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明月道心 一紙妄語 5199 字 2024-03-18

在得知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李儒墨隱隱有一種感覺,命運讓他與呂陽初相遇相知,必不是偶然。爺爺給了他一雙識人知麵的眼睛,教會了他見微知著的本領,以及洞悉人心的頭腦,冥冥中就注定了他就就是最適合來打開這個死結的人。時間會抹去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但隻要她在那裡生活過,就會有留下痕跡,隻不過發現這些痕跡需要細致的觀察和判斷分析。在互聯網高速發展的今天,隻要有恒心有毅力,找到一個在正常生活的人,概率還是很大的。不過這不是問題的最關鍵,如果呂纖月,也就是呂陽初的女兒,已經放下了,原諒了呂陽初,那麼她就不會這麼多年杳無音信,連生母都不曾來祭拜。如何讓她放下執念,讓父女相認才是最傷腦筋的。   路還是要一步步地走,首先擺在李儒墨麵前的問題就是,如何找到他。為此,他整理了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將線索進行分析拆解。   首先,通過她高中同學和幼時玩伴來尋找的這條思路被他否定了,她在變得叛逆後,就很少跟她同學閨蜜在一起了,那幾個社會上的混混也無從查起。而且這是最容易想到的方式,呂陽初當年肯定能試的都試過了,如今時過境遷,他們能夠提供的線索就更少了。   第二點線索,她的學校,這裡有幾種可能:一,在呂陽初送她到學校之後,她直接就離開了;二,她到了學校之後,在學校附近安頓了下來;三,有一種微乎其微的可能,她並未離開學校,而是留在了學校。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的出發地點就是學校,他想去還原她當時的心理和足跡,以圖找到更有用的線索。在打定主意後,他隻身踏上了前往長海市的火車。因為怕呂陽初擔心他的學業,他向呂陽初隱瞞了此事。   站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大學門口,李儒墨回想起初入大學校園的躊躇滿誌,仿佛感覺一切都還在昨天,又恍如隔世。又想起了今天不是來感懷來了,於是連忙收了收心。   他還原了當時呂陽初把她送到校門口,她不耐煩地驅趕他走。然後跟著迎新生的隊伍進了學校。之後就會有兩種情況,她要麼在離開呂陽初視線後,找借口支開學長學姐,然後離開了。要麼她就會去報道,報道之後才能分配宿舍,他們沒有理由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到處跑。   這麼一來就產生了第一個疑問,如果她去了報到處,首先就是要登記,報到處的老師肯定要核實她的信息,然後才繳費及辦理其他手續,報到處和登記的名冊上麵必然有她的名字。   “等等!名字!韋少!”李儒墨突然想到當初還跟室友他們開過韋少的玩笑,順便收獲了一眾迷弟。當時他注意到韋少與他父親不同姓,才引出後麵一係列事情。如果她當時沒有登記自己真名,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麼沒有出現在學校的入學名單裡麵呢?那她有沒可能改名呢?由於李儒墨沒有這方麵的經歷,所以他上網查詢了一下,大家的說法基本上一致,成年人隻要提供了充足理由,是可以改名的,至於什麼樣的理由倒是沒有人細說。那也就是說,起碼理論上是可行的。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改名換姓繼續留在學校。   還有第二種可能,她找了借口,甩掉了同學,離開了學校。沒有去報名,這時她一定會找個學生,問一下學校有沒有其他門可以出去,因為她怕走正門會碰到呂陽初。於是李儒墨按照想象的樣子,找了一個學生問:學姐,請問一下,學校後門怎麼走呀?   “你說北門是吧?沿著這條路走,走到前麵那棟樓,看到沒?那棟矮一點的,繞過去就能看到了。”   “謝謝學姐!”   走出北門,麵前是一條車輛川流不息的公路,如果是她,她一定會往更繁華的地方走,因為人多的地方才能找到活乾,才能找到地方吃飯,睡覺。一邊想著這些,李儒墨來到了一條小吃街。   李儒墨邊走邊想:如果我是她,我會找一家銀行,因為既然不去學校,我首先要解決吃住的問題,我需要一筆不小的錢,但是我應該不會取太多現金,因為放在身上很危險。當時還沒有移動支付還沒有普及,大部分時候隻能支付現金。   這裡引申出一個問題,當時整理線索的時候,他問過呂陽初,在去警局報案後,警察讓他查詢了呂纖月的銀行卡的的交易記錄,一開始沒發現什麼異常,後來打在卡裡的生活費一直沒取出來,這也是當時立案的重要依據。   “這才不正常。”李儒墨口中自言自語道。因為按常理說,三本院校的學費是一筆不小的數額,這麼一大筆的錢進出,他們查看的時候不可能看不到,到,如果這筆學費一直沒有取出來,或者是在很久之後才取出來,他們不可能沒有發現。他們認為一開始是正常的,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筆學費被取出來了,而且取出來的時間也是她去學校的那一天。   能夠決心跟父親徹底擺脫關係,並且很快能夠自食其力的女孩子,不可能傻到不去學校,居無定所,還把上萬元現金放在身上,這無疑是在身上放了一顆定時炸彈。把錢取出來放另外一張卡裡的可能性雖然也有,但是極低,且不說這需要一定反偵察意識,而且一個舉目無親的女生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解決溫飽問題是頭等問題,她真的可能想到日後呂陽初會去查交易記錄,而特意把錢轉出來嗎?,如果當時的她就有如此縝密的思維,想得到這麼遠,那基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她,呂陽初當初找不到,現在就更找不到了,那就沒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這裡,李儒墨就隻能假定,她取出了那筆學費,交給了學校,並且留在了學校。如果沒有,就當自己白來一趟。   再次將目光放回學校,他才察覺夜幕已深,隻好尋找一家旅館先住下,打算明天再嘗試從入學名單上入手,利用排除法,將當天報名的女生中身份存疑的學生找出來,最後好能拿到報名時學生自己寫的名冊,通過對比筆跡來確定她是否入學。晚上,李儒墨躺在旅館的床上,將白天的推理再分析了幾遍,看自己有沒有忽略什麼細節,然後又找到手機裡拍攝的呂纖月高中時的作業的照片,進行仔細地揣摩。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鄉。   然而,即便是理清了思路,結果剛一到學校教務處,便碰了壁。學生的資料對外是嚴格保密的,即便是李儒墨費了三寸不爛之舌,好話說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都未能說服管理檔案的老師。這也在情理之中,因為當年管理檔案的並不是他,他沒有理由去為一件不應該由他負責的事情擔責任惹麻煩。   好在是天無絕人之路。蹲在教務處門外幾天的李儒墨終於還是讓教務處的老師動容了,他說出當年管理檔案的老師仍在學校,現在在做黨務方麵的工作。   就在李儒墨打聽到黨務辦公室的位置,準備過去時,經過了檔案室,他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他第一次跟學校的檔案室打交道是因為辦理檔案轉移的事情,其中就牽涉到了戶籍的問題,由於他性格比較內向,拉著李儒墨陪他去的。   “對呀!名字能改,戶籍是不能隨便改的!我為什麼要揪著名字不放呢?”李儒墨猛地一拍腦門。隻要能查到當年南潯市錄取的都有誰,有沒有來,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這裡,李儒墨趕緊掏出手機給呂陽初打了過去,急不可耐地問:“她的錄取通知書你看到過嗎?”   “啊?”也許是語速太快,呂陽初沒有聽清,李儒墨又重復了一遍。   “她說她不要我管,死活不給我看。”   “那就對了!”   “什麼對了?”   “不給你說了,回頭再給你解釋。”   “什麼意思?你在乾什麼?”呂陽初話還沒說完,李儒墨就掛斷了電話。   當李儒墨見到黨務處那個老師的時候,他感覺事情可能有譜了。那是一個麵容和藹慈祥的老太太,在聽完李儒墨含淚(可能有表演成分)說完呂陽初多年尋女的慘痛過去後。又得知呂陽初當時是醫生,為了救一個陌生人,錯過了救自己妻子的最佳時機,被女兒誤會,一輩子沒能相認,也跟著抹起了眼淚,並表示這件事她一定幫到底。   於是,李儒墨把他的分析和佐證給老太太看,每一條每一件都工工整整地寫在筆記上,每一條下麵又都分類寫出他的一些猜想和結論。   看到這些,老太太更是情難自已,大嘆人間有真情。最後,李儒墨說出了他的猜想,之所以當年沒有找到呂纖月的入學信息,而且她極力反對讓呂陽初看她的錄取通知書,就是因為錄取通知書上麵的名字不是呂纖月。隻要能找到當年錄取的南潯市的學生叫什麼,一個個核實,就能找到她,一般異地招生的名額都不會太多,同一個市的就更少了,所以查起來並不難。   “不對呀。當時查名單的時候,除了看名字,戶籍地肯定也會去看的。不可能漏掉這個信息的。”   “就那麼幾個老師,一堆學生和家長圍著,這些信息都是讓學生和家長自己填,他們也沒那麼多時間去挨個核對呀。我們學校報名那會兒,連錄入信息都是讓學生會的那幫學生在弄,人力有限嘛。”   “那也是,她要是有了這個心,填的假信息也是有可能的。我去檔案室找臺電腦,給你看看吧。”   “謝謝謝謝!太感謝您!”   “嗨!”老太太輕嘆了一口氣。   最後,果然如李儒墨所料,當年錄取的學生裡麵,隻有三個人,一男二女,裡麵並沒有呂纖月,其中一個名字深深印入了李儒墨的腦海——吳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吳萍,無根的浮萍,是你嗎?”李儒墨嘴裡低聲自語道。   接著,在查找其他資料的時候,兩人發現,這個吳萍在入學後不久就將戶口轉到了學校,中途沒有退學,順利讀到了畢業。   同時,為了保險起見,李儒墨又將另外兩位學生的信息記了下來,準備進行核實。避免因為主觀判斷失誤需要重新回來麻煩她。   緊接著,便是到了最難,也是最不具有確定性的一關——找人了。畢竟學校所能查到的信息太少了,時隔多年,換號的換號,去外地的去了外地,尤其是這個吳萍,她沒有參加任何的社團和其他團體。   李儒墨打算以班級為單位,將那一屆那個班的所有人都找了出來,挨個聯係,他相信,一個班級,即便是過了再久,也有一些人能夠聯係到。   果然,一個人隻要是存在過,就會留下痕跡,他聯係上了吳萍的一個同學,但是時隔多年,他並不記得班級裡有個叫吳萍的女生,最後在軟磨硬泡下,他同意了拉李儒墨進他們的很早之前的班級群。雖然企鵝現在很多人不用了,但是對於大學群,即便是多年不曾聯係,也是舍不得刪掉的存在吧,畢竟那裡有青春,有一生難忘的回憶。   他進群後,發了一段消息,試圖讓群裡認識劉萍的同學來找自己,然後用同樣的方法,去尋找另外兩名學生的線索。   最後,他當著管檔案的老師的麵銷毀了兩本寫滿學生信息的筆記本,向那位好心的老師道了謝,回到了自己學校。進行焦急而漫長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