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項籍(1 / 1)

“周師弟,這邊便是我等墨門弟子的臥房。”   “這邊是日常用膳的夥房。”   “……”   邵應雄一通介紹,顯得格外客氣。   倒是再度刷新了周溯預想中大門大派自視甚高,拒人千裡的偏見。   不過想想也知道,莫欺少年窮,首先,那少年得是真的窮。   周溯這種當代劍聖(雖然有水分)的親兒子,真要說起來,代入的也應該是金國小王爺,姑蘇慕容氏,白駝山少莊主這些人。   邵應雄領著周溯等人兜轉一圈,花了也就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不過畢竟是在山洞裡,能有如此規模,其實已屬不易。   就在他們從盥洗區沿著步道向下走的時候,聽聞到遠處傳來金屬交駁的聲響。   “邵師兄,可是有人在鬥毆?”   邵應雄笑著擺手:“不是不是,前麵下沉處其實有一塊開闊地,平時師兄弟閑來無事,都會來此習拳練劍,更有技癢者會邀約比鬥一番,當然,同門師兄弟都是點到為止。”   “哦。”   “師弟若有興趣,不妨去看看?”   其實周溯不是很喜歡看點到為止的比試,他喜歡看血流成河的。   不過想著來都來了,反正也沒其他地方可去,正好看看墨家這天下第一大派的弟子,到底有多少實力,功法有何獨到。   “邵師兄請。”   “周師弟請。”   一行人沿露臺的臺階而下,很快便來到了校場。   此地實際不大,約莫百平見方。   周溯他們到的時候,正有兩人在校場中心比鬥,剛才聽到的爆鳴之聲,便是此二人所發,而周圍還有數名墨家弟子,散布開來充當觀眾,起哄叫好的。   邵應雄不愧是本門大師兄。   他來之前,周圍還有些鬧哄哄的,但他出現之後,周圍的聲音頓時靜默了下來,隻有校場正中央比鬥的二人,依舊在忘我地進行著。   “邵師兄帶來的人是誰,怎麼還帶著家仆,女人和小孩啊?”   “噓。”   周溯沒受到周圍這些竊竊私語聲音的影響,望向場中。   之前大抵介紹過一遍,墨家的服裝很樸素,但勝在統一。   衣服這東西很能體現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和氣質。   為什麼他們腳步剛到,立即就有人認出老鄧他們是家仆或家眷,原因就出在有周溯這個錦衣公子站在前麵。   而場中的情況也是如此。   周溯的目光此刻都放在了其中一個穿著楚服,尚未束冠的少年身上。   少年郎看起來英武不凡,麵相青澀卻劍眉星目,闊臉高鼻,長得不算俊俏,但是身形卻背闊肩寬,生的孔武有力,有種男性獨有的雄健美。   他的裝束就如同周溯一行一般,和這墨門大一統的服裝格格而不入。   其人身著胡服短衫,腰紮布封,用捆繩綁腿。   這副打扮,是現在武人或者平民當中流行的裝束。   可問題就處在他那件朱紅短衫是絹絲的,布封裙褲是上好的緞料,還有腰間佩戴的玉玨,雖不如周溯那塊白璧異寶珍貴,卻也是一等一的品相。   這樣的少年郎,非富,即貴。   如果說第一眼,是奔著對方衣著的緣故,第二眼,就是對方實打實的功力了。   隻見少年郎張開五指,又收勢化拳,指節捏得哢哢作響。   再見時,身影已化作一道豹影猛然朝對方撲去。   按說他這個年紀,身體還在成長階段,體力骨骼都還沒有達到最完美的巔峰,而他的對手,那名墨家弟子,各方麵都已成年,怎麼看兩邊的力量都是不對等的。   可現實情況卻截然相反。   本該更占優勢的人,在這場比鬥中竟然反居劣勢,倒是那名少年郎,一拳破風,虎虎生威,仿佛攜帶摧枯拉朽之勢占據了彼此攻勢的主動。   在他麵前的墨家弟子完全不敢挾同樣的招式相迎,隻能側身避讓的同時用炁化勁,破去了對方淩厲的攻勢,再見機轉圜。   這無疑是聰明的打法,可未曾想過,少年郎竟在途中剎住拳勢,急急變招。   他的身體中心朝著被對方側讓過的一麵傾倒,其後連帶勾起的後腳朝對方的側肩踹去!   好一招美人照鏡腿!   直接將那來不及跟招化解的墨門弟子踹飛了出去,足足倒退了十丈之遠。   “好驚人的膂力!”老鄧一時忍不住感慨。   見周溯的目光朝他望去,老鄧解釋道:“蠍子擺尾這招,在技擊當中,其實不是主攻的招式,而是一招化解對方攻勢或者奇襲的變招。”   老鄧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這一擊如果踢中這裡,就會造成暈眩,但是以剛才那少年所使出的力道,若無高上一個境界以上的炁勁傍身,踢中,必死。”   好在,對方在比武上也算點到為止,沒有瞄準要害。   而明顯退出圈外的那名墨家弟子,也在受了輕傷後投降了。   周圍響起一片喝彩和掌聲。   周溯正要向同樣鼓掌的邵應雄追問,這名少年的名字,結果那少年郎的目光已經先一步望了過來。   “邵師兄,你來了!與我切磋一番吧!”   “有師命在身,還是不了。”邵應雄臉上保持著微笑,十分乾脆地拒絕了。   雖然隻是隱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周溯能感覺到邵應雄笑容下透露出來的一絲厭煩。   繼而,少年郎又將目光放到了周溯的身上。   “這是誰,長得倒是比娘們還要俊俏,就是不知道實力如何。”這少年用一副挑釁的嘴臉看著周溯,咧了咧嘴,露出滿口白牙:“喂,這世道可不是長得好看就有用的,實力才是關鍵。”   周溯戰術後仰了15度,深吸了口氣。   剛才整個墨家都對自己彬彬有禮,讓他打臉都找不到對手,結果沒想到這裡竟然有個不開眼的毛小子在這等著自己。   隻聽對方繼續說道:“不服氣,不服氣可以跟我打一架,如何?”   周溯不由地露出了微笑。   他覺得年齡是個好東西。   如果自己在對方這個年紀,一定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你踏馬算個什麼東西了!”   但現在,他可以心平氣和地看著煞筆,想象著這廝成年之後,被現實暴打的情景。   世人欺我,謗我,辱我,笑我,我當如何處之?   自然是想辦法出陰招下狠招,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姑且一問,邵師兄,這位穿著跟諸位師兄弟不同的小兄弟是……”   “哦,他啊。”邵應雄有些為難地用指尾挑了挑眉角,然後斟酌地說道:“泗水項氏不知周師弟可曾耳聞,他姓姬,單名一個籍字。”   臥槽。   周溯不可思議地望向眼前這個虎頭虎腦,充滿挑戰欲的少年,咋了咋舌。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