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墨回到宿舍的時候,誠哥見李儒墨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有些憂心地說道:“你一天天都在忙什麼呢!”連輔導員都發現你好多次不在學校了。 “我……我就……就是去辦了點私事。” “我也不問你了。秋招都招完了,你是不是簡歷都沒弄呢!你還打算實習嘛?” “當然得實習呀,沒有實習單位推薦信,不是不讓畢業嘛?”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呃……”李儒墨有點尷尬:“怎麼會不知道,費導三令五申的,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招聘會上個月就已經開過了,現在隻有一些企業單獨的招聘了,你要是再錯過,就隻能等明年春招了,別怪我沒提醒你。聽師哥師姐們說,春招的單位一般都不咋地,最好是秋招的時候定下來。” “嗯。”李儒墨知道誠哥雖然語氣重了點,也是為了讓自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接著問道:“你真的不考研了?” “不考了。”他的眼神有些頹喪。 李儒墨知道,他決定了不考研是家庭方麵的原因,具體什麼原因,李儒墨也不好問他,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鈺誠從大二開始就在準備考研的事情,專業課一節不落,成績也一直是名列前茅,誰也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田輝電腦裡有我們的簡歷,你照著差不多的做一個,準備準備吧。”誠哥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換了個話題說道。 “他們人呢?” “打遊戲去了。” “那個——” “嗯?” “有你們真好。”李儒墨笑道。 “說的什麼屁話!” 接下來的日子,學校裡陸陸續續有些企業來開招聘會,李儒墨也不挑了,隻要有看著有差不多的崗位就去投簡歷,田輝他已經在上個月的招聘會上已經有公司明確表示錄用他了,但他對於那個公司不是很滿意,準備再觀望和對比一下,所以還沒有答應。韋少也跟玩鬧似的到處投簡歷麵試,不過是走走過場,家裡早就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一切,胖子跟他情況類似,據說是家裡有個伯父是醫院院長,也不愁工作。財神和誠哥的工作還沒著落,當然財神又有所不同,對他而言,現在實習也好,工作也罷,都是在磨煉心性和積累經驗,以後他肯定還是會去幫他哥哥管理公司的。 大學生涯裡,人與人之間的參差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顯現得淋漓盡致,原來身邊這群稱兄道弟肝膽相照的人,其實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也是這時候讓他們切身感受到,為什麼大家會管大學叫“象牙塔”。 李儒墨還記得有一次在跟誠哥談心的時候,誠哥問他,怎麼才能讓自己變得像李儒墨這樣麵對什麼人都不緊張,都能侃侃而談。李儒墨問他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他回答說,因為他媽媽經常告誡他,他是好不容易才上的大學,大學裡要多和同學交朋友,家裡幫不了他什麼,學校裡要是遇到了什麼貴人,說不定還能幫他一把。李儒墨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笑了笑說:“我家裡就不會有人跟我講這些道理。” “為什麼?” “因為平時都是我跟他們講人生道理。” 從現在的結果來看,誠哥當初並沒有理解他的話,或者他認為李儒墨是在炫耀,所以沒有當回事。當然了,也不是每一個父母都能意識到,受限於受教育的程度,他們的很多認知是滯後的、片麵的。 李儒墨簡歷投了不少,麵試的公司也不少,基本都打了水漂。很多公司的招聘更是連麵試的機會都沒有。李儒墨的簡歷看著就很寒酸,參加了社團,但是什麼職務都沒混上,學習也一般,隻拿了一個單科獎學金,社會實踐也隻是打打零工,做做兼職,這樣的簡歷學校裡一抓一大把,雖說口才還可以,但又沒組織什麼活動,在麵試官看來,大概就是那種隻會耍嘴皮子那一類。 這天臨近中午,宿舍幾人都在睡懶覺,勤勤懇懇的誠哥拎著大包小包的外賣一腳踢開了寢室門:“孩兒們,飯來了!” “誠哥,你幫我拿上來唄?”胖子睡在上鋪,懶洋洋地探出頭撒嬌道。 “起不起?是不是還要我喂你呀!”誠哥厲聲道。 “起,起!我起!人家喂你也是可以的嘛,寶貝~。” “必須嘴對嘴喂,我給你們拍視頻。”田輝跟著摻和道。 “人家會害羞的嘛。”胖子賤兮兮地說。 “麻蛋,我宿舍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一幫死基佬!”誠哥放下外賣,坐在桌前。忽然又想到什麼,問:“你們簡歷打印好了嗎?山河藥業下午的招聘會別忘了,臨床係的上午已經麵試完了。” “我就不去了,就招五個,怎麼也輪不到我。”財神一臉無所謂地說。繼而轉向李儒墨問:“大師你去不去?”由於田輝早就躍躍欲試了,誠哥也一直在關注,肯定是要去的,至於胖子和韋少,他都不用問。 “呃……”李儒墨猶豫了。他對山河藥業肯定是有印象的,沈逸曾經親口跟他說,隻要他想去,就會給他開後門,所以他如果真想去,根本就不用走招聘,想辦法聯係到那個姓李的人事經理就行。 “乾嘛不去啊?”誠哥沒有注意到李儒墨的猶豫接話說:“就當是去練口才了唄,萬一進了呢!” “就是,在宿舍躺著也是浪費時間。”田輝也附和道:“我們市數一數二的藥企誒,聽說待遇也不錯。” “行行行!就陪你們去,反正也是陪跑。” 大夥這麼一說,李儒墨也不好說什麼了。但是心裡還是沒有拿定主意,一方麵,山河藥業目前確實是他最好的選擇了,他並不認為沈逸隻是隨口說說而已,鑒於所謂的七玄門門主承諾給他二玄的位置,即便是他沒有發現李儒墨身上有什麼值得他重視的東西,可門主的眼光他從沒質疑過的。所以他當初那個承諾現在肯定是有效的。可另一方麵,他不想跟那個七玄門扯上什麼關係,那種被人用上帝視角盯著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有自知之明,他絕對不是那個門主的對手,連跟沈逸做對手都夠嗆。有可能讓他加入沈逸的公司就是計劃中的一環。那種被人當做提線木偶的感覺是自視甚高的李儒墨無法接受的。 山河藥業的招聘有點別具一格,他沒有像很多公司那樣先收簡歷,將簡歷初篩一遍再挨個通知麵試,而是像招聘會那樣,誰都可以去麵試,隻要去了就能麵,麵試完就等通知,沒有復試,錄用的名額還少,這對於沒有什麼麵試經驗的學生來說,造成的心理壓力是很大的。誠哥從其他係裡的學生說,麵試現場壓迫感很強,要麵對四個經理的各種刁鉆問題進行回答,很多學生麵試出來就跟打了一場仗似的,更有一些還沒進去麵試就打退堂鼓了。 “有點兒意思了,我就喜歡做這種有挑戰的事情。”聽誠哥說完,李儒墨饒有意味地說。 “不吹牛你能死啊?前麵那麼多小公司都沒要你——” 李儒墨打斷田輝的話道:“那是因為他們瞎!哥隻要發揮半成功力,就……” “麵試的同學都過來填表。”李儒墨話沒說完,聽到一個像是學生的女生扯著嗓子喊。 “走走走!填表去。”幾人拉著李儒墨就往人堆裡擠。 “一個專業一張表啊,看好自己的專業,別填錯了。寫字盡量寫正楷,要是寫得我們不認識,就白填了啊。”站在門口的女生一邊發表,一邊給大家講解。 “製藥專業的有嗎?”人群中一個人喊道。 “有有有!你們一個專業的,往一塊堆站啊,寫完了往下傳。” 走廊裡人頭攢動,鬧哄哄的,一間臨時借用的教室門上貼著“山河製藥招聘會”幾個大字。填完表格後,李儒墨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幾個字自嘲道:“搞得這麼麻煩,不可能是因為我吧?勞資的麵子有這麼大嗎?” 毫無疑問,這樣招聘方式效率是很低的,所以很多公司,尤其是大公司,都是先發出招聘啟事,讓大家投簡歷,人事在對簡歷進行篩選之後,選出比較滿意的,然後挨個麵試,這樣就能淘汰很大一批在學校混日子的,至於會不會漏掉個別人才,他們也不在乎,因為基數太大了,他們的選擇空間很大。這樣無差別的海選耗時耗力,大部分都是無用功。唯一的好處是像李儒墨這類簡歷平平無奇的學生也有麵試的機會。如果他們想要的人就在這類學生裡麵,那才解釋得通。至於說,讓篩選簡歷的人,重點注意某一個學生,那這個做法也太明顯了些。想要驗證這個想法也不難,如果當初引自己去見沈逸的那個經理在麵試官裡麵的話,,就基本可以肯定,這就是沈逸在向自己拋橄欖枝。如果沈逸表現出了這麼大的誠意,那這根橄欖枝要不要接呢? “你剛剛不是還吹牛呢嘛?怎麼還緊張起來了呢?”誠哥見李儒墨一言不發地看著招聘的教室,玩笑道。 “笑話!哥是在想如何才能出其不意,一招製敵。”轉而問道:“田輝還沒出來嗎?” “沒呢,進去了得有十多分鐘了吧,看來麵試官對他挺感興趣的。” “不錯不錯,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聽著李儒墨大言不慚的話,幾人一臉鄙視。 “要是老大麵試上了,你沒麵上,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吹牛!”胖子雖說沒打算麵試,也跟著來湊熱鬧來了。 “看來哥不能再低調了,得給你們好好上一課。” “誒,出來了,老大出來了。”財神說了一聲,眾人就看到田輝從麵試的教室走了出來,向幾人走來。 “怎麼樣?”幾人紛紛問道。 “應該還行吧,反正他們問的我基本都能說上一點。” “問的問題是不是挺刁鉆的?” “呃……。”田輝正準備說時,那個門口的女生喊了許鈺誠的名字。 “沒事的,你就有什麼說什麼就行。”田輝拍了拍誠哥的肩膀寬慰道。 “好!” 誠哥進去後,財神正打算開口,李儒墨搶先一步問道:“裡麵是不是有個女的?” “有啊,兩男兩女,有個男的歲數還挺大的,就數他的問題最刁。” “靠!不會是沈逸吧!”李儒墨在心裡暗想,接著問:“看著有六十多歲?” “沒有吧,我也看不太出來。” “勞資教你那些白教了是吧?連個歲數都看不出來!” “哎呀!四個人齊刷刷盯著我,我還有心思看這個!” “他問你……”財神剛插話,又被李儒墨給打斷:“這一點你就差遠了,別說四個了,就是十個人盯著我,我出來的時候,一個個跟你們講得明明白白的,你信不信?” “信信信!誰不知道你呀!就屬你最牛!”田輝也是人精了,他知道李儒墨平時不輕易打斷別人的話,李儒墨不想讓他們討論麵試官問了什麼,一是大概率他們不會問同樣的問題,討論起來隻會讓接下來要麵試的財神更緊張。所以他才故意岔開話題。因此就跟李儒墨扯起了蛋。不留神間,誠哥臉上有些沮喪地出來了,全程大概五六分鐘的時間。 “學著點。”李儒墨一挑眉,自信滿滿地向麵試現場走去。 “同學,你的簡歷呢。”李儒墨剛準備進去,門口的女生不耐煩地說。 “呃……”李儒墨一臉尷尬,從屁股兜裡抽出簡歷,又連忙把疊得皺巴巴的簡歷捋了捋。 站在門口的幾人憋笑。李儒墨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走了進去。 李儒墨掃了一眼麵色冷淡的幾人,沈逸不在裡麵,那個姓李的經理也不在裡麵。心裡盤算了一下,遞過去簡歷,在他們對麵坐了下來。 “先做個自我介紹。”最左手邊的一個婦女說道。 “我叫李儒墨。” 聽李儒墨說完這幾個字後,沒有繼續往下說,另一個在看簡歷的女人抬頭說道:“同學,你不要緊張。就如實說一下自己的情況。” “我說完啦。”李儒墨語氣平淡地說。 聽到這話,幾人的目光紛紛從簡歷上,移到李儒墨身上,接著目光又匯聚到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男人身上。 “麵試是一件嚴肅的事情,關係到你的前途,請你認真對待。”那個男人開口道。 李儒墨微微一笑:“您沒有直接把我趕出去,我承您的情。你們現在的人事經理還是李經理嗎?” “怎麼?你認識她?” “不算熟,她對我應該有印象。” “你是她什麼人?”旁邊一個女人問了一個很沒水平的問題。 “您這個問題有失水準。” “我們公司可不興走後門。”最右邊那個年長的男人說道。 李儒墨沒有去看他,而是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著另一個年輕男人說:“那得分那個門兒是誰開的,您說是吧?不耽誤你們麵試其他人啦。”邊說邊走出了教室。 看著李儒墨笑盈盈地從教室走出來,門口的幾人一陣愕然,因為李儒墨從進去到出來,前後不到兩分鐘,正常來說,這個時間自我介紹都沒講完呢,門口的女生也有點錯愕,因為裡麵的幾位麵試官也沒讓她叫下一個,而是在交頭接耳。 “你怎麼就出來了?”這時田輝反應了過來。 “學會了嗎?這就叫效率!” “你不是發神經被趕出來吧?”財神感覺,他估計又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進去胡說八道了。 “哎!”李儒墨嘆口氣說道:“你不懂我。我這是犧牲自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反襯出你優秀。” “得了吧你!誒?他們怎麼還不叫人進去啊?” “反正下一個肯定是你,你直接進去。” “真的?” “假的,他們估計還在罵我呢,得等他們罵完。” 眾人聽完,把無語寫在了臉上。 “咱們要不要打個賭……” “不賭!”幾人像是形成了條件反射,異口同聲地說。 “哎呀,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嘛!我一個人,跟你們五個賭,贏了,我請你們五個吃飯,輸了,你們五個合起來請我,不虧吧?” “賭什麼?賭他們會錄用你?”田輝一臉不可置信地問。 “聰明!”李儒墨向他豎起大拇指。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一賠五,你們不虧。” “行吧……”田輝猶猶豫豫地說道。 “誒?他們怎麼還不叫我進去。”這時財神才反應過來。 “後勁有點大,他們得消化消化。”李儒墨笑笑,向麵試的地方看了一眼。 這時,那位稍微年輕的男人從教室走了出來,示意門口的女生繼續叫人進去麵試,出門後看了一眼李儒墨,然後朝外麵走去。 李儒墨趴在財神耳邊小聲說:“幫你乾跑了一個,加油!” 財神重重點了點頭。 “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我怎麼感覺那個經理看你的眼神怪怪的。”田輝一臉疑惑地說。 “靠!他不是看上我了吧!打是親罵是愛?” “靠!你神經病啊!”幾人腦子裡同時蹦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