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明月道心 一紙妄語 10663 字 2024-03-21

所為在貧窮,未能了因果。世間諸事,因果糾纏,看不清,道不明,但冥冥中自有定數。   李儒墨返校後,先是回宿舍跟室友玩鬧了幾天,在吳萍的再三催促下,他也不得不回到長海市,即便在長海市的一切人和事他都不喜歡,甚至可以說厭惡,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李儒墨一個人慢悠悠地在河堤上走,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的那個契機馬上就要來了,因為吳萍夫婦雖然沒在他們麵前吵,但是過完年回來之後就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太對付。夫妻倆過年鬧矛盾,不用問,也能大概猜到跟錢有關,隻要嚴明城多吹吹枕邊風,吳萍一旦鬆口,那隻需要給他們一個臺階,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誒!小夥子!”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李儒墨的思緒,順著聲音看去,正是之前常在這河邊釣魚的大叔。   李儒墨笑笑,走過去說:“找了我好久吧?”   “你呀,你最近去哪啦?”   “放假回家啦。”   “你真的是學生?”   “如假包換,要我給您看看我的學生證嗎?”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救了我一條老命吶,真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要不……”   “別!”李儒墨打斷道:“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什……什麼意思?”   “按理說,貧道是不應該插手別人的命數的,這是祖師爺留下來的規矩。”   “你是?”   李儒墨點點頭,繼續說:“但你無意中的一個善舉,讓我意識到,你命不該絕,我的出現,也是你命數中的一環,我出言提醒,不過是順應天意罷了。如果你沒有那一善舉,那就是另一個結局了。”這些話是以前張鬆堂經常用的,所以說起來也不覺得多拗口。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要謝你的。你是不知道,當時……哎!總之,賞臉吃個飯總行吧?”   “改天吧。剛吃過。”   “你——尊姓大名啊?我叫趙有川,我們留個電話,回頭我們再約時間?”   “反正我是個閑人,您呢,也算是長海市最閑的警官,有的是機會,隨緣吧。”   聽到李儒墨這話,趙有川一下子警覺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   李儒墨指了指趙有川右手上的老繭說:“平時能接觸到槍的人本就不多,還有時間經常練習的,就更少了,結合您這個身形,身份顯而易見嘛。”   “哦。”趙有川尷尬地笑笑:“你有這個觀察力和判斷,不當警察可惜了。你學的什麼?”   “藥學。”   “奧。話說回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們那一天有行動,我會遇到危險呢?”   “天機不可泄露。”   “我懂,我懂,要不是親身經歷,我是真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你這樣的奇人。”   李儒墨扯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那個……我平時的身份就是一個學生,您的身份是個釣魚的。”李儒墨不想跟這個警察扯上太多關係,他來長海市是帶著任務來的,不能因為這個無關的人節外生枝。   “我明白。”   這段小插曲之後,李儒墨也沒把它當一回事,在他的計劃裡,也沒有用得到警察的地方,趙有川作為一名資深警察,自然也能明白李儒墨話裡的意思,他之所以強調他的身份是學生,那就說明他需要學生這個身份去做某件事情,所以他也不會主動去找李儒墨。   這一天,李儒墨同往常一樣準備去隔壁麵館吃麵,麵館老板是一個中年婦女,據說老公不知是因為什麼意外去世了,拉扯著一個女兒過日子,女兒在讀初中,住校。   雖說遭蒙苦難,女人卻待人和善,樂觀知足。臨近晌午,店外時不時有流浪漢和貧苦的老人來蹲在墻邊吃麵,吃完麵就把碗放在門邊臺階上,門外的碗是那種青花大海碗,與店裡用的其他碗有些不同。   儒墨見臺階上有兩個衣衫破爛的中年人坐著,於是欠身說道:“麻煩讓個道。”   “他們家麵不乾凈,昨天我就從麵裡吃出蟑螂腿。”沒想到其中一個人開口說道。   李儒墨一皺眉,知道這是遇見潑皮了,收起了謙和的姿態,怒斥道:“滾一邊去!好狗還不擋道呢!”說罷,一甩手,也沒等兩人閃身,就從他們中間跨了過去。   李儒墨進去後點了一碗麵就自顧吃了起來,門外的兩個流浪漢時不時朝裡麵張望。   此時已近晌午,店裡沒有其他客人,麵館老板將麵端給李儒墨後就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老板,您那還剩多少麵吶?”李儒墨吃完放下筷子,喊道。其實麵館不大,一眼就能看到。   “啊?”中年女人似乎沒有理解李儒墨的意思。   “我問您剩的麵還夠做幾碗?”   “也就十來碗吧。”婦女看了看說道。   “您給我做好,我打包帶走。”   “你要幾份?怎麼做?”   “我全要了,做法嘛,怎麼簡單怎麼來,反正是給狗吃的,您看著弄就行。”   “你要喂狗啊?泔桶裡有的是,你拿去就是了。”   “我怕味兒,您照著我說的做就行。不過說好了,價錢嘛,您不能按平時的碗來算,您就估一下這一坨麵一共多少錢,不能算上加工費,您少掙我點。”   “你這說的什麼話呀,你拿去喂狗的,我放點油鹽煮一下,要你什麼加工費?那些等會兒要倒掉的配菜我都給你加進去,反正倒了也是浪費了,不算你錢。”   “那感情好,我替那些流浪狗謝謝您。”   “你是去喂那些流浪狗?”   “對啊。做好後也別用打包盒了,用塑料袋裝著就行。”   “那我怎麼能要你錢呢,我平時剩下的麵也都是給那些窮苦人吃了,也沒要人家一分錢。”   “我們之間做的是生意,您那是做的善事,不一樣。快去做吧,我還趕著上班呢。”   中年婦女麻利地把麵做好交給他,李儒墨付完錢,也沒理會那兩個無賴,提著兩大袋麵就朝街北角那個小公園走去。自那以後,李儒墨每天都會做同樣的事情,一日,兩日,三日……風雨無阻。他心裡暗暗盤算著,有人要坐不住了。   果然,有一天他剛提著麵走到街角,就被三五個人攔住了去路。沒等對方開口,李儒墨陰冷一笑:“沒想到,你們的耐性比我差多了。”   “你信不信我們弄死你!”   “我看你們沒去她家吃麵也餓不死嘛,乾嘛還賴上了?隻要我在這裡一天,我就會一直這樣做。”   “你少裝聖人,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跟那娘們是一夥的?”   “喲!還知道聖人這個詞兒呢?稀罕!”李儒墨嘲笑道:“想知道我們是不是一夥的,簡單呀,你們不是人多嘛,輪流派個人天天盯著,看我有沒有私底下把錢要回來。”   “你到底要乾什麼?”   “你們不是看到了嗎?喂狗啊,喂完它們還朝我搖尾巴呢,多有意思。”   “你!”   “哎!你們聽完把話說完。”見幾人就要動怒,李儒墨連忙說道:“我知道你們想揍我,所以我早就跟趙警官打過了招呼了,趙警官你們認識咯?以前是不是有個叫四兒的,被他抓起來過呢,你們可以去問問,在裡邊待得舒服嗎?”   幾人一聽趙警官,一下子顯得有些緊張,但仍是將信將疑地看著李儒墨。   “你們當我是在唬你們是吧?”李儒墨指著他們其中一個人說:“你叫劉新明,1978年生於xx市,兩年前流竄到這邊,還有你,……”李儒墨挨個把每個人的信息說了個遍,然後胸有成竹地說:“你們今天可以湊我一頓,甚至可以偷偷把我殺了,可趙警官是我朋友,我也早跟他說了,我把你們給得罪了,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一定就是你們乾的,他二話不說就把你們統統抓進去!”   “你到底想乾什麼?”   “喂狗啊,狗吃了人的東西還知道感恩。”   “你他媽不想死就別管閑事!”一個人剛要暴起,被旁邊的人拉住了。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我知道你們還有招,不就是惡心我,嚇唬我唄,有什麼招盡管使,我提醒你們一下,擾亂社會治安一樣會被抓起來,至於什麼叫擾亂社會治安,你們說了不算,趙警官說了算。”   “你少唬我們,你說你認識趙警官我們就信了?”   “要不你們隻能要飯呢!那你想想,什麼人最清楚你們的老底呢?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說著李儒墨惡狠狠地盯著那個最兇的劉新明說:“我敢惹你們,我就惹得起!你要是覺得你惹得起我,可以來試試!”   “你給我走著瞧!”   “行,我瞧著呢。”李儒墨鄙夷地看著走遠的幾人慢悠悠地說道。   幾人以為李儒墨隻是一時興起,可沒想到這樣的事李儒墨連著就做了半個多月,到後麵老板也察覺了李儒墨的意圖,剛要開口對他說什麼,被李儒墨一句話攔住:“什麼都別說,照做。”   一幫無賴倒是拿出了平時少有的耐性,跟李儒墨耗了一個多月,見李儒墨仍是興趣不減,期間也用了了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把李儒墨惡心得不行。他不想再在這幫無賴身上耗費太多精力了,於是約了趙有川,兩人在小公園裡見麵。   “一會兒我們去吃飯,地方我選,怎麼樣?”李儒墨開門見山。   “沒問題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這次……就是單純吃個飯?”   “對,你就單純請我吃頓飯,咱就兩清了,你也別老惦記著了。”   “我就問一嘴哈,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你來長海市,是不是在做什麼事情?”   李儒墨笑笑:“看來,你還是忍不住好奇啊。”他知道這個趙有川暗地裡肯定是調查了自己的一些事情,這也正常,李儒墨的身上有很多他看不懂的地方。   “哎,沒辦法,職業病。”趙有川也笑了笑。   “貧道掌握了一門功法,叫……《長生訣》,修煉到極致,可以返老還童,恢復到年輕時的模樣,我的師父甚至能回到孩童時的模樣。”李儒墨開始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道家修行,不一定在那道觀裡,一坐幾十年。我們修的,是人間的道。何謂人間道呢,萬物相生相克,物競天擇,花開結果,潮起潮落,以及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探究其本質,尋找其中的規律,就是人間的道。”   “奧——我說您看著就不像個學生呢。”趙有川露出不明覺厲的表情。   “等我修行圓滿之後,自當離去。你放心,貧道修的是道心,不會違法亂紀,乾涉他人命運的,您身為人民的屏障,不該在我這個方外之人身上,花費無謂的精力和時間。”   “您說的是,說的是。”趙有川連連點頭。   李儒墨在心裡暗罵“麻蛋,編不下了,算了,就這樣,愛信不信。”,口裡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就過去?”   “嗯?現在嗎?”趙有川看了看時間,才十點多。   “對,吃完飯我還有事情要走。”   “好,我去開車。”   “不用,走著去就行。”李儒墨說著就起身往平時常去的麵館走去。   李儒墨領著趙有川去麵館,當然是做給那幫無賴看的。當那幫無賴看著李儒墨跟趙有川有說有笑地去麵館吃飯,而且趙有川隱隱表露出來的討好之意,把那幫無賴嚇得魂都丟了,欺軟怕硬是這幫人的通病,他們可惹不起一個讓趙警官都點頭哈腰的人,連帶著也不敢招惹這個被李儒墨重點關照的麵館。於是乎,這樁閑事算是徹底了結了。李儒墨便也沒有了再來的必要。   另一方麵,李儒墨從嚴明城聊天中知道,嚴明城已經看好了附近一間更大的店麵,也會聽到他時不時抱怨吳萍油鹽不進,要是認了她那個爸,說不定還能幫一把之類,至於是他自己想到的,還是李儒墨“循循善誘”下引導他想到的,隻有李儒墨自己最清楚。李儒墨察覺到,他們內部已經開始在做思想鬥爭了,接下來隻需要按兵不動,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所以心態也就放平了。同時他也很清楚,越在這個時候越要把自己摘出來,時不時地站在吳萍這邊跟嚴明城唱反調。   可是這樣的結果卻讓李儒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將這樣的女兒女婿送到呂陽初身邊是對是錯。站住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他非常清楚他們夫妻的為人,呂陽初的晚年是否能得到幸福,他持懷疑態度。可是站在呂陽初的角度,不管他們如何,終究是自己的血脈至親,這是自己永遠也比不了的,並不會因為自己付出得更多,而改變這一事實。   躺在密閉的出租屋裡,他點起了一支煙,心裡盤算著是不是應該給他們下一劑猛藥,又應該如何不露聲色地製造成意外。   這時,電話響了,李儒墨一喜,心想一定是呂陽初要來了。他說過,過完年就要來給他找房子,現在兩個多月過去了,他依舊住在這裡,倒不是說他真的急於找房子,隻是那種被記掛,被珍重的感覺,讓自己感到溫暖。   然而,打電話的是吳萍,李儒墨失落了一下,接過電話。   “你來店裡一下。”   “現在?現在不是沒到上班時間嗎?我在上課呢,去不了。”李儒墨有點沒好聲氣。   “我知道你過得來,別廢話,馬上來,我在店裡等你。”   李儒墨來到店裡,另一個服務員小慧對他說吳萍在二樓包間。   一見麵,吳萍掏出一包用舊報紙包著的錢,放在桌子上說道:“劉姐托我給你的,她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你在我這打工,就把錢交給我了,說讓我轉交給你。”她口中的劉姐,就是那間麵館的老板。   李儒墨心中了然,這包錢就是之前對付那幫無賴時,在麵館裡花的那些,沒想到他千方百計把這錢給退回來了。   “這麼做,你圖什麼?”   “是啊,我應該圖點什麼,這樣才顯得合理。”李儒墨若有所思道。   “你少給我裝蒜!惹上這幫無賴,你就算不掉層皮,也得惹一身騷。”吳萍看來是已經打聽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要不你給我想一個吧?”   吳萍冷哼一聲,自己要是能想出來,還犯得著問他?   “要不就說,我看上了劉姐的姿色?你看這個理由你能接受嗎?”李儒墨開玩笑道。   吳萍差點沒笑聲出來,且不說這個劉大姐沒什麼姿色,就是她這年紀,都快能當他媽了,這種話李儒墨居然都說出了口。本來還想問什麼,一下子思路斷了。她又掏出另外一遝錢和一個筆記,上麵記著寫數字之類:“這是你的工錢,你對一下。”   “這是……開除我了?”李儒墨問道。   “算是吧。”   李儒墨收起兩遝錢,放進口袋,就要起身。   “你不問問原因嗎?”見李儒墨一句話沒說,她感到有些意外,她暗裡一直在提防李儒墨,可是李儒墨一直以來都沒露出什麼破綻,但是這一次,他從劉姐口裡了解了那件事情的始末,更加深了她的懷疑,她覺得,李儒墨一定是帶著目的來的,現在這個目的沒有達成,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地離開,所以她想看看李儒墨的反應,可是李儒墨的反應讓她看不懂。   “問了也沒什麼意義。”李儒墨沒回頭,就要開門出去。   “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是帶著目的來的,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經過了這件事之後,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為了那三瓜倆棗,你剛剛拿錢的時候,看都沒看一眼。”   李儒墨知道事情已經被她已經猜出大概了,今天過後,也不可能繼續留下來了,於是乾脆說:“為了一個人,一個父親。”   聽到“父親”這兩個字,她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呂陽初,於是冷著臉問道:“你是為了那個姓呂的來的?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他是我最敬佩的老師,我不想他因為一個誤會,遺憾一輩子。”   “誤會?他居然告訴你,那是一個誤會?”   “這本來就是一個誤會,他給你母親那盒東西,並不是因為他忽視了你母親,相反,他仔細看過配料表,也親口嘗過,你是知道的對吧?”   “那又怎麼樣?”   “你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李儒墨放輕了語氣說道。   “我不想知道”吳萍氣憤地說道。   “你想!”李儒墨走過來,盯著她的眼睛,目光犀利似劍:“因為隻有知道了他在懺悔,他在孤獨地承受當年的惡果,你的心才會好受一些。如果現在我告訴你,他另外娶了一個女人,有了幸福的生活,你會更好受嗎?”   “我說了,我不想知道!”吳萍的語調提高了幾分,也惡狠狠地盯著李儒墨。   “他的表現讓你滿意。”李儒墨收回目光,背過身平靜地說:“他在別人闔家團圓,其樂融融的時候,他默默擺上兩張空椅子,告訴自己,這是你的座位,那是你母親的座位,一家人過年,才叫過年。”   “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想知道,你閉嘴!”吳萍怒吼中帶著些哽咽,她也是從那段痛苦的經歷中走過來的,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那種感覺。   “那我說點別的。在得知你拉黑他的電話後,他滿世界找你,他找遍了學校,找遍了學校外邊的大街小巷……”   “你騙我!他沒有找我,要不是他對我不管不顧,我能恨他這麼多年嗎?”吳萍打斷李儒墨的話:“從我懂事起,他每天除了醫院就是醫院,同學都有父母陪著去遊樂園,我永遠隻有媽媽,每次問他,永遠隻有一句,他在忙,在忙!”吳萍壓抑多年的情感像是到了決裂邊緣的河堤。她帶著哭腔繼續說:“你以為我隻是因為母親的死記恨他嗎?我不是沒有嘗試過原諒他。在媽媽走後,我多想他能多陪陪我,多安慰我。可他呢?隻顧著把自己灌得爛醉,有他這麼當爸的嗎?”   李儒墨不語,他沒有打斷吳萍的話,也沒有試圖替呂陽初辯解什麼,此時所有的辯解隻會適得其反,站的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不同。她需要傾泄,將這十幾年的苦楚和心酸傾瀉出來。   “後來知道我學習變差,跟同學打架,他很生氣,很失望,就像自己一件自豪的作品被毀了一樣。他根本沒問過我,為什麼會成績變差,為什麼打架。哼哼!”吳萍苦笑:“我感覺找到了報復他的方法,我越胡鬧,他越痛心,越失望,越歇斯底裡,越讓我覺得至少我在他心裡還有分量。直到——”吳萍若有所憶:“他對我感到了徹底失望,好像就要當,沒有我這個女兒一樣,不再管我在學校做的那些事,不再過問我的成績,我知道,他想放棄我了。”   在那個叛逆的年紀,父母的行為在子女的眼裡,會被扭曲,會被誤解,我們外人無法去評論對錯,有些人長大了就漸漸明白,有些人則會在心裡留下一道永遠的疤痕。   吳萍的臉上眼淚縱橫,回憶著那段黑暗無助的時光。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李儒墨長長嘆了口氣,緩緩地說,他知道,僅憑口說,並不能讓她相信自己:“讓她來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麼吧。”   於是他當著她的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給學校當年那個管理檔案的老師通了電話,告訴她呂陽初的女兒找到了,他略備薄酒,想要當麵表示感謝,同時也請求她將當年的事情講給吳萍聽,化解父女之間的誤會。之前他一直沒有告訴她已經找到吳萍的事,就是想在關鍵的時候請她出麵,畢竟她身份可信,說出來的話也更有說服力。   李儒墨知道知道,呂陽初父女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也許等到呂陽初年老病危了,她還是會回到他身邊,李儒墨做的這一切,都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先是讓吳萍的情感宣泄出來,有一個出口,然後給她一個臺階,她如果順著這件事與呂陽初相認,那麼一切的過錯都不在她,而是因為誤會,李儒墨和學校這個老師就是見證人,如果她放棄了這個機會,而是等到呂陽初老了病了才去相認,那在旁人看來就是為了呂陽初的錢。李儒墨知道吳萍是個聰明人,明白這兩者的區別。   老太太喜難自勝,拉著吳萍的手就是一通苦口婆心的勸,兩個同為人母的人自然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李儒墨介紹完開頭的事,便退出包間,至於兩人說了什麼他也沒興趣知道。做完這一切,李儒墨心裡長出了一口氣,他沒有著急立刻告訴呂陽初這個消息,而是一個人在夜晚的公園裡慢悠悠地走,幾隻流浪狗跟在他後頭走。月亮悄悄地爬上枝頭,溫情的輝光照下來,李儒墨呆呆地看著,像是在看一張慈祥的臉:“爺爺,我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值與不值,也不知道最終的結局是否能如他所願,但我做到了您告訴我的,但行好事,隻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