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對於這個淶平縣來說甚是宏偉的大廈,坐落在淶平縣經濟開發區的正中央。一百三十幾米的高度筆挺地矗立著,仿佛不遠處的“青山”俯瞰著這片土地。大廈中規中矩又棱角分明,沒有多餘的弧度和拐角,周遭全是高強度屏幕,夜幕降臨時屏幕就打開,用來展示企業文化和燈光秀,甚是好看。這是虹橋創業集團的鋁電辦公總部,是虹橋集團旗下最負盛名也是財富的匯汲中心。在公司一樓大廳是氧化鋁和電解鋁以及電廠的報名處,也是潘生開始的第一站。在它的對麵是紡織集團的總部,同樣是一座大氣磅礴的辦公大樓,它比鋁電大廈矮了不少,隻有六七十米。但裡麵的辦公環境和私人招待所猶如皇宮。這兩座氣勢磅礴的大樓分布在經開區的中軸線上,拔地而起,直指雲端,如同一座堅固無比的鋼鐵長城,矗立在這座縣城之中,成為人們仰望的焦點。 “下一位,潘生,快點!”廣播裡不耐煩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報名大廳。 “來了”潘生從等候室座椅上起身,看了看旁邊還剩下倆人,一個戴眼鏡的和一個低頭玩手機的黃毛。整理下打皺的衣服和空蕩蕩的情緒,快步朝大廳走去。 現在這裡的他已經像是換了個人,哦,準確的說是換了個發型。他剛從學校車庫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找了間理發店修理了頭發,原先長長的飄逸的頭發已剪短了,打眼看去整個人都精神乾練了很多。雖然他一直戴眼鏡,但眼神裡已然褪去羞澀稚嫩了。這短短的幾步路我們不知道他都思考了什麼,但確實跟那個住了兩年車庫裡的孩童不一樣了。說不上來的感覺,如同突然就長大了起來。 他推開大廳門,一瞬間,一股涼嗖嗖的冷氣席裹全身,他不禁打了個激靈。抬眼望去,頭頂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著亮閃閃的銅臭味,四周的墻壁是冰冷的大理石,腳下是全包裹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毛茸茸的,整齊的辦公窗口像是銀行櫃臺一字排開,工作人員一個個西裝革履,麵容姣好,就是張口說話時毫無小家碧玉的姿態。在櫃臺前麵巡邏的保安兩人一組,腰間別著對講機和甩棍,神采奕奕的樣子如同忠誠的牧羊犬。大廳門口兩側各有一名保安,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來來回回的人,麵前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有個登記簿和一支筆。今天來報名的人不在少數,大廳麵積很大已經盛下了三分之一的人了。潘生看這宮殿一般熙熙攘攘的地方跟自己灰頭土臉破破爛爛真是對比明顯。 門口保安在驗過身份證後,指了指最邊上的工位,“1號窗口,拿好身份證。下一位!”。 潘生接過身份證,抬頭找了下是在最裡麵,便朝1號窗口走去。 “哎,哎,那個,潘生是吧?”一個長得胖乎乎略帶東北口音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潘生回過頭看了看他“啊,我是,你是?” “剛才咱們一起等候室排隊,也沒顧上說話。我看你也是去氧化鋁報名?我也是啊,咱一起唄。我叫張衡。”的確,在等候室潘生一直閉眼睛也沒搭理別人。看著麵前的張衡胖乎乎的,戴個黑框眼鏡。身上背個雙肩包,手裡拿著文件袋,看模樣像是大學生。個頭不算高,比潘生矮半頭,長得倒是挺白凈的。挺愛說話,講起話來笑嗬嗬的,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 “哦哦,行吧”潘生並不認識此人,但看他的模樣倒也麵善,於是也就同意了。 1號窗口接待的是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大姐,微微發胖有些富態,身著修身的小西裝箍的有點緊。可能是不善於化妝,臉上卡粉很嚴重,跟脖子都不一個顏色,鮮紅的唇釉也有些搭配不當,開口講話時還有些粘到了牙上。高高的發髻勒的發際線有些靠後。筆挺挺地端坐著,微笑著對麵前的二人講話:“您好,請問是報名虹橋集團氧化鋁公司嗎?” “是的,我倆都是”。張衡搶先一步回答,同時打開了文件袋把裡麵的東西倒在櫃臺上。“身份證,本科畢業證,計算機專業證,會記證,還有四六級證需要哪個?” 看到這麼堆紅紅綠綠的小本本,潘生都驚呆了,看著手裡唯一的高中畢業證竟覺得有些寒酸。可轉念一想,他本科畢業不也跟自己一樣來報名嗎。 “好的”接待員拿過一堆證書,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嘿嘿,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其實也沒啥用”,張衡側過臉在潘生耳邊小聲嘀咕:“就是走個過場,一個工廠裡用得著這證書那證書嗎。” “說的也對”潘生對這個小胖子也沒那麼反感,還覺得他性格活潑可愛。說著把自己的畢業證和身份證遞了過去。 “張衡,確認報名氧化鋁公司嗎?”招待員把那一堆大大小小的證書遞給張衡,繼續保持微笑著問。 “是的,確定”。 “您的基本信息已錄入,請去隔壁5號窗口填寫資料。” “哥們,等你哈”張衡把東西收進了文件袋拍了拍潘生的肩膀,去了旁邊的窗口。 “您好,請問您也是報名氧化。。。” “快點啊你!前麵那個,真特麼磨磨唧唧的”不等接待員問完一句話,等候室最後一個“黃毛”就罵罵咧咧的過來咋咋呼呼了。 接待員瞟了一眼“你等著!沒看見前麵有人嗎!”倒也底氣十足,直接怒懟了他一句,“黃毛”愣了一下還真乖乖的待在後麵。 潘生沒去理會,看著眼前麵露微笑的接待員,點點頭,把東西遞過去。接待員劈裡啪啦一會就錄完了,“潘生是吧,請確認要報名氧化鋁公司嗎?” “啊?嗬嗬,不去氧化鋁還能去哪呢?”潘生有些錯愕,神情有些恍惚,雙手撐在櫃臺上眼睛沒有看向她而是有些空洞,像是回答她的問題,也更像是在對自己說。 “我們虹橋創業集團,是集紡織、家紡、熱電、鋁業於一體的特大型企業,擁有11個子公司、旗下中國宏橋、虹橋紡織兩家在香港上市。”接待員如數家珍般侃侃而談,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跟剛才懟“黃毛”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前進哥讓你去氧化鋁報名,千萬別去電解鋁。”潘生想起了父親囑咐的話:“你就報氧化鋁,也別去其他的地方,你前進哥還當著主任,多少也能照顧你”。 “算了,氧化鋁吧”。潘生閉了會眼,抬了抬頭深呼吸一下又很快低了下來,輕嘆著說。 “小夥子,我這裡還有個職位:煤檢員,負責去煤礦廠做質檢的,平時在對麵總部旁邊小辦公樓上班,咋樣?”接待員滿臉歡欣,像是撿到寶貝似的小聲地說。 聽到這話潘生毫無波瀾,甚至有些不屑一顧,當他腦袋裡裝的都是老套電視劇辦公室勾心鬥角的惡心畫麵時。“不用了,氧化鋁就行”他淡淡的說。一邊拿著東西就要往旁邊走去。 接待員一臉不可思議“剛才那人要麼計算機要麼會計,都是要去辦公室的,你進廠可是要下車間的啊!”她叫住了潘生,又瞟了一眼在後麵排隊的“黃毛”“質檢員可是一個美差事,要不是今天領導臨時加了名額,你還真不一定有機會!” 潘生笑了笑:“姐,多謝美意了,坐辦公室我沒啥興趣,下車間挺好的”。真的,他特別討厭辦公室。雖然他也知道去總部旁邊辦公,說不定還真就平步青雲,改寫人生了呢,畢竟挨著總部,挨著大人物們。但他就是討厭辦公室壓抑的環境,光鮮亮麗背後骯臟的交易,又是勾心鬥角又是爾虞我詐,天天這般不煩死人嗎! 那邊5號窗口填完資料的張衡笑著揮手跟潘生打招呼,像極了闊別已久的老朋友。潘生微笑著擺擺手回應,拿著東西大步流星往前走去。陽光灑進來一點,沒有很熱,或許被冷氣吹散了熱量。 1號窗口的接待員姐姐望著走了的潘生背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在想什麼不得而知。 “怎麼樣,潘生?”張衡笑著迎接他,抖了抖手裡的資料表,“我都填完了,用不用幫忙啊?”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你填完了就去下個窗口吧。”潘生並未將剛才的事告訴他,一是不熟,二是沒必要。 “那我先去體檢了啊,一會完事了門口見。咱倆找地喝點去啊。”張衡像是個陽光男孩一樣笑哈哈的,跟他對話也是那麼輕鬆愜意。潘生感覺此人的自來熟越發有意思了,就答應下來。 5號窗口的接待員也是位三四十歲的大姐,不同1號的是,5號這位大姐身材勻稱,西裝合身,五官雖說很普通,卻沒有濃妝艷抹,少了幾分“土潮”,多了幾分自然淳樸的感覺。 “您好,請填寫麵前的表格,星號在前的選項是必須填寫的。如遇不清楚的問題可以問我。”大姐的聲音刻意,夾子音很明顯。 潘生看著麵前的表格,就是填寫自己的基本情況,像是身高年齡體重,家庭成員,是否團員或者黨員,有什麼特長愛好之類的。很快就填完了,潘生拿著表格走向下一個窗口,要去體檢了。 他回過頭看了眼1號窗口的位置,“黃毛”正在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機,接待員姐姐一臉不耐煩的敲鍵盤。忽然她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也抬起頭,四目相對,潘生輕點了點頭,接待員姐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回過頭朝前走。她低下頭繼續工作。 體檢也很簡單,無非就是量血壓測心跳拍個胸片啥的,結果現場就出來了。然後就是回去等通知去培訓。 走出報名大廳,潘生發現小胖子張衡正在門口等著他,見他出來便快步迎上前。“都辦完了?順利不?” “你還真沒走啊”潘生真沒想到他這麼隨和。 “這不等你嗎”小胖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嗬嗬的說:“走啊,喝點,認識認識啊?” 潘生抬頭看看天,下午出來的,現在已是傍晚了,回家也沒啥意思。“那行,我請你吧。” “那不行,我提的,得我請你”小胖子連忙擺手,“就是我初來乍到也不清楚這地方,你熟悉嗎?” “我熟悉嗎?我可太熟了”潘生心想,自己在這呆了三年,鄉鎮考上高中之前也沒來過縣城,來到縣城頭一年就逛遍了大大小小的街道,這花花綠綠的世界豈是窮鄉僻壤的小鎮能比的。“走,我帶你去個館子”潘生拿出電瓶車鑰匙,指了指不遠處的車棚,“我帶你過去”。 “喲!厲害了,有車!”小胖子興奮的束了個大拇指,“本地人?我這是出門遇貴人啊,哈哈!” 潘生尷尬的笑了笑“一輛破電瓶車,你不嫌棄就行”。 “不嫌!不嫌!哈哈!走!” 潘生看著眼前的小胖子著實有點可愛,跟自己冷冰冰的性格截然相反,雖說不熟但也不討厭。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鋁電大廈,往工業園方向去,那邊有經開區最大的商貿城,有各種各樣的商鋪,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紙醉金迷根本不愁沒地花錢。曾一度是縣城最繁華的地段。 “到了,就這”,潘生停下車,小胖子從後座上下來,抬頭看眼前一間很不起眼的飯館。“慧如餐館,這是有故事啊?哈哈”小胖子打趣地說。 “別鬧,就一普通餐館,太貴了請不起你”潘生沒抬頭,隻是一絲愁容掛在臉上。 推門而進,這確實是一間不起眼的地方,麵積很小也就十幾個平方,寬度不超過兩米勉強擺放開一張餐桌,而且是進深的。隻有四張普通的木頭餐桌一字排開,裡麵是一個簡易的吧臺和酒櫃,再往裡是黑乎乎的廚房,鍋裡正在冒著大火飄著菜香。一麵墻壁上貼著的是一張手寫的巨大的菜單,都是家常菜,另一麵墻空空的啥也沒有。這裡沒有像其他小餐館那樣破爛不堪,雖然沒有空調,也沒有天花板,隻有幾根鐵棍插在墻裡下麵耷拉著幾個風扇,倒也不算很燥熱。座椅雖是最普通的卻也收拾的乾凈。地麵就是普通的水泥地,看得出來經常清理,地麵都發白了。現在隻有最裡麵一桌有三個建築工人模樣的在吃飯,其他都是空位。 潘生帶著小胖坐在挨著門口位置的座位上,拿起一套一次性餐具拆開,遞給小胖,指了指墻上的菜單“你看看想吃點啥?對了,你是哪的人啊?” 小胖接過餐具,把背包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我是內蒙的,沒啥忌口啥都行,你看著來吧”。 “哦哦,我說你怎麼講話有東北口音呢”,潘生又拆開一套餐具,一邊招呼店老板“胡哥,來吃飯了!” “你認識老板啊?”小胖笑嗬嗬的說:“經常來?” “嗯,上學時經常來,跟老板混熟了,算是認識吧。老板人不錯,凈給我們算的很便宜,炒菜也很好吃” “稍等啊,馬上!”廚房那邊很大聲,油煙機轟轟地響。 沒幾分鐘一個身材瘦小係著圍裙的人端著菜出來了,他把菜放到那一桌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朝這邊走來。看樣子,這就是老板“胡哥”了。 “喲!小潘啊!”老板看到他很高興的樣子“好久沒來了喔!這是你同學嗎?”老板拿過一條凳子坐下,拍了拍潘生的肩膀。 “胡哥,這是我一朋友,我倆一起去氧化鋁報名來”,潘生笑了笑“內蒙那邊過來的,來你家吃個飯”。 “歡迎歡迎喔!想吃啥隨便點,給你們優惠!” “張衡,這是胡哥”潘生跟小胖介紹,小胖連忙跟老板握了握手。“胡哥,這是張衡。”老板也笑嗬嗬的跟他握手,“小潘的朋友必須招待好,想吃點啥啊?” “隨便吃點就行”小胖掏出一包煙給老板點上一顆,又遞給了潘生一顆。 “胡哥,你看著來吧”潘生不想抽煙,拒絕了小胖遞過來的煙。 “那還是老三樣吧,內蒙人是吧?能吃辣不?”老板問小胖。 “沒有一點兒問題啊!”小胖哈哈一笑拍著胸脯。 “那我去忙了,你倆先喝水”老板隨即起身,“哎?你那個小女朋友呢?今天怎麼沒來?” “哦,那個,她。。。她在老家呢”被這麼突然一問,潘生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手中的餐具也被打翻了,他一邊收拾一邊對老板說。 “哦哦我說呢”老板轉身朝後廚走去。 “喲,這是談戀愛了啊!”小胖似乎更興奮了,他拿起腳邊的暖瓶往桌子上的茶壺裡倒水。 “嗨,別聽老板瞎說,就同學,普通男女朋友。”潘生接過茶壺,給小胖杯子裡添水,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你是內蒙的,怎麼跑到這裡報名了?” “我是為我媳婦兒來的,她是你們本地人”。小胖喝了一口水,發現有點燙。“我看你拿著高中畢業證,今年剛畢業?” “是啊,剛畢業,就在這縣城,你結婚了?”潘生有點不太相信,張衡看著也就比自己大個四五歲吧。 “怎麼可能呢!我才22呢,我媳婦兒比我還小好幾歲呢。她也是今年高中畢業,好像是叫‘青山中學’,你知道這學校不?” “啊?也是青山的?我就是那畢業的啊,她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還認識呢!”潘生頓時來了興趣,這要是認識那還真不是萍水相逢了。 “哎呦你說這!”小胖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原來還真不是外人呢!哈哈哈哈!我媳婦兒叫劉澤。”說完一副滿懷期待的表情。 “嗨!你看這事整得,原來是小澤啊!那還真不是外人。我跟她多年的同學,高一就認識了!她跟我倒是說起有個外地的男朋友,也一直沒機會認識,這不巧了嗎這不是!”潘生喜笑顏開,拿起水杯就要跟小胖碰杯,發現是水就又放下了。“等我一下”,潘生放下水杯,起身去了酒櫃拿了瓶“小糊塗神”,“既然緣分到了,就是老天讓咱倆相識啊,哈哈,今天還真得喝點了!”說著倒掉張衡杯中的水,換上了酒。張衡扶了扶鏡框,“歐了!喝個痛快!哈哈!” “來來來,先吃著”老板胡哥端了盤土豆絲就過來了,“喲,哥倆喝上了啊!” “胡哥,這是我我同學的對象,沒外人,您也坐下一塊喝點啊。”潘生接過盤子,拍了拍旁邊的板凳。 “行行行,沒問題,不過我得把菜炒完啊,你倆先喝,我去整個硬菜,你那老三樣不下酒啊!”胡哥擦了擦手,連忙跑去了廚房。 “來,兄弟,這緣分這麼奇妙,一塊喝一個!”張衡舉起酒杯。 “來來來,你這大老遠的過來也是不容易,必須得好好喝一個哎!” “叮”,酒杯碰撞的聲音。“喝!”倆人異口同聲。“咕咚”,濃烈的白酒咽下去。“啊!”倆人同時長舒一口氣。 “你現在住在哪啊?今天剛來嗎?”潘生夾了口菜。 “我前天來的,在這附近租了個小房子,暫時一個人住。你呢?”張衡也吃了一口菜。 “我現在跟父母住學校的一間車庫,尋思等培訓結束就搬去住宿舍。” “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吧,我那裡住的開,媳婦兒在老家了。”張衡一臉期待的眼神。 “算了吧,你媳婦兒來了我還得騰地方,我可沒地去了,哈哈!”潘生遞給他一顆煙,點上,又給自己點了一顆。 “別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才不來呢,她爸媽不知道她談戀愛,還沒同意她下學進廠上班呢。”張衡舉起酒杯跟潘生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杯中酒已經下去一半了。 “高三我倆不在一個班,畢業我還真不知道她什麼打算呢。”潘生也喝了一大口。 “就算她去上學,我也在這裡等她。我倆談了兩年多了,我可是真喜歡她的。”張衡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幸福的模樣。 “你倆可是情比金堅了,恭喜恭喜哈。”潘生竟有些羨慕麵前的小胖。 “你呢,你那個小女朋友呢?” “我?嗬嗬,分了。”潘生吸了一大口煙,狠狠地吐了出來,有點回憶竄出來,有點惆悵。 張衡看出了他臉色不太好,“得,我多嘴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來咯!剛出鍋的辣子雞,水煮肉!”胡哥端過來個大托盤,上麵擺放了兩道“硬菜”。 “胡哥,你太客氣了,咋做這麼貴的菜,吃不起啊!”潘生連忙接過菜擺到桌子上,囊中羞澀讓他都不敢看眼前的美食,隻好跟胡哥打趣。 “說這話這不是見外了嗎!你哥倆到我這裡吃飯也算是緣分,況且你這幾年也沒少照顧我,這頓飯我請了,你倆就踏實吃!”胡哥說著便把圍裙摘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順手拿了個杯子。潘生趕忙斟滿酒,三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此起彼伏的歡聲笑語從這間不起眼的飯館往街道傳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幾人好不熱鬧。潘生漸漸有些醉意,低頭不經意間看到了桌子上刻的一個字,陷入了深深的回憶----愛。