想跟他廢話了,雙手拿起斧子微微側身準備徹底了結他的生命。 “嘿,嘿!等等!我……” 戰斧上的狼化作了一個壯碩的巨獸,它隨著戰斧血色的刀光撲下,積蓄的魔力貫穿了異界人的身體砸到結界的地上迸發出雷霆劃過遼源般的炸響。異界人的身體直接被轟的粉碎,彩色的魔力被血色的洪流淹沒,然後又盡數被戰斧吸了回去。 梁木想說點什麼,但沒人能聽他說。他注意到那個異界人也想說點什麼,不過也沒人聽。他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解除了變身和結界。 “別在那發呆了,快過來!”廖魏兵幾乎是在吼了。他一直看著梁木戰鬥,直到梁木打完還發了半分鐘呆才忍不住朝他大吼。 這個家夥最開始毫無顧忌的行動所造成的傷勢不是他這種裝備不精技術不行的醫學界業餘的業餘能治好的,他需要一點魔法的幫助。 “我能做什麼?”梁木急忙趕到他們旁邊,視線越過廖魏兵看了看那個女人的傷口。他們用不知道什麼辦法讓她流血變緩了,但鮮血依然漫延沁濕了一大片地板。 “把這個傷口治好,用治療術。聽清楚了,是這一個傷口,不是整個內臟。你要是用錯了就跟殺人沒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