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霏霏是三月,露掛墻頭回南天。 幾個月來李儒墨還是會有意無意中尋找呂陽初的身影,可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無蹤跡。想想也正常,偌大的校園,光食堂就有五六個,若無交集,很多人最多就一麵之緣,就像當初的驚鴻一瞥的林徐彤,隻一麵,之後再未見過。 這一日天氣正好,室友幾人一商量,就決定一起去五景山露營,依托於網絡的便利,信息的發達,幾人分工之下,很快就租好了帳篷,準備好了物資,次日一早就直奔目的地而去。幾人忙活了半天搭好帳篷,把營地弄得算是像模像樣,做完這一些後,大家也不想再動彈了,躺在草地上,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享受這這難得的春日暖陽,說不出的愜意。 可是剛一入夜,便開始狂風大作,大雨傾盆,由於缺乏露營經驗,搭的帳篷不算牢靠,又加上位置不好,在苦苦支撐了一會兒後,其中兩個帳篷還是沒能逃脫被吹垮的結局,僅剩一個背風的緩坡上的帳篷被幾人護了下來。 六個人縮在一個小帳篷裡,靜靜地等著風雨過去,等到大家緊張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黑暗裡不知道誰笑了一聲:“真特麼刺激!”眾人聽出這是韋少的聲音。 “這也算是終生難忘了吧!”說話的是老大。 “可不嘛,在帳篷被吹垮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天塌了一樣了,都不知道該乾啥了。要不是誠哥喊我,我都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咱們這算不算是一起患過難啦!”胖子的聲音依舊爽朗。 “哈哈哈!”眾人也跟著笑。 正當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誠哥問道:“大師呢?大師怎麼不說話?” “哦,有點冷,沒啥。”角落裡傳來李儒墨的聲音。 “你在哪呢,我外套沒濕,你穿上。”韋少掙著脫下外套,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遞去。 “不用了,現在好多了,雨停了。” 眾人靜下來後才發現到外麵呼嘯的風聲雨聲已經停下來,隻有山腳下的陣陣蛙鳴。 “出去看看唄,看看帳篷還能不能挽救一下。”老大提議。 幾人走出帳篷後,看到地上散落的帳篷麵麵相覷,誠哥打著手電筒,翻了翻帳篷,發現裡麵的物資也被吹得不知道掉哪裡去了。 “這可咋整,吃的東西都在這個帳篷裡呢。” “要不順著山坡找找看,能找到多少是多少。要不就要餓肚子了。”誠哥環顧了一下四周。由於五景山離市區很近,雖說是晚上,山上的光線也不是很差。 “烏漆嘛黑的,路也滑,有點危險吧,要不還是等明天早上去找。”田輝回道。 “要是這麼泡一夜,很多東西都沒法吃了,山坡也不算陡,大家都有手電筒有手機,隻要不走太遠,遇到事情喊一聲,沒有什麼危險的。” 誠哥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於是大家從帳篷裡翻出手電,順著山坡往下尋找。 李儒墨剛走到山腳下,看到不遠處似乎停著兩輛車,等他定睛去看時,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覺,鳴了兩聲笛,車燈閃了閃。 李儒墨稍一猶豫,就見車上走下來兩個人,由於光線不好,看不清人的臉。 “作為張鬆堂的得意弟子,觀天象是基本功吧,他不會是冒牌的吧?”黑暗中的人說的第一句話便讓李儒墨心中一驚。師父的全名即便是在老家知道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說這千裡之外的南潯市了,這兩人是怎麼知道的?李儒墨不禁疑惑起這兩人的身份和目的。 “你不用那麼大的戒備,我們是來幫你的。車上吃的喝的都有,帳篷也有。當然,你也可以約上你的同學搭我們的車直接回去。”另一個人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 “我不都說了嘛,來幫你的人。”黑暗中的人聲音有些不耐煩。 “我是問你們的身份。” “身份嘛……乾出租的,當然,我們還有一個身份,七玄門的信使。” 李儒墨思索了一番,發現自己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我知道你肯定沒聽過,這也正常。今天算是給你送的一份微不足道的見麵禮。”說話的人語氣中盡顯傲慢:“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轉身回去,繼續在山上凍一宿。” 李儒墨大腦飛速運轉,這兩個自稱七玄門信使的人明顯很清楚自己的家底,並且能夠準確地預知今晚的情形並且做好準備,等在這裡。就為了送一份所謂的見麵禮,那麼他們背後的人極大可能是一個能人,而且能動用很多的社會資源。這樣的人,這樣的組織,如果想對自己不利,大可不必都這麼大一個圈子,自己身上有什麼他們必須得到的東西呢?這時他聯想到那個不惜花巨資請自己算命的人,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同一個。想到這裡,李儒墨的心裡有了決斷。 “派我們來的人說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太多口舌,看來,他高看你了。我這有帳篷,跟你們租的是一樣的,山上的破帳篷就別收了,帶好你們自己的東西。至於怎麼跟你室友解釋,不用我教你吧?”見李儒墨沒說話,對方接著說道。 “在這等我。”李儒墨說了一句,就轉身往山上營地走去。 這兩人還真是正規的出租車司機,有工作牌,計時器,全程走下來,輕車熟路,毫無表演痕跡。眾人連連感嘆他們運氣真好,李儒墨也跟著應和,同時眼睛餘光看著司機。司機麵無表情地開著車,到了目的地後,收錢走人。 李儒墨心裡很清楚,這隻是一個開端,今後免不了會跟他們打交道,但是他對於這個所謂的七玄門一無所知,以他目前的能力也無從查起,隻能是既來之則安之,多思無益,乾脆就把它拋諸腦後。 閑來無聊時,他在學校籃球場發現了一位老師,他每周末都會與朋友友來打球,打得熱了,便會脫下外套,裡麵穿著球衣。他體型不算太壯碩,四肢勻稱美觀。尤其是跳起投籃時,可以看到某些部位若隱若現,李儒墨每周末都會來看他打球,準確地說,是看他那人的身體。結合著看過的那些電子影像,讓他浮想翩翩,輾轉反側。 李儒墨心裡想,也許當初出現的人不是呂陽初,而是眼前這個大叔,或者一個其他的什麼人,他也一樣會有同樣的反應吧。換句話說,即便從未出現這樣的一個人,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因為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最終還是會走上這一條路,除非是一生待在故鄉的大山裡,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才有可能。但對此一無所知的人是否就真的一無所知,還是裝作一無所知呢?他無法得知,也無從假設。 周末,李儒墨同往常一樣來籃球場,卻沒見到那位大叔,隻有與他平時一起的兩個大叔來了,第二周也是如此。這兩位大叔打球就沒什麼旖旎的風景可看了,李儒墨不禁有些失望,就準備離開,轉念一想,又回到籃球場上,跟那兩位大叔打招呼道:“打攪一下,平時跟你們一起的大叔怎麼沒來啊?”見兩位大叔有點警覺,李儒墨笑著說:“哦,我也常來打球,經常看到你們,那天走的時候看到一個護膝,就在那個椅子上,看著像他戴的,就過來問問。” “哦,一個舊護膝,丟了就丟了。” “那行,我就不打擾你們練球了啊。” “小夥子,我們少個人,你跟我們一夥練練啊?” “哈哈,您就別為難我了,跟你們一起那個大叔打的中鋒,您瞧我這身板,打得了中鋒嘛?咱仨誰去搶籃板呀?”李儒墨也懂些籃球,知道他們三個都是打的散球,三對三,打半場,如今少個人,所以隻能無聊地投籃。 跟兩人告別後,李儒墨漫無目的地在操場上瞎逛,心裡有些失落,聽那兩位的話外音,那位大叔應該以後也不來了,以後沒有眼福了。 “竟然也有一種失戀的感覺,我的感情真不值錢吶。”李儒墨自嘲道。 晚上的宿舍裡,田輝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大新聞一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哎哎哎!你們看這是什麼情況?”,胖子立刻化身吃瓜群眾圍了上去,看著田輝手裡的手機,一字一頓地念:“分手快樂。” 一看有瓜,眾人也紛紛圍了上去,李儒墨也不例外,結果就看到溫紫萱的空間發了幾張照片,是在兩人蛋糕店裡拍的,附上文案“分手快樂”。 李儒墨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一臉黑線,悻悻開溜。 “你們真的分手了?” “分了。” “她把你甩了?” “算不上,和平分手吧。” “大師的境界就是不一樣,你是不是給她使了什麼咒?”由於是同一個部門的,田輝很清楚,他們兩個人感情一直挺好的。雖然是李儒墨主動追求的溫紫萱,但他看得出來,溫紫萱非常看重這份感情,如今說分就分了,而且兩個人都如此釋然,這明顯不科學。 “什麼亂七八糟的!不就分個手嘛。” “分手了還能一起笑著吃蛋糕?你再次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 韋少也跟著摻和:“嘖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教我兩招唄? “你要不要我跟嫂子說,你想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吶?”李儒墨拿起電話威脅道。 “冷靜!冷靜!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他知道李儒墨發起神經來,是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她是不是嫌棄你那方麵不行,想重新找一個?”胖子賤兮兮地笑道。 “滾你丫的!老子今天就讓你看看,我那方麵行不行!”李儒墨邊說著一把向他抓去,胖子雖然胖,身手卻靈活,一扭身躲過,迅速翻身跳下床,“哎喲!”他似乎是扭了一下,但沒注意,光著腳跑了出去。笑鬧間,兩人你追我趕,很快把胖子逼到了洗漱間角落。 “不玩了,不玩了!我腳扭到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疼,嘶~”胖子挨著墻說。 “你少跟我裝蒜!嘿嘿!今天老子不讓你瞧瞧我的厲害,我就不是男人。”說著一把向他的褲子扯過去。沒成想,胖子沒躲,更要命的是,胖子居然沒穿內褲,整個在他麵前一覽無餘。李儒墨嚇得連退了幾步,扭過頭看向別處。 “死胖子,你有病啊!內褲都不穿!” “老子愛穿不穿,都是大男人,你沒有啊?”胖子說著拉上褲子。 李儒墨一想,是哦,都是男人,有什麼呀,隻是最近受了那些電子影像的影響,不自覺地緊張了一下。看到胖蹲在墻角,臉上掛著冷汗,像是真的扭到了,於是蹲下身來查看。一個不留神間,胖子一招“猴子偷桃”一下子正中目標, “你丫的!”李儒墨邊說邊一掌打下去。 “啊~”一聲淒厲的長嚎響徹整個宿舍,等到李儒墨扶著一瘸一拐的胖子回到宿舍的時候,田輝打趣道:“胖子試過了?大師那方麵行不行?” “人家的貞操都被你奪去了,大師,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哦。”胖子裝出一副活寶樣。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跟他女朋友高中就在一起了,高中畢業後就纏綿在了一起,大學期間雖然兩地相隔,但也沒阻礙兩人膩膩歪歪。 “你再犯賤,信不信我從窗子給你扔下去?”又隨即對田輝說:“老大,過來幫我一下,胖子腳扭了,咱們扶他去醫務室看看。” “真的假的?要不要緊?我一起去。”正打著遊戲的韋少丟下鼠標。 “我也去”“我也去”其他人紛紛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