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明月道心 一紙妄語 4695 字 2024-03-19

幾天後的下午,李儒墨在桌子前整理人物關係的線索,最上麵是三個字“呂纖月”。呂纖月也就是吳萍的事情一直都是李儒墨最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因為在李儒墨看來,如果他們父女無法相認,那這件事情就不算完美解決。可這事情的破局點到底在哪呢?李儒墨能感覺得到,吳萍的戒備心特別強,即便是在她自己的店裡,跟她兒子玩一會兒,她的眼神都時不時地瞟過來,貿然地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她可能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給自己。但如果隱藏了身份,又如何能讓她揭開舊傷疤,承認自己的過失呢?   顯而易見,這件事情裡她也是有很大責任的,作為一個高中生,得了急病送醫院這是個基本常識。但她無論是因為過於依賴呂陽初也好,還是因為慌亂或其他原因,客觀上來講,她都是有機會挽救自己的母親的。在李儒墨所掌握的知識裡,食物過敏一般不會導致立即死亡,很多都是過敏引發的其他合並癥狀,得不到很好地緩解和治療所導致的。   讓人承認自己的錯誤是很難的,尤其是這個錯誤間接導致了生母的死亡,承認了這個錯誤對她而言也就意味著承認她是害死母親的幫兇,這樣的錯誤她怎麼可能承認呢?因此,她不僅不會提,她連想都不願意去想這件事,這也許就是她這麼多年都不曾來祭拜她母親的原因了吧?她不會提,那應該由誰來提,應該怎麼提呢……   “哎哎哎!我被山河藥業錄用了誒,給我發郵件了。”這時,田輝的話打斷了李儒墨的思緒。   “我去!七千二,還是實習工資,可以啊!”胖子最愛湊熱鬧,第一個圍了上去。   “這轉正之後不得上萬了呀!”財神爺圍了過去。“我看看我的。”說著,他打開了電腦,但事與願違,他沒有收到錄用通知。他又轉而問:“誠哥你呢?”   “我應該也沒有吧,我也沒看。”誠哥表現得就平靜多了,不緊不慢地打開電腦,登上郵箱,結果沒有什麼意外。   李儒墨大學期間沒有買電腦,平時都是用的田輝的電腦登錄郵箱,投遞簡歷收發郵件之類的。   “一千二?”這時胖子疑惑道。   “你瞎呀,這是一萬二!”田輝糾正道。然而他又發現了什麼,疑惑道:“不對,你的職務怎麼是總裁助理呢?他們也沒說招這個職位啊。”   “什麼意思?”財神爺湊了過去,看著田輝的電腦。電腦屏幕上是一封發給李儒墨的錄用通知書,粗略看了一下明白了,山河藥業以一萬二的實習工資錄用了李儒墨,給的職務是總裁助理。   “看來——我的晚飯有著落啦?”這個結果並沒有讓李儒墨感到意外。   “特麼我早就感覺不對勁了,哪有你那樣麵試的?還有你們看,郵件都是人事部經理發的,叫……李雪鳳。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公司某個大佬的私生子?”   “我跟你說了呀,出來那個是公司總裁,他看上我了,你偏不信。”李儒墨合上筆記,玩笑地說。   “騙鬼吧你!”田輝還不至於那點眼力都沒有。   “願賭服輸,不許耍賴啊!”   “行行行!我就不該信你的鬼話!說吧,想去哪?”   “去咱們第一次喝酒的地方吧。”   “行,聽你的!郵件用我幫你回嗎,還是你自己來?”   “別!別別別!我再想想。”   “有什麼好想的,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李儒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筆記,輕輕回了一聲:“嗯。”   晚上的飯桌上,氣氛有些壓抑,雖說這還算不上散夥飯,但大家的心裡都明白,在這之後,大家都要走上各自的道路,踏上的路不同,大家隻會越走越遠。幾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即便是有幾個活寶在,席間的氛圍也沒有活躍起來。   就在這時,李儒墨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陌生來電,沒太在意,就給掛了,結果大家沒聊幾句,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李儒墨就接了起來。   “李經理啊……記得記得……收到了……真的對不住您,給您添麻煩了……我腦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就……對不起,對不起……謝謝您的好意,謝謝沈總的抬愛……我真的不太能勝任,抱歉!抱歉!……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沒有,沒有……再見……好好好……再見再見。”   聽著李儒墨斷斷續續的話,田輝已經大概聽出是什麼意思了,疑惑道:“李雪鳳?”   李儒墨點了點頭。   “你拒絕了?”   李儒墨又點了點頭。   “為什麼?”誠哥忍不住開口。   “我有別的事情要做。”   “那你乾嘛去麵試啊!”   “為了這頓飯啊,這個理由充分吧?”   田輝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被李儒墨擺了擺頭掙開了。   “你丫有病吧!什麼事比實習重要啊?”   “當然有啊,比如說,修仙。”   “你……”幾天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勞資不管你了,你就是個神經病!”田輝憤憤地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師從道門了?”   李儒墨的話,他們也不知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所以也不搭話。   “那你還回來嗎?”胖子依舊是那個最好忽悠的。   “當然回來啊,我畢業證還沒拿呢。”   “你都要去修仙了,還要畢業證乾嘛?”   “萬一證道失敗,還能進廠打螺絲啊。”   “你特麼別跟我胡說八道了行不行!”田輝吼道:“你到底要去乾嘛!”   “讓我想想。”   “你特麼愛乾嘛乾嘛去,關我屁事!”   “對不起。”李儒墨悠悠地嘆了口氣說道。   大家沉默地一杯接著一杯地喝,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財神打破了沉靜說道:“哎呀!你們這是乾嘛?又不是生離死別了。我有個提議,咱們三年,哦,不,五年吧,五年來這裡聚一次,怎麼樣?”   “好哇,好哇。”其他幾人附和道。   “什麼日子呢?今天?”   “今天這日子不好記吧?要不大師,你給挑個黃道吉日?好記一點的。”   “隻要想見,天天都是黃道吉日,你們不要那麼封建迷信。”   “你一個臭道士,叫我們不要相信封建迷信,我怎麼感覺怪怪的呢?”   “黃道吉日不就是你們道士搞出來的嘛?”   “你們這是刻板印象,別什麼臟水都往我們身上潑,不信你隨便去找一個有道行的道士,問題一個問題,就問……”李儒墨想了想說:“問他,學校七月一號放假,但是二號忌出行,那二號咱能不能坐車回家。道士一定會告訴你,回,天王老子來了,一樣回。要是那個混蛋說不能回,勞資當眾拆了那個狗屁道士的老巢!”李儒墨似乎都有喝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舌頭有些發直。   “就是,要真這麼管用的話,那不宜嫁娶的日子,民政局就得關門啦?不宜出行的日子,火車就得停運啦?扯淡嘛不是!”   “有覺悟!”李儒墨向胖子豎了一根大拇指:“你要早點有這覺悟,我就教你不教他了。”又轉向田輝說:“你還沒入門兒呢,所以算不上我徒弟,以後千萬別說你是我徒弟,聽見沒?”   “入門?怎麼入門兒?”胖子疑惑道。   “你想學道嗎?”   “想啊。”   “你明天去買本《千字文》,從頭到尾背得滾瓜爛熟,我就收你入門了。”   “你饒了我吧。”一聽到這個,胖子泄了口氣。   “等等,不是《道德經》嗎?”田輝才反應過來,李儒墨以前可不是這麼跟他說的。   “背什麼不重要,關鍵是這個過程,你背《道德經》也好,《論語》也罷,首先你得靜得下心來,把那些古文一個字一個字地掰開了,揉碎了,咽進肚子裡。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跟道門的緣分,也就止步於門前了。”   “感情你說了一晚上,就這一句話像真的。”田輝白了一眼李儒墨。   李儒墨笑笑,搖頭晃腦地說:“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永遠隻有那少數人看得清楚。”   “大師是不是喝多了?”誠哥看著眼神迷離的李儒墨,問田輝。   “鬼知道呢!”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誰能看透,紛紛擾擾,這個世界……”李儒墨仰著頭,不著調地唱著這首老歌,不僅跑調,詞也改得不倫不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